第一章 宮門深似海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海舟 本章:第一章 宮門深似海

    昏黃的光線下,男人唇邊勾著一抹邪肆的笑意,目光卻如浸泡於千年寒潭的利刃般直射而來,無邊的恐懼漸漸融進了司洛冰的心底……

    第一節   祭祀

    軒轅國大元三年,立春。

    邊,霞光萬丈,嘹亮的號角和低啞的銅鼓聲響徹整片仙淩山皇家宗祠上空。

    威儀雄然的軒轅宗祠大殿,矗立著八根雕刻著飛龍圖騰的黑色石柱,而正中央是高數十丈的碩大白玉祭台,上麵列滿三牲五鼎,檀香嫋嫋。

    四周呈現一片祭祀祥樂,身穿圖騰衣袍的神官們站在祭台前,低首虔誠吟誦,大殿之下,正跪伏著滿朝文官武將,他們或黑衣長袍,或青銅重甲,個個神情肅穆莊重。

    鍾鳴揚起,萬眾匍匐齊呼,響徹際——“軒轅永昌,帝君萬歲!軒轅永昌,帝君萬歲——”

    隻見,一輛數十人高抬的華麗龍輦,綴滿了各式玉片玉璜,在陽光下顯得金碧輝煌,正徐徐啟步而來,神色冷峻的青銅甲皇家侍衛分列兩邊,氣魄威然。

    後麵緊隨的亦是華貴的八人抬鳳輦,鳳輦中身穿白色華麗禮服的女子卻靜靜躺在織錦軟榻上,一縷陽光透過紅色幔簾縫隙,折射在女子光潔美麗的額頭上,那絕世的容顏恬靜而神聖,猶如沉睡的仙女一般。

    “好吵……”

    震耳的鼓聲和歡呼聲,漸漸吵醒了她的甜夢,修長而細密的眼睫毛動了兩下,司洛冰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澄如秋湖的清澈眼眸。

    映入眼底的是一幅古香古色盎然的景象,絳紅色的帷幔,烏金木打造的座榻,四周入目皆是雕刻或繡刺的盛開蓮蓬、飛舞龍鳳、駕雲麒麟。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之氣……“這是哪?”清澈的雙眸閃過一絲惑然。

    司洛冰慢慢地回憶起昏迷前的影像,為了保護千年雪撫神琴,自己情急之下,抱琴縱身躍下大海,然後就失去知覺……她秀眉微蹙,腦子正混亂之際,忽聞簾外長號鳴響,聽到一渾厚嗓音高呼:“臣等參拜帝君、帝後,願神庇護軒轅國千秋萬業,福澤萬民,萬歲萬萬歲!”

    隨即一片齊呼,那呼聲如潮般,跌宕起伏,如海嘯般,綿延萬,氣勢震撼山河!

    司洛冰心底猛地一震,伸手掀開簾幔——祭殿前一片黑壓壓的人,全身匍匐在腳下!

    瞬間,驚呆!

    當眾人的目光射向司洛冰時,一位白衣婦人驚慌上前,態度卑躬至極,近身扶她,輕言道:“帝後,祭祀吉時未到,不宜露顏,請您回輦。”

    帝後?!祭祀?!

    司洛冰再次震驚!

    未及她理清腦子混亂的景象,白衣婦人便將她推搡進鳳輦內,放下幔簾。

    司洛冰低眸一看,白色的華貴禮服、玉佩、金臂釧,還有頭上的玉簪……每件都華麗貴重、精美絕倫,在現代更是價值連城,連司氏古董行都未曾擁有的華夏之寶,為何會穿戴在自己身上?

    猛地想到什,司洛冰臉色驟然蒼白,她再次環顧四周,古香古色的擺設,還有簾外氣勢恢宏的場麵,穿著漢服的中年婦人……她暗暗捏了下自己的臉,微痛。

    那,這一切,預示著並非是自己的幻象,而是一件真實的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司洛冰覺得自己都快要無法呼吸了——她竟然墜海之後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傳中的穿越?!

    “請帝後出輦。”

    婦人在簾外輕道,隨即卷簾,隻見一名身穿宦官服飾的人弓著腰行了禮,婦人上前攙扶,作勢是要她踩著那人的背脊下地。

    此刻,司洛冰已微微平息了自己震驚混亂的心緒,但這隻腳卻如何也邁不過去。

    “帝後,吉時已到。”婦人輕聲提醒。

    司洛冰見鳳輦雖高,卻不足五尺,她推開那婦人,輕輕一躍,落地。

    頃刻,大殿前眾人瞠目結舌,他們的目光再次齊聚司洛冰。

    頓感一道寒氣如冷劍般從頭頂直射而來,司洛冰不禁一陣顫栗。

    光潔的黑晶石地麵折射著一道昂藏偉岸的身影,司洛冰順著那黑錦為底金紫龍騰雲翔霧的錦緞長袍往上張望——清澈的瞳孔中漸漸映出一張年輕俊逸男子的臉龐,深邃俊逸的五官猶如用刀子精心雕琢而出,隻是那眉宇之間的剛烈氣息令人不由得窒息起來……  好迫人的氣勢……

    司洛冰怔然地望著男子,一時失神!

    隻見他薄冷的唇緩緩勾起,冷眼凝視著她,隨即發出一道詭異的低笑聲——“璃後,讓寡人開眼界了。”

    男子那不屑和譏冷的語氣,令司洛冰微微蹙眉,她細看男子身襲龍袍,斷定他就是萬人高呼的“帝君”,而自己……是他的“帝後”?

