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麟九公主刺殺皇泰國皇帝一事，已經是下皆知，而還有下皆知的一件事，就是嘉麟華家皇室從來沒有一個九公主，隻有一個九皇子華夜侯。

    我的女子身份，已經徹底大白於下，自然也傳到了遠在京城的華淩雲耳朵。

    兩國戰事正緊，可在這節骨眼上，又出了這檔子驚動地的事情，嘉麟和皇泰的關係，已經惡化到不能再惡化的地步。

    堂堂的一國之君死於非命，而且殺人的那個還是自己的妹妹，華淩雲怎也不可能裝傻，當下就浩浩蕩蕩地殺來了邊關！

    隻是……不知為什，我卻有種越來越不妙的感覺。

    也許是直覺吧，總是有種莫名的不安，在我的心一直盤繞，怎都揮之不去。

    自從那日親口出我與風雲卿的關係之後，北堂旌並未多什，對我，依舊和以前一樣。

    我卻總是心懷愧疚。

    與北堂旌糾纏不休非我所願，可愛上風雲卿，卻是我自己心甘情願。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我以為我負的是風雲卿，可到頭來，卻發現是北堂旌……也許……從潛意識，我就對北堂旌隱隱有著一層戒心吧……仔細想來，我對他的了解，也就以前清歌苑查出來的那些，除此之外，竟是一無所知。

    他這灣水，到底有多深？

    這輩子沾惹上的糾葛已經太多太多，我隻想能單單純純地活著，把這條撿回來的命安安穩穩地、波瀾不驚地過完算數，畢竟好死不如歹活，我從來都怕死得很。

    和北堂旌，就這樣看似沒有什異常地又過了幾日，華淩雲就到了邊關大營。

    他一到大帳，屁股還沒坐穩，就急急忙忙地把我召了去。

    我剛邁進大帳，還沒來得及行禮，華淩雲就揮揮袖子：”別多禮了，快過來！””呃……”我聽話地走到他身邊，他就一下子抓住了我的雙手，擔心地上下打量，滿臉憂慮的神色。

    ”你可真是嚇死朕，嚇死太後了！””我也不想啊……”我哭喪著臉。

    他上下打量過後，見我看起來沒什大礙，才鬆口氣，拉著我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邊，同時咬牙道：”竟敢對朕的九妹下手，朕定要滅他九族！””……呃……九族包括師兄弟嗎？”我眨眨眼問。

    ”不包括，你問這個幹嗎？”華淩雲狐疑地看著我，”沒事了，你盡管滅他九族吧。”我鬆口氣。

    怎趙三留也是雲卿的師兄，要是九族包括了師兄弟，那雲卿豈不冤枉？這可要不得！

    華淩雲卻站在我的麵前，再度細細地打量起我來。

    我被看得心發毛，華淩雲卻笑了。

    ”想不到九弟居然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九妹，真是叫人出乎意料。””呃……”我偷眼看看華淩雲臉色，吞吞口水，心翼翼地問：”皇兄，你……不生氣？””老實，有點。”華淩雲伸指在我額上一彈，就轉身回到自己的龍椅邊坐下，目光炯炯。

    ”但是生氣又怎樣？事實已經如此了。”他著，輕輕歎口氣，旋即笑起來，”其實朕一直隱隱有點懷疑，隻是太後一口咬定，朕也不好傷了和氣，如今真相大白，倒也正好。”我偷偷觀察著華淩雲的臉色，見他確實沒有生氣，心中才緩緩放下大石頭。

    如今關於我身份最大的困難也邁了過去，至少在這件事上，我是可以鬆口氣了。

    華淩雲看了看我，又慢慢地開口：”夜兒，你殺人了嗎？””咦？”華淩雲忽然滿臉嚴肅，我一時之間沒轉過彎來，愣住了。

    他又問了一次：”皇泰的殷赤明是不是你殺的？””不是。”我搖頭。

    這次，華淩雲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眼眸寒光更盛，低聲了一句，倒像是自言自語：”皇泰在打什主意？”我聳聳肩，心中卻漸漸浮現出一個困惑了我很久的疑問來。

    殷陽真的是趙三留的幕後主使者？

    不知道為什，在這件事上，我總覺得有些古怪，不出什感覺，就是直覺蹊蹺，但又不知哪不對勁。

    也許趙三留才是一個關鍵人物。

    見我怔怔地發呆，華淩雲伸手在我眼前打了個響指。

    ”回魂了，朕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啥？”我連忙看向他。

    華淩雲卻沒有馬上開口，而是一臉嚴肅，目不轉睛地看了我許久，才道：”朕一到，北堂旌就來覲見。””哦，正常啊，他是大將軍嘛。”我沒覺得有什不對。

    ”是正常。”華淩雲繼續道，”但是，北堂旌向朕提出了一件事。”他著，一雙眉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皺了起來。

