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月這睜大眼睛滿臉茫然的模樣著實取悅了葉清。他低低笑出聲來,衝著站在判官廟門口的庭月招招手。
庭月能怎辦?當然是乖乖地走了過去。她身上還穿著三前葉清燒給她的綠衣,長長的頭發披在身後,渾身上下都彌漫著一股水氣。從門口走到廟的這短短幾步,就在身後留下一竄濕漉漉的腳印子。
判官倒還記得庭月,見她又來了,不由眉頭一皺,堆滿下半張臉的胡子跟著動了動,“怎又是你?還沒投胎?”
庭月歉意地朝判官拜了拜,剛要開口求他再看一看生死簿,就被葉清攔下了。
葉清對判官道:“上個月她本可以投胎,但我當時不知內情,把那孩子從水救了上來,這才耽誤了她。”
麵對葉清時,判官的臉色倒是好看了許多,雖葉清如今已不是凡人,但他交遊廣闊,同閻王也有幾分交情,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於是他立即翻起了生死簿,找出李家村那一頁看了兩眼,對庭月道:“有了,十後,李家村有個婦人會到河邊尋死,你屆時拿她當替身即可。”
庭月聞言大喜,連連道:“多謝判官大人!”
判官看了葉清一眼,搖頭道:“不必了。”話畢,他的身體便化作一道紅光,投入了廟的判官石像內。
見判官離開了,庭月又雙手合十衝著石像拜了拜,才跟著葉清走出判官廟。
深夜的府城寂靜無比,偶爾響起的一兩聲犬吠便顯得無比嘹亮。
葉清和庭月一前一後走在府城的大街上,兩旁皆是兩三層樓高的商鋪酒肆,一輪明月懸在城樓上方,月光將葉清的影子拖得老長。
庭月一路踩著葉清的影子走,心竟有種淡淡的滿足感。可她能隱約地感覺到,葉清好像不太高興。
她想了想,問道:“葉清,你怎會來府城?”
葉清一路停了好幾次,就想等著庭月跟上來和他並肩走,奈何庭月隻愛踩著他的影子走,他停她也跟著停,他隻好接著往前走,聞言便道:“府城離李家村太遠,我不太放心,就跟過來看看。”
庭月怔了怔,“為何不放心?我已經是給鬼了,總不可能再死一次。”
葉清:“我知道。就是放心不下。”
庭月這回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接什了,葉清的心意再明顯不過,就差直接表白了。可是她和葉清,根本不可能有未來啊!就算她半個月後還能投胎到李家村,就算她來生平平安安地長大到可以嫁給葉清,那也是十幾年以後的事了,到時候她和葉清還能記得彼此嗎?
庭月一想到這個就難過得想哭,可她如今已經不是人了,想哭也哭不出來。
而葉清雖然了解庭月,卻也不可能麵麵俱到,自然不知道庭月此時是什想法。隻一心想要幫著庭月投胎。
兩人趁夜出了府城,一路沉默。
葉清雇的馬車正在城門口等著,車夫見葉清一個人進城,卻帶了個濕漉漉的姑娘出來,麵上不由露出幾分好奇。
葉清抬手擋住了庭月的臉,沒讓車夫看見她慘白泛青的臉色。
庭月本來想跳進河遊回去,結果就這懵懵懂地被葉清扶上了馬車。
她坐在車聲道:“我這個樣子會不會被發現啊?哪有正常人像我這這樣渾身濕漉漉的?”她低頭瞧了瞧馬車,借著車內吊著的燈光,清楚地看到原本幹淨的馬車被她弄濕了不少地方。
她是水鬼,身上永遠都幹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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