    想到此,一絲不安與惶恐襲上心頭,她剛想對他解釋什,卻聽到在一旁領首神官上前拜伏,道:“吉時到,請帝君擎香祭祀。”

    男子不再看她,轉身微微頷首,舉手投足間俱透著威然凜懾之氣!

    婦人攙扶著司洛冰緊隨其後,她心底暗想,看似這光景確實不太適宜什,一切都要等尋了機會,再向這位“古代前輩”道明吧。

    請香,參拜,聽神官祈福誦經,司洛冰好奇地看著這一切,適才震驚的心情已然被眼前從未見過的古代祭典衝到九霄雲外去了!

    “祭牲靈,獻神明——”

    隨著號鳴和一道呼聲,神官們高擎三尺香炷齊向邊,屈躬,神色莊肅。

    司洛冰透過這些神官們,看到不遠處衛兵們正押赴數百頭牛羊等牲畜,隨後竟是百名被五花大綁的赤膊男子!

    “殉祭”!

    司洛冰腦海閃過這個詞,臉色驟然失去血色!

    當牛羊被推入殉葬坑中,那些被綁的男子臉上呈現出驚悚之色,發出嗷嗷悲鳴,蒼盤旋過鷙鷹,冷傲而貪婪地睥睨著那鮮活的生命。

    灰衣侍衛臉色冷漠,將那些牲畜紛紛推入葬坑中,而一邊是數名持著浸了棕油火把的神官。

    以前從史書中了解過這種奴隸製度下殘忍的祭葬,但親眼目睹的瞬間,司洛冰隻覺得一股寒氣直逼心頭,驚悚駭人!

    當那些無力反抗的男子悲絕的嚎呼如鬼魅之聲衝入司洛冰耳膜時,她下意識地失聲尖叫:“住手——”

    靜肅的祭殿,空氣瞬間凝沉……婦人臉色慘白,猛地拉住司洛冰的袖角,驚然低呼:“帝後!”

    一道銳利的目光射來,充滿陰鷙森寒之氣,隨著男子腳步的逼近,巨大的陰影如一道鐵幕般籠罩下來……一道掌風襲來,帶著陰狠的力道——  “啪——”

    司洛冰猝然跌在冰冷的地麵,臉頰像火般灼痛無比,她還未從驚駭中回神,那似千年寒冰般的聲音在上方淡淡地揚起:“璃後喧嚷祭典,驚擾神明,對先祖不敬,有辱帝後威儀,當以百鞭之刑謝罪神靈。”

    司洛冰隻覺得耳邊轟響,腦子驟然一片空白……“帝君開恩啊,璃公主年幼,從未經此盛典,一時魯莽,望帝君饒恕!”婦人跪伏男子腳前,全身顫栗,聲淚俱下。

    司洛冰這才緩過神來,對男子所言之意漸漸清楚明白,他這分明就是“賜死”之意!

    隻因一句話?好殘忍的帝王,好暴戾的男人……她緩緩抬眸,清冷的眸光迎上男人寒潭般的深眸,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揚起下巴,一字一字地道:“你,沒有權力要我的命。”

    話落,全場一片唏然,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司洛冰,當觸及帝君寒森的臉色時,個個噤若寒蟬!

    男子冷厲的眼底閃過一道暗芒,嘴角卻勾起邪異的弧度,他居高臨下睥睨著腳下女子,冷冷低笑:“寡人無權?那便是將你晉獻給軒轅國的父王母後有權?”

    司洛冰微怔,對他和婦人所言凝思片刻後,漸漸理出一個事實,那便是她的另一重身份,她還是一國的公主?

    這……怎回事?

    見她麵露惑然,一時無語,認定她是害怕了,男子微屈身,眼底一抹蔑笑,英俊的臉龐緩緩靠近她,幾乎可以嗅到屬於她的一抹清香後,唇邊看似輕柔卻透著殘忍的笑意,一字一句地道——“寡人聽聞你寧死不願進宮,今日卻看到你依然鮮潤生動的樣子,寡人真的大開眼界,怎,是什又讓你舍不得了,是迷戀軒轅國的帝後之位嗎?”

    他到底在什?

    “來人——還不帶下去!”男子猛地喝道。

    司洛冰腦子混亂,絲毫未意識到危險即至,依然迷惑地看著男子,突然身邊婦人爬跪而來,幾乎伏在她麵前,聲音顫抖悲慟:“早知公主將受此羞辱而亡,不如當日落江自裁,倒也保留了東瑞公主的尊榮……老奴先行一步,好在黃泉下繼續伺候公主……”

    話落,婦人突然起身,決絕地往殿堂青銅鼎撞去……司洛冰驚駭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名婦人血濺白衣,軟軟倒地而去,腦袋失去一切思考能力……男子深眸微沉,直身拂袍冷哼,道:“來人,李嬤嬤於祭堂濺血,對先祖神明不敬,將其屍首鞭刑一百後喂食鷙鷹。”

    一股惡寒,自心口直湧而來!

