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1

    “姐，聽您今在紫瑞閣一舞驚下。”剛一回到碎玉軒，香茗便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我淡淡一笑：“隻不過跳了一支舞，哪有你的那誇張。”

    “可是我聽所有的人都站起來為你鼓掌呢！你什時候跳給我看看，好不好？”香茗道。

    “不瞞你，我也是臨時隨機應變罷了，我哪會跳什舞……”我歎道。

    “可我聽您跳的是失傳已久的飛舞呢，我可從沒見過你跳……”香茗不依了。

    “沒見你家姐跳什？”一個聲音問。

    抬頭看見一襲白衫的慕秋白，翩然如玉，貴胄成，隻是，身上那股淡淡的冷漠與疏離令人望而生畏。

    “殿下，香茗沒見姐跳飛舞啊……”香茗似被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氣質震住，輕聲答。

    “不僅是你，我也是第一次見她跳呢。婉妹，你什時候學會這支飛舞的？”慕秋白語氣溫婉，目光卻深如枯井。

    “我也是無意中學會的。”我淡淡一笑，轉移話題，“秋白哥，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慕秋白語氣中夾雜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掩飾地一笑：“已經很晚了，婉兒有些乏了。秋白哥，這些舟車勞頓，想必你也倦了，還是早些歇著吧。”

    我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可我覺得這北苑夜色清涼如水，美得像個仙境，婉妹何不陪我走走？”他的語氣淡淡的，卻不容拒絕。

    我清淺一笑：“既然秋白哥有此雅興，婉兒豈能令你掃興。”

    言畢，隨他一起步出碎玉軒。

    如他所言，清朗的月光給夜晚的北苑蒙上了一層輕紗，美得有些不真實。

    一路沉默走出北苑大門，來到外麵的百花園。

    看著花園的景致，花木扶疏，桃紅柳綠，紫嫣紅，鶯鶯燕燕，我有一那的恍惚。

    依稀記得幾年前，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在此漫步的情景。

    少年，豐神俊朗，溫婉如玉。

    少女，心思玲瓏，千嬌百媚。

    ……

    可惜，往事如煙，一去不返。

    眼中，不知不覺浮上一層霧氣。

    “怎了？”似乎意識到我的異樣，慕秋白駐足看著我，月下的他，雙目似海。

    我壓製住內心的紛雜，溫婉開口：“這，很美。”

    慕秋白不語，隨手摘了一朵盛開的玫瑰插在我的鬢角。

    那一刻，我恍若看見四年前的一幕，遙遠而又熟悉。

    “美人如玉花似錦，這花與你，相得益彰。”當時，他的聲音充滿了令人迷醉的氣息。

    我有一種被蠱惑的怔忡。

    “答應我，別再任性淘氣，別再讓我為你擔心了，好不好？”他的聲音低啞地在耳畔響起，帶著令人沉醉的魔性。

    我怔怔地看著他：“秋白哥，你怎了？”

    慕秋白伸出長臂，攬我入懷，迷醉地嗅著我的發香。他的雙手將我抱得那樣緊，緊得我們的身體緊密地契合在一起。

    我的身體一陣戰栗，幾欲掙脫，卻無能為力。

    他的雙手捧著我的臉，深深地凝視著我的眼睛，我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欣喜、驚痛、心動和癡迷……“我們別再彼此折磨了，好不好？答應我，別玩火……”

    我眨著眼，一下，又一下。

    “秋白哥，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什！”我無辜地看著他。

    他的臉上掠過一絲痛楚，隨即，他俯下頭，柔軟的唇不容置疑地覆蓋在我的唇上，輾轉吮吸，由淺至深，纏綿悱惻。

    我的大腦頓時處於真空狀態。

    “你知不知道，四年來我是怎過來的？你知不知道？歐陽花期，我的瑞玉公主，難道你真的是鐵石心腸？”他喘著氣，聲音依然低啞而痛楚，卻令我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的是，四年來？

    他叫我，歐陽花期？

    我怔怔地看著他。

    “別用一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你應該知道，慕秋白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這個折磨人的公主！”慕秋白再一次霸道地吻上我的唇。

    他的吻帶著深深的癡戀和炙熱，霸道而溫柔，纏綿而多情。我的那顆曾經冰封的心，在他炙熱的吻中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原以為，麵對他，我不會再動心、再沉淪。

    事實卻給了我完全不同的答案。

    他的吻，如同注入命運的水源，讓我在身心暢飲後，終身難忘。

    我閉上眼，雙手溫柔地攀上他的脖子……這一吻，吻去了內心的質疑和寂寞，吻出了多年的相思和癡戀。

    良久，他放開我紅腫的唇。

    我的臉頰，嬌豔欲滴。

    我的雙眸，柔情似水。

    原來，愛情的力量真的無堅不摧。

    我垂下頭，掩飾住內心的激蕩，幽幽開口：“你什時候認出我的？”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梁，攬我入懷：“從你出現的那一刻，我就認出你來了。”

    我不依：“那你為何不揭穿我？”

    慕秋白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如果揭穿你，那還有什意思！”

    我頓時哭笑不得，雙手捶向他的胸膛。

    他握住我的粉拳，微微一歎：“花期，你可知道，這一次，你冒了多大的風險？”

    我深深地凝視著他：“國恨家仇，非報不可。你呢？為何要來向佳蓉公主求婚？”

    他的唇角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容：“晉國皇宮政變後，我以為得到消息的你會很快出現，可你卻銷聲匿跡了。我的心，從此再沒有平靜過。後來，聽你師承隱翠穀，再後來，聽你出穀了。我就想，是時候了……”

    “於是，你故意放出向晉國佳蓉公主求婚的消息，以此引我上鉤？”我心竊喜，卻平淡開口。

    他擁著我的手臂不可抑製地一緊：“沒錯，除此之外，秋白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逼你現身。你的出現至少證明了一點……”

    “哪一點？”我脫口問。

    “我的花期心中，是有秋白的！”慕秋白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所以，從前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以後，今後，你不得擅自行動！”

    我的心一暖，嘴上卻道：“你是大周的太子，將來的皇帝，你怎能意氣用事，兒女情長呢？”

    他擁緊我：“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縱然將來能做皇帝，沒了與自己一同分享下的快樂的那個人，又有什意思！”

    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這個經曆了四年刻骨思念的男人，對我而言，是多的重要。

    “慕秋白，如果有一，你負我，我定會讓你，讓你……”我眼圈一紅，不下去了。

    他連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別瞎，沒有那一的，永遠沒有！”

    “對了，那兩隻雪狼，與你有什淵源嗎？”我問。

    慕秋白的臉上浮現了一個溫暖的笑容：“我是喝那隻母狼的奶長大的。到底，我的命，是它給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玉嬌和寶一見到你比見到我還要親，原來是你的救命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