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單杠風波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我不叫日後 本章:第1章 單杠風波

    在這個時代,當兵與高考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個縣出一位大學生都要舉縣慶祝,同樣,送新兵時,也要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老子名叫李義山,不叫什破成都。李義山是與杜牧齊名的大詩人”一個穿著軍裝的四川漢子在寢室中央宣布道。

    “滾滾滾,俺家祖祖輩輩的莊稼漢,甚齊名、八名的,俺隻知道該來口煙了。”完,個子不高,卻生的皮膚黝黑,膀壯腰圓的河南漢子侯二哥朝著白白淨淨的李義山腹間摸去。

    義山自是不允,伸出右手,一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二哥的皮帶扣,順手一拉。二哥感覺腰間一鬆,下意識的雙手趕緊提住了前褲腿。

    雖二哥姓侯,但是和這猴子精一樣的李義山一比,就略顯笨拙了。

    “幹你大爺”平常嘻嘻哈哈的二哥這時也敞開了嗓門“李成都,我和你丫沒完”。

    提溜著一雙鞋,拿著個軍綠色軍用臉盆的老三這時回來了。老三戴副黑框眼鏡,時不時扶一扶,一副書生的樣子。

    有句話叫做,乘人之危,老三在二哥圓滾滾的屁股上用力一拍,“哈哈哈哈二哥,好屁”他瞬間笑得前俯後仰。

    二哥惱了,把老三往旁邊一推,“老三,你記住!”字字鏗鏘。二哥提著褲子,徑自走到老三床旁,抓起床上的物件就往老三方向扔。先是枕頭,再是被子。他正要去抓老三的珍藏

    “別別別二哥,哥,我錯了”老三撿起枕頭,彎腰作負荊請罪狀二哥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老三,並未收手的意思

    “哥哥呸恁是我爺”老三不知想起了什,抽下了自己的皮帶,遞了過去“給給給給給”

    此時,義山正貓著個頭從門外往寢室瞅殊不知,這壞子才是罪魁禍首。

    二哥仍不撒氣,佯裝去取床頭那件珍藏

    “李義山,你個王八蛋,還不死出來”和事佬來了,來者聲音洪亮這人,一米八二的個子,身形勻稱,脊梁挺直,上身那件淺綠色的背心已被汗水濕透。

    “龍老大,您跑步回來了”義山也是識時務的人,一邊,一邊往走,手也像變魔術似的,蹦出一包煙來。

    “二哥,二哥,您消消氣我李義山,是個錘子,是個瓜娃子,是個孬孫”“二哥,來來來,一根和事煙,活似活神仙”義山像唱二人轉一樣,河南話,四川話交替“客官,您麵請”

    二哥恨恨地看了老三一眼,一把抓過老三手中的皮帶,順著李義山的“請”的手勢往外走

    剛出門,就傳來了二哥和義山的嘻哈聲,“外日,咋又是這慫煙,那好煙咧?”

    晚上9點半到10點這半個鍾,是三班的堂時間。龍老大不僅是三班的老大哥,還是班長,深得領導們信任。時不時,領導們開個會,寫點材料什的,那就是龍哥雄起的時候了——代替領導點名。

    這時候,美其名曰“協助”,實則,抽抽煙,打打屁,吹吹秋風。李義山先開了話匣子:“二哥,你,堂堂花果山美猴王為啥就願意當取經隊的老二咧?”

    老三接過話去:“爬丫子吧,唐僧要擱我手,看我不弄死他。”

    二哥聽出了些許不對,他心想:我姓侯呀,還排行老二。二哥推起躺在自己腿上的老三,“起起起,恁一孬蛋,滾滾滾”

    “誰,誰,誰孬了?”老三馬上搶過話去

    “咦?誰剛,誰是龜孫?誰是瓜娃子?誰管我叫爺咧?”二哥深抽一口煙,得意地在那吐著煙圈。

    “媽賣批那是我的寶貝”老三往老二這邊側了側身,順便還扶了扶眼睛

    “甚寶貝?”李義山模仿二哥的語氣問到。

    “大人話,屁孩滾開。”老三邊,邊去開義山的煙盒

    “你個四眼娃,快快”義山在旁邊催。

    “成都兒,點煙”老三不慌不忙地吐露起來,“那是我初戀送給我的,上麵記錄了各種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她還答應我,等我當完兵,就讓我上門提親。”完,老三摸了摸胸口的口袋,吐出了一口煙圈

    “等俺當完兵,俺就回家幫俺爹支個店,就做我最愛吃的‘撈麵’”二哥似乎開始想家,從到大,二哥就沒有出過遠門,而這一出門就是一個連麵條影子都看不見的千之外

    “俺想俺妹”“俺想俺爹”“俺想俺媽”二哥眼圈不覺濕潤起來

    “別別別呀”義山打斷了老二的話,“從,家的教書匠就,好男兒誌在四方”“哭哭啼啼像甚?像俺閨女”“妮兒,來來,給恁爹唱個歌”義山也想家,但是義山家好歹都算知識分子人家。老夫妻兩人就經常把書上的風土人情講與這個獨子聽,“一山有四季,十不同”。從義山就憧憬外麵的世界。