    司洛冰顫顫地抬眸望這個邪惡殘嗜的男子,似乎預見自己即將麵臨的慘運,她閉了閉雙眼,希望再睜開眼時,這一切隻不過是場噩夢。

    為首的神官戰栗上前,在男子跟前伏拜,低道:“帝君,淩崖子國師臨行前曾交待,帝後……”

    神官話音未落,那黑色繡金絲如意的靴子便出現在司洛冰眼前,冰冷的手猛地托住她的下巴,司洛冰被迫仰視撞上男子深眸,那是一張近乎魔鬼般的笑靨,“或許,該讓你先嚐嚐什是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滋味。”

    男子完,猛地伸手將她提起,力道之猛,令司洛冰手臂一陣發麻,幾乎斷骨。

    他拖著她,往殿堂之下的龍輦而去,將她重重摔在地上,震得她五髒六腑疼痛難忍,感覺渾身的肌膚火辣辣般鑽痛難忍!

    “來人,將她綁於龍輦之後。”他厲聲喝命,又看著她,輕冷一笑,道:“寡人要讓你明白,什是嫁夫隨夫!”

    司洛冰隻覺得骨子陣陣發冷,很快有侍衛上來,用一條粗大麻繩將她的雙手緊緊縛住,另一頭牢牢地捆於龍輦之後。

    她轉頭,看到燦爛的日光下,那不遠處的殉葬坑中頃刻在空中騰起一團黑煙,火焰熊熊,吞噬著鮮活健壯的生命,空中回響著煉獄般的哀鳴。

    司洛冰自嘲地一笑,這哪是穿越,根本是下地獄!

    縱然是春日陽光,但站了幾個時辰,頭昏腦漲,手腳更像離了自己身體般,酸麻至極。

    這期間,司洛冰認清一個事實,那便是這個“帝後”不但不受寵,而且讓“帝君”極其憎惡,緣故當然不詳,留待慢慢深究吧。

    隨著號角長鳴,繁縟的禮典終於完畢,已漸入暮色。

    軒轅澈在皇家侍衛的擁護下,朝龍輦走來,遠遠冷凝著前方白衣如雪的女子,倦容下一雙清眸淡冷若定。

    “尚海。”他淡淡喚著近身公公。

    “帝君,有何吩咐?”大內總管尚海上前。

    “寡人乏了,想盡快回宮。”低沉的聲音,如寒冰般,刺入司洛冰的耳中。

    “喏。”尚海轉身,手袖一揮細聲喊道,“抬輦,快速起駕回宮。”

    司洛冰隨著龍輦啟動,被迫緊跟,在山路上,細碎的石子紮得腳底疼痛不已,當到了寬闊官道上,龍輦速度明顯加快,她幾乎被一路拖著往前,雙手越發緊疼,腳底如刀割般劇痛難耐,步子淩亂踉蹌。

    色漸漸黑暗,司洛冰也覺得眼前越來越昏暗,體力已然到了極限……隊伍中眾多目光不解地看著她,微微閃過一絲不忍,司洛冰緊緊咬住唇,讓痛意令自己清醒過來,她不敢想象,如果倒下,再被橫拖個數百米,自己是否已血肉模糊了……憑著一股毅力,她跟著越來越快的龍輦狂奔起來……月光下,女人絕美的容顏,飛揚的青絲,一襲雪袍,仙袂飄舉,在眾人的眼中,她就像落難於凡間的仙女……淒豔驚人!

    軒轅澈下輦,看到宮門前女子纖弱的身影搖搖欲墜,然後像夜色下輕盈的蝶般跌落下……微微凝眉,他低沉道:“去看看。”

    尚海心回報:“帝後是暈厥了,要不要……”

    軒轅澈推開他,往前跨步而去,司洛冰陷入昏迷前,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軒轅澈低身單手托住她柔弱的身體,拂開她臉上零亂不堪的烏發,露出一張蒼白絕美的臉,那柔唇咬出的血色,透著妖冶的美豔……他勾唇一笑,將她輕如羽般的身體橫抱起來,凝望著她緊閉的雙眼,低聲道:“原來,霍禦風喜歡的女子竟是這樣倔強,真是有趣!”

    第二節   盛宴

    殘陽如血,渲染了宮殿外的際,暮色漸漸沉落……雕梁之上的宮燈點點,在風中搖曳著,忽明忽暗。

    司洛冰悠悠轉醒,“嗯……”

    她微微動了一下,力氣就像被抽空一樣,全身酸疼難忍。

    “公主,你終於醒了!太好啦!”

    司洛冰一睜眼,便對上一張十三四歲女孩陌生而清秀的麵容。

    那女子宮女裝打扮,眸中帶著淚光,手中端著一碗湯藥,遞到她麵前,“公主,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這是宮的醫嬤嬤特意煨的藥,快喝了吧!”

    “這是哪?”司洛冰飛快地撐起手臂想坐起來,但手腕劇痛,難以起身。

    “公主,是華陽宮。”

    女子將湯碗遞到她手中,看著司洛冰水袖手腕淤青著血痕的肌膚,滿臉清淚漣漣。

    司洛冰低頭,湯藥散發著一股清香,她的腦海卻浮現出祭祀那殘酷的一幕,身子猛然一冷。

    她強迫自己要冷靜。

    思忖片刻,她端起湯藥仰頭喝下。她必須讓身體盡快恢複力氣,然後再打探清楚這個古國的情況,才能決定接下來如何做。

    喝下湯藥之後,司洛冰微微覺得身體好一些,忙起身坐於銅鏡之前——一襲烏發如瀑傾及腰際,在月色下泛著如絲緞般的光澤。如玉般細滑的臉龐,是一張絕世傾顏。

    但,這正是自己的容貌!隻不過,她依然記得自己是抱琴躍海的,那雪撫神琴呢?是否隨她一起穿越了?