    ”他向朕提出，希望朕能把你賜婚與他。”我頓時目瞪口呆。

    我怎也沒料到，北堂旌竟然會向華淩雲提親，要娶我為妻！

    他……他究竟是怎想的？

    要知道，我的移情別戀，對北堂旌來，就是赤裸裸的背叛啊，他怎能毫不介意，全然地無視掉？

    好吧，就算他當真心胸寬廣博愛世人，但是我自己就先過不了我自己這關！

    明明心裝著的人是風雲卿，卻要裝作什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北堂旌結婚，這樣的事情，叫我如何能夠接受？如何能夠做得出來？

    華淩雲想必也察覺到了其中有異，所以並未馬上答應北堂旌，隻是此事關係到九公主的終身幸福，需要與太後商量，而暫時把此事搪塞了過去。

    從某種程度上來，華淩雲是非常了解北堂旌個性的人，他知道對方想要什就一定會得到手，如今更是直白地提出要娶自己的妹妹，這讓向來有些忌憚北堂旌的華淩雲，怎都覺得心耿耿於懷，再加上我被抓到邊關之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讓華淩雲就更無論如何都不肯輕易答應北堂旌的提親。

    ”對了，有件事你還沒向朕解釋清楚。”華淩雲坐回椅子上，雙眼直瞪著我。

    ”啥事？”我眨眨眼。

    ”少給朕裝糊塗，鬧出這大的事情，你還想瞞著朕到什時候？”華淩雲一拍桌子，難得地板起了臉。

    我縮縮脖子，知道再裝糊塗也搪塞不下去了，遲早得麵對這一刻，又偷偷地看了看華淩雲的臉色，遲疑了許久，才猶猶豫豫地開口。

    ”我……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起……”聽我憋了半憋出來這一句廢話，華淩雲頓時臉都青了一層，深呼吸幾下，就道：”那這樣子，朕問，你回答。””哦……”我順從地點頭。

    ”你再敢給朕兜圈子半講不到重點試試看，看朕不打你屁股。”華淩雲使勁瞪了我一眼。

    ”妹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來話長！”我連忙道。

    ”哼！”華淩雲哼了聲，卻沒馬上開口，臉色也有些遲疑，像是在考慮怎才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問：”你肚子的孩子，父親可是北堂旌？””不是！”我連忙搖頭。

    ”不是？”華淩雲聞言卻頗為吃驚，一副出乎意料的神情，沉吟了片刻，目光再度落回我臉上的時候，已經變得淩厲起來。

    ”孩子父親真的不是北堂旌？”

    我使勁搖頭：”真的不是他！”

    為什所有的人都以為，我肚子的孩子是北堂旌的呢？殷陽是，連華淩雲都是！

    也許是因為北堂旌表現出來的對我的親昵，是那樣的赤裸裸而且毫無掩飾，再加上在兩軍陣前北堂旌高調的宣布，幾乎就是已經在世人麵前宣布，我和他的關係非常的不一般，甚至可以是異常的親密，也正因為此，所以在其他人的眼中，我產的那個孩子，一定是北堂旌的，否則他怎會不顧危險，親自潛入皇泰大營救我出來？

    而華淩雲，很明顯之前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在見我一再否認之後也不禁覺得意外，神情變得嚴肅了，沉思了許久。

    我偷看他臉色，但華淩雲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從他臉上委實看不出什來，我隻好又低下頭去，可就在這時，華淩雲話了。

    ”夜兒，你心是不是有人了？”他柔聲問道。

    ”……”我沒有答話，點點頭，默認了。

    ”果然是這樣。”華淩雲長歎一口氣，”在京城的時候就經常見你魂不守舍的，壽公主你一定有心上人了，朕還不怎相信，如今看來竟是真的。”我心想女人的心思當然得女人才看得出來，你沒察覺也是正常的，不過這話很聰明的隻是腹誹而不敢出口。

    華淩雲繼續問我：”夜兒，告訴朕，是不是風雲卿？””啊？”我聞言一驚，連忙仰頭看向他，目瞪口呆的傻表情已經明了答案。

    華淩雲卻微笑起來：”朕早該猜到了。”見華淩雲並無不悅的樣子，我才放下心來，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那……那他……沒有和皇兄一起來嗎？””他與四皇弟隨後趕來。”華淩雲回道。

    ”哦……”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竟是不出的複雜。

    和北堂旌還尚且糾纏不清，風雲卿又出現在這的話，隻怕事情會變得越來越複雜……但是……在聽到雲卿快要到達的消息的時候，心不可抑製地湧上絲絲歡喜。

    過了片刻，華淩雲就叫我先出去，我剛走到帳門，他又將我喊住：”夜兒，等一下。”

    ”皇兄還有事嗎？”