    “媽個蛋蛋,”二哥一手抹淚,一手掐滅了煙頭“走咧,老龍應該點完名了”二哥起身回房

    夜,義山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爬到老三床沿,偷看了那珍藏。一摸,有硬殼封麵,義山心中犯了嘀咕:這應該是線裝書吧,哪是什情愛日記?趁著窗口的月光,他撥開了三層外三層的包裹,看清了書名。“聊齋誌異”這是啥書,可騙不了義山。【畫皮】、【連城】、【辛十四娘】等故事,義山從耳濡目染。義山差點笑出聲,“薄老三,薄老三,人家這是罵你鬼話連篇咧,哪是什情愛故事。”義山輕輕放下這珍藏,本想再去口袋摸摸那照片,但是熟睡的老三這時翻了個身,讓義山夠不到那件襯衫。

    “黃灰龍,來一個。黃灰龍,來一個。”這些起哄的人中,就數薄老三和李義山叫喚的最凶,至於侯二當然是故作正經,而內心早就樂開了花。

    至於,龍老大怎就搞成了“灰龍”,這個事很有講究。新兵第一課是自我介紹,黃飛龍齊步出列,向大家敬了一個剛學會的軍禮,“大家好,我叫黃飛龍,來自魚米之鄉,湖北荊州,很榮幸成為一名鐵打的紅三連士兵。”這是他自己的理解,但是到了別人耳朵,就是:“大噶好,我是晃灰龍,來自魚米之鄉,弗be(二聲)荊州。”

    “他哪人?弗be是哪?”“晃,百家姓有姓晃的嗎?”“潮州?他的不是粵語呀”新兵連,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一點紀律,就這樣被龍哥全毀了。

    現在是訓練的休息時間,猴一樣的王章維非得挑戰龍哥,要和他在翻單杠上一較高下。翻單杠不僅是一項吃身體素質的活動,同樣還吃點巧勁,並不是莽夫的活動。

    王章維個子較龍哥低一個半頭,雖看起來瘦弱,但是個子低有個子低的好處,會更靈活,他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想咬死龍哥。

    龍哥被叫板了,一方麵因為自己是班長,各方麵就得帶頭;另一方麵,出於私心。營大部分人都是北方人,他們總愛在“吃米的人沒有力氣”上叨叨兩句。湖北雖在版圖上屬華中,但是畢竟是黃河以南,地地道道種植水稻、棉花的地方。再加上兄弟們一鬧,龍哥也有點騎虎難下,一米八二的個子,在這個需要巧勁的活動上,還是有點吃虧的。

    開始了,王章維一馬當先,一個引體向上,輕輕鬆鬆上了杆。底下的人鬧得更凶了,“黃灰龍,你行不行呀?”

    龍哥不甘落後,龍哥的肌肉也不是白練的,胳膊上長著兩塊肥碩的肱二頭肌。同樣,輕輕鬆鬆上杆。

    開始了,士兵們抱著看笑話的心態自動分成了兩波,分別計數。

    “一個”“兩個”“三個”過十後,則按數字計數,“十一”“十二”

    等走到五十個個時,雙方衝勁開始淡了。

    “六十二”王章維團隊走在了前列,但是王章維也明顯慢了下來雙手的手掌,包括指根已經出現了不少汗珠,一次又一次的失重感讓臉部漲的通紅。伴隨而來的頭部缺氧,肌肉乏力也越來越劇烈。做過極限運動的人都清楚,競技的最後,拚的就是一口氣,這口氣能讓自己走多遠,就完全考的是毅力。王章維肯定不想輸,這事是自己所挑起,更何況,此時,自己是勝券在握。“再來十個,我肯定能幹死丫的”王章維心想。

    而在一旁,龍哥身長劣勢越來越明顯,頭部需要承受更多的離心力。龍哥也是不會輕易服輸的人,雖落後了,但也穩紮穩打,一個接一個。

    “七十二”王章維手臂的青筋已經完全暴起了,像彎彎曲曲的蜈蚣一樣盤旋在黝黑的皮膚上;頭上也滴落著豆大的汗珠;腰部也緊挨著單杠,似乎這樣可以省些力量。

    大家不禁為王章維擔起了心,一不留神,手一鬆就會滑落下來。而旁邊的龍哥,正在步步緊逼“六十六”“六十七”“我龍,加油”旁邊的義山不敢再鬧了,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稍不留神,單杠上的人就會頭部著地。

    “龍哥,還差5個就追上了”義山心急如焚,恨不能自己上去幫他做

    龍哥此時頭部雖然水腫,但是意識還算清楚,他要的不僅僅是王章維一個人趴下,他要在場的所有人都給他趴下。此刻,他能想到的數字是一百,我一定能搞一百個,一定,而且是必須。

    殊不知,他們這種到營剛滿一年的新兵的極限才八十個,而且鮮有人能做到。

    王章維還是沒有挺過去,卡在了七十二這個數字,再也做不動了,他示意大家來幫忙。還沒有等大家騰出手,他就歪倒了下來。還好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才沒有栽倒在地。

    被救下來的王章維,口齒都不清了,四肢乏力,癱軟在地上,雙眸也翻著白眼,完全搞不清,他現在是閉著眼,還是睜著眼。

    龍哥還在繼續,手上的汗珠已讓鑄鐵製成的單杠濕滑了。他趁翻過的瞬間,把整個身子往旁邊挪了一挪,找了個幹燥點的握點。在場的各位都懂得,這一挪需要怎樣的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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