    她從貼身侍婢珊蘭口中得知現在所處的王朝竟是史上毫無記載的軒轅帝國,心中隱隱地想起關於雪撫神琴的傳,難道是它將她帶來這個異域世界的?

    幾日後,司洛冰漸漸地了解了這個時代的情況。軒轅國新帝軒轅澈繼位後,年輕強勢,生性殘冷嗜血,勇猛好戰,喜歡掠奪鄰國的邊境土地,喜歡沙場上的廝殺。他製定的朝綱軍紀更是嚴明殘酷,懲罰分明,若有違反,便難逃製裁。這樣的男人,嚴酷如寒冬,凶殘如惡魔,是個十足的暴君!

    在他親率鐵騎下,除了實力相當的南焰國、北寒國之外,東瑞國、西涼國和其他鄰近國都不堪終年戰火連連,百姓苦不堪言,俱紛紛主動請降臣服,表示君臣結盟之意。

    軒轅帝國儼然成了最強勢的王朝!

    不知為何,軒轅帝向東瑞王退兵的條件竟是要東瑞國三公主進宮為帝後,昨日的祭祠正是東瑞公主夏紫璃與軒轅帝的盟婚儀式。

    而這夏紫璃情係北寒國主霍禦風,情比金堅,進宮前竟絕然跳入五亭江,卻被她的貼身嬤嬤及時發現救起。

    隻是,自己為何會被東瑞國的人認定是夏紫璃?司洛冰思慮許久之後,肯定了一件事實,那便是夏紫璃和自己擁有一樣的容貌,而從江中救起的正是穿越後的自己,那,夏紫璃落入江中到底是生是死?莫非……她是自己的前生前世?

    還有,軒轅帝既然對東瑞公主極其不悅,為何又要強迫她入宮?司洛冰搖晃下腫脹的腦袋,這一切紛亂的線索令司洛冰困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時,隻見珊蘭行色匆忙地跑到跟前,臉因急步而滲出一層細汗。

    “何事這樣急步?”她淡問。

    “公主,墨陽宮的公公傳話,晚上在銅雀台設宴,三宮六院中凡三品以上妃嬪必須錦服赴宴。”

    一想到軒轅澈的殘嗜不仁,司洛冰實在不願意再見此人。但漸漸冷靜下來,自己身處的已不是1世紀的現代,而是君權至上的奴隸製國家,若要伺機回到自己的世界,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公主,離戌時近了,讓珊蘭為你梳妝打扮吧。”珊蘭顯然對今晚宴會甚是期待。

    司洛冰自然明白珊蘭的想法,她希望自己能夠豔壓群芳,得到軒轅帝的寵愛,也可在這明爭暗鬥的後宮占領一席之位。

    可是,這丫頭哪知自己正慶幸軒轅澈對自己的冷漠,這樣她就不用擔心要侍寢帝君了。

    所以當珊蘭將華豔的盛服和精致絕倫的飾品捧上時,司洛冰放下手中的瓷杯,輕輕推開她手中的錦盒。

    隻見她神色悠然地走到衣櫥前,隨意一看,大部分輕紗羅裙都質量上乘,卻衣色素潔,看來這東瑞公主與自己確實有相似的地方。

    看著珊蘭一臉詫異,司洛冰取出一件淡青色羅裙往自己身前一比劃——“這件不錯,珊蘭覺得如何?”

    珊蘭看著她手中簡素的衣裙,清麗的五官頃刻皺在一起,“公主……”

    “珊蘭,我倒覺得這件青色羅裙不錯,來,幫我換上吧。”司洛冰淡笑道。

    珊蘭默默地點頭,為司洛冰換上了青色羅裙,梳好發式。

    她興奮又哀傷地望著她,喟歎道:“公主無論怎打扮,都是這般美麗。”

    “是嗎?”司洛冰接過銅鏡,卻為鏡中折射的絕世傾顏微微不安!

    戌時,內務府一名太監領著司洛冰和珊蘭往銅雀台而去。

    一路慢行,宮中各處雕梁畫棟,長廊如帶,亭台樓閣,參差環抱,修建得極為奢華。

    司洛冰不禁心中感慨,沒想到這軒轅國的王宮居然不比北京故宮的迤邐雄偉差上幾分。不知那軒轅帝是以多少百姓性命為代價換來的……剛穿過百花叢中的幽徑,前方忽聞鑼鼓齊鳴,隱隱約約可見宮女侍衛浩浩蕩蕩魚貫上階,兩邊列隊排開。一看這陣容便知定是軒轅帝即將到來。

    走近那用數以萬計大理石堆徹而成的銅雀台,司洛冰不禁大為驚歎。

    銅雀台高約十丈,台上又建五層樓閣,在樓頂又置銅雀高一丈五,舒翼若飛,神態逼真。

    步上銅雀大殿,一片燭火通明,裝飾得金碧輝煌,將盛宴的喜悅氣氛渲染到極致。

    隻是,今晚盛宴是為了慶祝東瑞國呈降的勝利喜宴。

    顯然這場盛宴相對於夏紫璃而言,是軒轅澈對她人格和自尊的莫大侮辱。

    前來赴宴的重臣們俱是一身暗紫錦緞絳服,將軍們則身穿玄衣,束著黑色寬帶,個個英姿颯爽!