    華淩雲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夜兒，今日起搬到朕的行營來住。””咦？”我有些吃驚。

    在那院子不是住得好好的嗎？怎要我搬出來？

    ”你畢竟還未出閣，名不正言不順，和北堂旌住在一起成何體統？”華淩雲板起臉道。

    ”呃……”我頓時啞口無言。

    華淩雲的還真是一點都沒錯，雖然我覺得吧……我華夜的名聲已經早就不成體統了……”--還有。”華淩雲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也別和他走太近，你身體不好，這段時間就留在朕的行營內靜養，聽到沒有？”皇帝哥哥下了令，我哪敢違抗？摸摸鼻子乖乖點點頭，華淩雲便喚來侍從，將我送到後麵的營帳。

    紫菀早就等在那了。

    我不禁撇撇嘴。

    結果還不是先斬後奏？

    不過華淩雲最後那些話是什意思呢？

    我聽了之後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聽他的言下之意，是要我盡量留在皇帝行營內別和北堂旌接觸？

    這可真是奇怪呢，華淩雲從來不曾限製過我的行動，甚至可以向來是放任自由的，但這次為什暗示我別亂走呢？而且還是別和北堂旌在一起？

    我可不認為華淩雲是因為顧及世人眼光而做出這樣的決定，事實上華家皇室要是會在意其他人的評價而改變自己的決定的話，那就不是向來招搖古怪的華家皇室了。

    那……其實華淩雲的話，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我雙手托腮苦苦思索著，突地，臨出大帳之時華淩雲的一個眼神，一下子撞進我的記憶。

    當時，他正出”北堂旌”三個字，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是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殺氣，卻是真真切切的，淩厲得仿如寒冰利刃。

    我猜得真是沒錯，雖然華淩雲並沒有限製我的人身自由，但是每當我想要走出行營的時候，身後總會跟著兩名侍衛，寸步不離，名義上是保護我的安全，其實就是派來監視我的。

    對於這件事我很鬱悶，和華淩雲又是抗議又是撒嬌的什手段都使出來了，可這個妹控居然一反常態軟硬不吃，實在是讓人沒法。

    所以，我隻能窩在行營內當乖寶寶。

    雖然有些憋悶得慌，不過也意料之中地讓我和北堂旌減少了見麵的次數，或者，根本就沒有機會。

    倒也好，對我來，和北堂旌之間的糾葛幾乎都快成了一塊心病了。他知道我已經移情別戀，而我在如今的情況下，確實也不知該怎麵對他，所以又開始照例裝縮頭烏龜，往自己帳篷一縮了事，整裝鴕鳥。

    就這樣看起來平靜地過了兩，一大早，紫菀就跑來給我，康老四到行營了。

    我聞言心中一喜。

    之前華淩雲，風雲卿是和康老四一起的，既然康老四到了，那豈不是意味著他也到了？

    這一想越發著急，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雲卿，喚來紫菀替我更衣，連頭發也沒挽，就風風火火地衝向華淩雲的大帳。

    華淩雲正在和康老四話，見我一頭撞進來倒先唬了一跳，再見我披頭散發的樣子，頓時就開始拍桌子。

    ”你這丫頭！連頭發都沒梳像什話？”康老四明顯早就習慣我的古怪言行了，”唰”地一聲展開折扇，就對著我笑眯眯地道：”哎呀呀，想不到九妹為了見四哥竟然連頭發都顧不上梳，真是讓四哥我好生感動，忍不住就要潸然淚下了啊。”我白他一眼，目光掃過大帳，卻隻見到華淩雲和康老四，再沒有其他人的身影，霎時間，滿腔的期待之情就徹底變成了失落。

    也許是臉上的表情太明顯，華淩雲無奈地看了看康老四，就一手扶額哭笑不得地開口：”他還在後麵，你著急也沒用。”康老四笑嘻嘻地過來拍拍我肩膀：”乖，回去慢慢等，記得先把頭發梳好。””哼！”我瞪他一眼，不過還是乖乖地轉身往帳門外走去。

    厚厚的帳門一放下，頓時就阻斷了華淩雲和康老四的聲音。

    我撓撓頭。

    不知道這倆兄弟又在商量什機密的事情，看起來像是在有意地避開我不讓我知道，不然也不會在我一進去的時候就馬上轉換了話題，雖然耳尖如我，還是聽到了三個字”北堂旌”。

    難道……他們在商量的事情，竟然和北堂旌有關？

    雖然我十分好奇，但華淩雲擺明了不想讓我知道，那就算再怎想方設法偷聽也沒用，所以我聳聳肩，就轉身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路上遇到不少巡邏的侍衛，雖然和平時一樣行禮，神態恭敬，可從他們詫異的目光中，我大概還是能猜到他們現在的想法。