    殿內自然坐著數十位錦衣華服的美人,個個俏麗多姿,在月光下像爭奇鬥豔的花朵般。

    她的到來,倒冷了場,適才還低眉淺笑的妃子們,齊齊射來異樣的目光,有冷淡、有鄙視、有同情、有不屑……似乎她是異類般。

    “我還以為帝後徒步走了數個時辰,無法下地,參加不了這盛宴呢。”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冷笑著。

    司洛冰循聲望去,是一位約十六七歲的女子,穿了一件紫羅蘭色緞麵長裙,裙麵上繪著朵朵芙蓉,她神態嬌媚,明眸皓齒,可算是個出色的美人。

    “蓉姐姐,帝後她今晚怎能不來,別忘了今夜盛宴是為何而辦的?”她身側另一名秀麗女子掩唇笑道。

    話落,引來一聲聲低低的譏笑。

    “不得無禮。”

    陡然一道清冷聲音揚起,司洛冰轉身,隻見一位著紫色華麗宮裝的女子向她走來,比起那些俏麗的妃嬪們,她氣質端莊優雅,但最吸引人的是絕色容顏上眉心上那一朵怒放的紅梅。

    細細一看,原來縱橫眉心的紅梅竟是用真的梅花瓣貼成的,淡雅悠然、大氣婉約,遠比那些用胭脂畫上去的生動美豔。

    這莫不是珊蘭口中代掌後宮的梅妃。

    “帝後,請入座。”女子朝她淡淡笑言,態度謙恭。

    司洛冰正欲開口言謝,恰巧,隨著公公一道呼聲:“恭迎帝君——”

    大殿群臣紛紛俯身朝拜,高聲齊呼:“叩拜帝君,萬歲萬萬歲!”

    司洛冰微遲疑,梅妃在身旁輕輕拉了下她的衣袖,她跟著欠身行禮。

    隨著呼聲而落,軒轅澈從石階緩緩步入大殿——不同於祭祀那日,他今披著一襲月牙白色的長袍,更映襯得五官俊美絕倫,隻不過那幽深的眸子依然閃爍著銳利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司洛冰盯著軒轅澈,身側的兩隻手已攥緊拳心。她極力令自己保持平靜,將憤恨之色已掩於清冷眸中。

    軒轅澈入座之後,群臣各自落座。

    司洛冰正想尋得一偏僻之位,隻聽一道低沉的聲音揚起——  “璃後,坐寡人身邊!”

    司洛冰步子一滯,緊攥了下掌心,緩緩轉過身子。

    她頃刻感受得到落在自己身上數道震驚而又妒恨的目光!

    司洛冰揚起了清眸回望著他,卻未依言上前。

    軒轅澈高高在上,唇邊勾著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一雙黑亮的眸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不同於別的妃嬪錦衣華服,她隻著一件淡青素雅的裙子,外麵覆著一層水綠色的輕紗,宛如秋湖般烏黑的秀發隻鬆鬆地挽了髻,隻有一朵素潔的玉簪花插在發際,額前垂下幾縷烏絲。

    絕美的臉龐,不施粉黛,依舊驚豔四方。眼眸如水,清澈而深邃,卻透著一股子清冷的寒意!

    軒轅澈眯起斜長深邃的眼眸,一向寒漠的表情難得地露出一抹明顯的興味——“璃後,今的裝束看來下過一番功夫啊,果然與眾不同!”

    她眉頭陡然輕蹙,心底卻不敢有一絲輕鬆,遂向他揖了謝禮,輕道:“謝帝君誇讚。”

    “坐寡人身邊!”軒轅澈一貫的冰冷聲音揚了起來,透著不容違抗的霸氣。

    司洛冰隻好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

    當司洛冰走近,他高大健碩的身形幾乎要將她的嬌身軀覆蓋時,軒轅澈大手驀然一伸,將她猛地攬入懷中,抱於自己雙腿之上。

    “啊——”

    一股龍涎香瞬即襲來,強烈而令人眩迷……司洛冰驚呼一聲,雙頰卻不由泛起羞紅。

    見此景狀,除梅妃外,其他妃嬪都目露嫉妒,瞪著帝君懷中的絕色美人。

    “開宴!”

    軒轅澈一隻大手肆意地攬著她的纖細腰肢,大手一揚,聲音渾厚有力,帶著霸者氣焰。

    盛宴正式開始了,美豔的舞女在編鍾的伴奏下,笑顏嫵媚,翩翩起舞,風情萬種,那赤足上的銀鈴聲快樂地縈繞在大殿之上。

    長桌上,擺放著精致的青銅器皿,玲瓏玉杯,濃醇的酒香飄逸在空氣中,各式的菜品更是令人眼花繚亂。

    司洛冰新奇地看著這一切,適才低悶的心情也漸漸被這歡快的氣氛感染了。

    軒轅澈一雙鷹隼般的銳眸緊緊鎖住懷中清澈的微波,微微閃過一絲疑惑。

    “看來,璃後對今晚的宴席也甚感愉悅?”

    司洛冰猛然驚覺,抬眸不期然對上軒轅澈深黑銳利的目光,不由顫了下。

    她差點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東瑞國的公主,而這場盛宴正是為了東瑞國的臣服而設的。

    咬咬牙,司洛冰忍受著軒轅澈肆意落在自己腰際上的魔掌,極力忍著馬上推開他的欲望。

    “璃後,為何不去敬下你的父王母後?”軒轅澈像是故意似的,貼著她的耳發,輕聲語道。

    什?夏紫璃的老爹老媽也在?在哪兒?

    司洛冰睜著眼睛,向大殿之上望去,目光搜尋著,卻在對麵中央案桌後發現一對中年男女,在談笑風生的群臣中,他們目光冷漠而悲辛。

    隻有東瑞國的大王王後才會有這樣的表情,一定是他們!

    其實,她很想上前問問,自己為何會變成夏紫璃,而他們的女兒又究竟在哪?

    隻是,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們,於是微抬眼,目光清寒,一字一字地著:“國家的領土被占,國家的百姓被屠,我並不覺得他們有何可敬的,莫非帝君要讓亡國的君主與帝君開懷同樂?”

    目光幽深地盯著她片刻,軒轅澈眼底露出一抹明顯的興味,有力的長指一勾,擒住她光潔的下巴邪肆笑道:“你果然有些意思,寡人對你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司洛冰美麗的眸子閃過淩厲,她一把將他的大手甩開,冷言譏笑地一字一句道:“可惜,我對帝君——不感興趣!”

    軒轅澈不怒反笑,原本扣住她下巴的大手向上撫去,有力的指節順著她柔美似雪的麵頰來回摩挲著,帶著一絲刻意的曖昧,然後湊近她的俊顏,輕笑道:“璃後,你果然夠膽量!”

    男人強烈帶著微熏的氣息直撲而來,扣住臉的強大的手勁,令司洛冰感到異常的不適,但一想到祭祀他的殘冷,便硬生生地壓下怒意。

    她再無心思觀賞這場歡宴,逃離這個王宮、躲開這個男人的念頭再次強烈襲上心頭。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四周某個角落有道炙熱的視線望著自己,她抬眼,黑壓壓的人群,令她眼花繚亂,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接著,她看到對桌的東瑞國大王攜著王後,朝他們而來。

    “軒轅帝君,期望您能遵守對東瑞國的承諾,希望東瑞國的百姓能仰仗帝君恩澤,從此遠離紛戰,安居樂業,休養生息,也望帝君善待璃兒,本王和王後祝軒轅國福康萬年,軒轅帝萬歲萬萬歲!”

    完,東瑞國國王擎杯而飲,王後望了一眼司洛冰,悲感萬千,最後也飲下祝酒。

    司洛冰的心顫抖了下,手被軒轅澈有力握住,她抬眼,隻見軒轅澈挑唇淡笑,低沉的嗓音緩緩揚起:“東瑞大王隻要恪守屬臣國條約,軒轅帝國自然會庇護東瑞一方土地。至於……”他目光含著深意未明的笑意看著身側的司洛冰,一字一字吐道,“你們的女兒貴為軒轅帝後,也是東瑞國的尊榮,寡人想她一定也會尊夫守德,是嗎?”

    如果此刻是夏紫璃,一定也聽出這個男人強勢的脅迫之意,司洛冰看著對麵含淚漣漣的東瑞王後,心底劃過一絲疼意,他們如何知曉,其實自己的女兒早已生死不明。

    “謝軒轅帝君恩德,恕本王和王後先行告退。”東瑞國大王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司洛冰,強行將不舍女兒的王後拖走。

    司洛冰下意識地想上前,卻被身側男子緊攥,她抬臉,目光帶著勇敢的光芒,“帝君,我有話想對你。”

    軒轅澈深邃銳利的鷹眸,緊緊鎖住她晶潤似水的烏瞳,轉而勾唇邪笑,伸手將她重新抱入懷中,微眯眸子,聞了聞她發絲的清香,附耳低語:“好,等回墨陽宮,寡人給你一個晚上?”

    司洛冰清眸瞪大,身上猛然顫栗,這個男人的話是什意思?!

    第三節   受辱

    靜謐的夜,淡然的月光下,金色宮殿氣勢巍峨磅,盡顯王者氣魄,它冷然傲視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當表情冷漠的太監們破門而入,還在享受古代沐浴的司洛冰連驚聲呼叫都來不及,就被那群家夥用紅色錦被一裹,抬著走進夜色。

    她驚惶地掙紮著,猶如上等綢緞的烏發傾瀉而散開在緞被一角,在暗夜散發出妖冶的光澤,另一頭則露出她一雙膚如凝脂白藕般的腳。

    她瞪著驚恐無助的目光,遠遠看到殿門內同樣目瞪口呆的珊蘭,她的手中還捧著她的衣服。

    當到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時,隻見那飛簷上赫然橫臥一條栩栩如生飛龍玉雕!那殿門上方中央,黃金橫匾題著力透紙背的篆書——  墨陽宮!

    司洛冰猛地想起晚上宴會時軒轅澈的話,原來並非隻是逗弄。

    她慌了,更加用力地掙紮著,失聲尖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尚海看到這番情景,不禁啞然,這後宮佳麗哪個被召寵不是暗自欣喜?這璃後還真是“與眾不同”,於是他上前,低聲語道:“帝後,恕雜家多言,你這番鬧騰,少又要吃些苦頭。”

    司洛冰拚命地搖頭,一想到軒轅澈,早已心亂如麻,驚慌失措,她脫口呼道:“你們弄錯了,我不是璃後!快放我下來!”