    自從被北堂旌從皇泰軍營救回來之後，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戶，鮮少見外人，可”華夜侯”一事，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世人都知道九皇子原來是九公主，再加上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如今外麵的傳言到底已經變得多離譜，我不關心，也沒興趣知道，但從別人偷偷摸摸的目光，還是隱約察覺到一些，不由得心苦笑。

    這趟渾水，我是再也洗不幹淨了……先是被硬生生扣上個刺殺皇泰皇帝的罪名，回來後又和北堂旌卿卿我我，等皇帝禦駕親臨，北堂旌當眾求婚，流言蜚語更是漫飛！

    如今，有耳朵的人，都該知道我和北堂旌是什關係了……可問題是，我並不想和北堂旌結婚啊！

    我抬手抓抓頭，無奈地看默默無語中。

    繼續飄飄忽忽地往回走，剛走到帳篷前，斜刺突然出現個人影，一下子擋在我麵前。

    我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正要尖叫，那人卻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同時腰上一緊，就被那人摟著閃到了帳篷後麵。

    ”嗚嗚嗚嗚……”我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去，落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異常熟悉的麵孔。

    北堂旌笑嘻嘻地抱著我，一手還捂在我嘴巴上，輕聲笑道：”別叫。”見我點頭，他才鬆開手，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大口喘了喘氣，就壓低了嗓子聲問道：”你怎會出現在這？””我想你了。”

    北堂旌倒是回答得想都不想順理成章，一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我，我卻不由得紅了臉，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連忙左右看了看，又道：”你是怎進來的？”嚴格地，這一片可算是華淩雲後宮的移動版，基本上是不準外臣隨便進來的，門口好幾個彪形大漢守著呢。

    聽見我問，北堂旌咧嘴一笑：”當然是偷偷進來的。””廢話！”我瞪他。

    他緊緊抱著我，往四周瞧了瞧，就低頭對我道：”我帶你出去走走？””唉？可是這侍衛很多--”

    我話音未落，就隻覺得身子一輕，北堂旌已經抱著我躍上樹梢，接連幾個起落，我就已經身處營帳之外，絲毫沒有驚動巡邏的侍衛。

    來到大營的僻靜處，北堂旌手下的親兵早已牽著馬默默地等在那兒，北堂旌把我放到馬背上，自己也隨之翻身上來，一手緊緊箍在我腰間。

    ”坐穩了。”他笑道，雙腿一夾馬肚，馬兒就徑直往營外疾馳而去。

    也許是知道我臉皮薄，北堂旌也不敢太過分了，都是揀那人少的地方走，不一會兒出了軍營。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兵營外的景色。

    遠處群山連綿起伏，青鬱疊翠，陽光灑在平原上，將青翠的草地也染上了一層燦爛的金色。風帶來青草的清香味，令人心曠神怡。

    我忍不住深呼吸一口，問道：”這邊不是常年下雪嗎？””是，但每年三月到七月之間卻不會下雪，而且還正是這最美麗的時候。”北堂旌在身後回答，語氣間頗為自豪，”三月草長，七月鬱鬱，轅門飛雪，冬月冰封，若非我常年駐紮此地，又怎知道這個荒蕪又多戰亂的地方，竟會有如此美景？”我回頭看著他：”你想讓我看這個？””一半是。”北堂旌笑起來，”我帶你去處地方。”完，照例不理會我的任何意見，駕著馬兒就往前走。

    卻是往山上行去。

    山路頗為崎嶇，來回幾個轉折，但北堂旌似乎非常熟悉路線的樣子，每到岔路口，根本看都不用看，徑直就駕著馬前進，很快就到了一處山崖上。

    是山崖，但長滿了青翠的樹木，並不高，陽光透過扶疏的枝葉灑在地麵上，將草地岩石都印上了斑駁的影子。放眼望去，草地上綴滿白色的細花朵，馬蹄踩過，帶起一陣清香，再繼續往前，豁然開朗。

    眼前是之前見過的遠山和平原，但居高臨下，更顯巍峨和廣闊。

    河水蜿蜒，從崖下緩緩流淌而過，流向遠方，草原上不時有放牧的人影出現，生機盎然。再往遠處望去，能見到嘉麟大軍紮營所在，連營複連營，根本看不到盡頭，大氣磅。

    長空萬，大好江山無限。

    一時之間，我竟看得呆掉了。

    ”怎樣？”北堂旌再次開口。

    ”……”半晌，我才回了一句，”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此情此景，怎能不讓人發出如斯感慨？怎不令人頓覺英雄豪邁之氣？睥睨下之勢？

    身後，北堂旌低低地笑了，笑聲深沉：”是啊，這樣的江山，這樣的下，誰不想握在手中？”他的話似乎有著一種異樣的東西在麵，我聽了出來，卻捕捉不到那到底是什古怪的感覺，疑惑地側了側頭，可北堂旌已經將我抱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