    尚海搖搖頭,取出一條白色絲絹塞進了司洛冰的嘴中,“帝後,莫怪雜家,這也是為你好。”

    然後,他大袖一揮,侍衛推開寢居大門,太監們將司洛冰抬了進去,平放在偌大的錦榻上,然後欠身退出,並輕輕合上門。

    “唔……”司洛冰嗚咽地叫著,漆黑的雙眸驚惶地瞪著,柔漫宮燈映照下的墨陽寢宮,華美絕倫,金碧輝煌。

    她抬眸,觸目男子裸著健碩的上身,正背對著她,端坐於琉璃案桌邊,一頭烏發披瀉而下,孤直的背影在冷峻中透著一股子邪魅之氣。

    司洛冰的心驚跳不已,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恐懼瞬間席卷全身!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捏握著玲瓏玉杯,仰頭一飲而盡,偉岸頎長的身軀立起,緩緩轉身——昏黃的光線下,男人唇邊勾著一抹邪肆的笑意,目光卻如浸泡於千年寒潭的利刃般直射而來,無邊的恐懼漸漸融進了司洛冰的心底……軒轅澈步步向她逼近而來,猛地扣住她的下巴,眼底的笑意漸漸加深,“璃後,寡人不能辜負你父王的一片好意,今晚就補上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如何?”

    司洛冰的心沉涼到底,寒氣直騰脊背,臉色蒼白地搖著頭,一頭青絲隨之揚起,不盡的媚惑動人。

    軒轅澈眸光微沉,大手一揚,扯開了她身上緊裹的單薄喜被,一身冰肌雪膚毫無遮掩地頃刻呈現。

    傾瀉而下的青絲,半掩著少女潔白的胴體,卻更添幾分若隱若現的魅惑。

    軒轅澈目光不由一黯,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忽感身子一涼,司洛冰未及多想,揪出口中絲帛,第一反應便是逃下床去!

    軒轅澈力道生猛,單手就迅速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將她重新甩上錦榻。

    身子簌簌發抖,司洛冰這才驚覺自己一絲不掛,而落在自己身體上的正是男人帶著掠奪性令人駭然的一雙幽眸。

    “別過來!”司洛冰下意識向後縮去,伸手欲去扯絲被。

    軒轅澈冷笑一哼,“璃後,這算是欲擒故縱嗎?好極了,那寡人倒要好好想想,該如何對待霍禦風最在意的女人!”

    隨著陰冷邪惡的聲音落下,男人高大的身軀猛然一俯,竟沉沉地將她壓在床榻之上。

    他熾熱的氣息盡數噴到她的雪肩上,微熏的酒氣帶著醉人的芬芳令司洛冰冷吸一口氣,心髒狂跳,她從未與男子這樣親密過,臉不由因羞憤而緋紅。

    “你放開我!”

    司洛冰情急之下,猛地抬起未受製的手掌想要朝他頸部劈下去,男人利眸一閃,反手擒住她,毫無憐惜地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

    詭異炙熱的氣息逐漸襲近脊背,一抹溫濕的觸感讓司洛冰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體猛然寒顫,她緊咬銀牙,緊拳暗道:絕不能讓清白喪失在這邪惡凶殘的男人手中!

    當炙熱的雙唇如火般烙過她背上雪白的肌膚,司洛冰失聲驚叫,“軒轅澈,你住手!聽我,我不是——”

    軒轅澈俯首耳畔邊,語調似是輕柔散漫,一字字殘忍打斷她的話:“璃後,此刻,做比更有服力!”

    隨著話落,男人強行將她柔美的身軀拉起,大手緊箍住她的腰肢——“不……”司洛冰心口湧起強大的恐懼感,眼角瞥到幔帳上的金勾,伸出手臂猛地扯了下來,向後一翻,朝男子喉頸抵去——軒轅澈眸光一凜,反手一扣,動作迅猛,將她持凶器手腕緊鉗,微用力,寂靜的空氣中隻聽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司洛冰臉色慘白,發出一聲哀呼。

    “賤人!膽敢行刺寡人!來人——”軒轅澈眸光寒戾,沉聲高喝。

    尚海跌撞進來,隔著珠簾看到錦榻之上兩具光裸的身體,忙伏跪於地,顫顫道:“帝君,有何吩咐?”

    “將璃後打入西郊冷宮,讓梅妃按宮規行罰!”話落,軒轅澈提起司洛冰的身體甩向地上。

    司洛冰痛得無法出聲,冷汗淋漓,她抬起頭,目光恨恨地直瞪著軒轅澈!

    尚海無奈地搖搖頭,似乎對此狀況早有心理準備,他正欲揮手叫人,軒轅澈又喝:“等等!”

    他大手一揚,將床上錦被往司洛冰身上覆去,裹住其身,後趨向前,俯身冷道:“你是第一個敢對寡人不敬的女子,為了霍禦風,你果真連命都不要?”

    這是司洛冰第三次從他口中聽到那三個字“霍禦風”,她想這定是與夏紫璃有關之人,自知到此境地,道明自己不是夏紫璃已無意義,於是她咬牙道:“你殘暴不仁,強占我清白,我恨你無關任何人!”

    軒轅澈在聽到她最後一句後,微微挑眉,目光中生出了幾分趣意:“自古君為貴,民為賤,寡人不覺得有何不對,至於清白之更為荒謬,你是寡人的妃子,侍寢是要守的妃德,你恨從何來?”

    “你……”司洛冰被他一席話,堵得無法應對,她總不能和一個古人高談闊論民主與自由吧。

    看著她一時啞口無言,軒轅澈倒覺得甚是有趣,笑了笑,直身道:“尚海,將璃後關入暗室,直到她認清自己的身份。”

    此話一落,尚海驚怔半晌,軒轅帝竟然輕易饒恕了璃後?!

    當被推入幽暗無邊的屋子,一股黴濕陰冷之氣襲入骨髓時,司洛冰才體會古代王宮的“暗室”好比冷凍室,甚至還要糟糕。

    腳邊總感覺有毛毛之物爬過,她失聲驚叫。

    她從最怕的就是黑暗和蟑鼠之類的東西,這簡直比讓她死還難受。

    黑暗中,她似乎能聽到老鼠的“吱吱”聲,不知從哪個角落發出,或者正和她眼瞪大眼呢。

    司洛冰全身顫栗不止,因為害怕和冰冷,她蜷縮在角落,感覺每一分一秒都這樣痛苦煎熬。

    “哥……冰兒好想你……冰兒好想你……”

    她無助而又惶恐,今夜又遭此侮辱,驀的,委屈悲憤終令她忍不住埋首嚎啕大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門鎖開動的聲音,她恍然地抬眼,強烈的光線從門縫照射進來,令她無法睜眼,隱約是女子纖細的身影,帶著一陣清幽的梅花香氣。

    “帝後?”女子的聲音輕柔婉轉,讓司洛冰心頭一暖。

    “是誰?”她眯著眼,哽咽輕問。

    “是我,梅妃。你手傷如何,讓我看看。”秦落梅蹲下身子,動作輕柔地托起她的手腕。

    視線漸漸適應後,司洛冰看到女子清麗端雅的秀顏:“梅妃娘娘?”

    秦落梅朝她淡淡一笑,為她細心地檢查了下:“幸好,帝君手下留情了,否則帝後這隻手恐怕便廢了。”

    司洛冰冷哼一聲:“他殘忍暴戾,何時對人留過餘地!”

    秦落梅笑了笑,從袖袋中取出一隻精致瓶,為她塗抹了一些清涼的藥膏,低聲道:“這藥對骨傷有奇效,待會兒我再給你綁緊手腕,相信很快會痊愈的。”

    司洛冰一陣感動,看著秦落梅:“謝謝你。”

    秦落梅一邊用紗布和薄塊木為她接骨,一邊輕歎,語氣略為凝沉:“帝君向來喜怒無常,帝後下次萬不能再忤逆聖意,這後宮中,能保護的隻能是自己,落梅能為你做的也隻是這些了,望帝後能深明其理。”

    司洛冰怔然,心底對秦落梅這番話困惑重重。之前從電視中得知,這古代宮門深似海,相互傾軋屢見不鮮,稍不心便會成為後宮中一個幽魂。為何這梅妃多次幫助自己,她和生前的夏紫璃又有何牽連?

    第四節   鞭刑

    翌日,司洛冰被放出“暗室”,回到華陽宮後,才從珊蘭口中得知,原來是梅妃跪於墨陽宮一夜為她請求軒轅帝。

    她驀然動容,自來到這個時代,見慣了血腥與暴戾,第一次有了溫暖的感覺。

    她便讓珊蘭準備一些生麵粉和雞蛋,決定親手做一些西點前往永和宮感謝秦落梅。

    剛下轎,卻見永和宮門前停著龍輦,她正思忖時,尚海遠遠望見,忙向她走來,躬身作揖道:“叩見帝後。”

    司洛冰看了下珊蘭手中的木盒,於是道:“我給梅妃送一些點心,不如勞煩公公為我送進去吧。”

    “喏。”尚海接過珊蘭手中木盒,欠身離開。

    “回去吧,珊蘭。”司洛冰迫不及待地吩咐道,她生怕再遇軒轅澈,對他的殘忍暴戾,她心有餘悸。

    不料,鳳轎還未啟步多遠,忽聽尚海在身後高喊著:“帝後,留步!帝後,留步!”

    司洛冰心猛地一沉,無奈停下,珊蘭扶她下轎,尚海急匆匆地跑到跟前,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帝後……帝君宣召。”

    臉色微變,司洛冰幾乎想奪路掉頭就跑,她才不要見那軒轅澈!

    可是,剛轉身,秦落梅在“暗室”的一席話,令她生生忍住步子,此刻自己好比砧板上的魚肉,不能再令自己身陷絕境,否則如何保住性命,又如何想辦法回到現代。

    一段宮門她走了很久,每步都令她驚心而忐忑,當步上廳堂,抬眼望見八角案桌旁偉岸男子時,心不禁顫了下。

    “臣妾拜見帝君。”她生硬地行拜禮。

    “帝後,請上座。”梅妃起身,也朝她行宮禮。

    “坐寡人身邊。”軒轅澈端起茶盞,看了她一眼,淡然語道。

    司洛冰心底縱有千般憤恨,卻隻能攥緊拳心入座,卻並不抬眸看軒轅澈。

    感覺空氣微滯,秦落梅忙開口微笑道:“這些可是帝後做的點心,真的異常可愛。”

    軒轅澈瞥了一眼,那澄黃的糕點上用果醬和蜂蜜繪了一些奇怪的圖案,雖然粗糙,但感覺很新奇,他不由勾唇笑道:“帝後,喂寡人吃一塊。”

    “什?”司洛冰抬臉,讓她喂這個殘暴不仁的男人!

    黑眸閃過不悅,軒轅澈冷冷地凝視著她。

    秦落梅忙起身,親自用銀筷夾了一塊,送至軒轅澈唇邊,心輕笑:“帝君,臣妾也想有這個薄福。”

    哪知,軒轅澈猛地甩手,桌上的木盒被袍袖掃落於地,糕點摔碎,灑了一地!

    “你太過分了!”司洛冰憤然站起,纖指直指軒轅澈。

    軒轅澈冷視著她,起身,緩緩地趨近她,猛地伸手扣住她下巴,喊道:“看來璃後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

    “哼,帝君都習慣以強逼弱嗎?”她冷冷回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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