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之外，一株鬆柏樹下，黑衣少年停下腳步，無鞘刀鳴，看向前方。

    在他正前方，牧白正倚靠青石上，慣看風月，平複，調整著自身狀態。

    “已經有數十息不曾移動過了，這是在等我嗎？膽色不錯，希望能撐下我手中一刀！”

    緩緩解下長刀，這是一柄通體幽黑，如墨如漆的刀，在這黑暗中，與夜色隱成一體。

    山頂上，牧白抓緊時間，吃飽喝足，靜等後方人來。

    “月出關山半輪殘！”

    黑衣少年走出森林的那，整個人的注意力便被前方山頂之上的事物所吸引。

    皎潔的白月光下，一衫青衣人左手負在身後，右手三尺處，一把長劍直插於石中。

    此人年少模樣，頭頂羽巾束發，體形消瘦，正在手持一本古書，慢慢覽閱。

    黑衣少年一步一步朝石山走去。兩者距離在一點點拉近。

    腳步聲落響，山頂青衣少年回首。隻見他十三四歲模樣，麵貌平白無奇，普普通通如常人。

    將功法書籍收好，牧白看向下方的黑衣少年。黑衣少年也剛好望向山頭。

    目光交匯，平地上沙塵飛揚，野草自搖，有無形的風在吹動。

    牧白居高臨下道：“這位道兄，你一路上尾隨已有二十餘，長路漫漫，接下來道兄不必再送了。”

    刀上有塵埃，黑衣少年抬袖，輕輕拭去。道：“不急，等我再送你去見一個人，見過之後，我再走不遲！”

    “誰？”牧白眼光一閃，問道。

    “閻王！”

    兩字輕吐，場中氣氛一凝，寂靜無聲。

    “哈哈哈！”牧白一聲長笑，道：“人死如燈滅，燈可以再點，人卻無再活命之時，既然無命，何以見閻王？”

    “若有閻王，我送你去見，若無閻王，我便是閻王！”

    黑衣少年抬手，刀鋒遙指山巔，道：“不要再浪費口舌，此刻月色之美，最適合殺人。看在你有膽色不逃的分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死法。”

    “江湖何必廝殺！”牧白皺著眉頭道：“我自問無過，道兄何必相逼！”

    “一：你暗中放火，碎裂石崖。導致地冥船上處處皆火，人死傷殘！”

    “二：你和那頭畜生認識，它傷了一船的人，還差點把船弄沉。你暗中幫忙讓他脫困，是幫凶！”

    “至於三則是因為：我能感覺到，你很強，雖然隻是化龍中期，比我低了一層境界，卻比我一路而來遇到的人都強。嗯，除了一隻兔子！”

    牧白心頭一動：“兔子，難道白雪飛？”他回想暮雲山之行，片刻後，牧白沉聲問道：“屠殺雪隱一族是你們？

    “不錯！”

    “你就是那個連殺十四位化龍高手，暮雲山無人可攔，最後與白雪飛兩敗俱傷的用刀之人？”

    黑衣少年腦海一思索，“原來那個女的叫白雪飛！這名字我記下了。”

    “她的拳法不錯，隻可惜心太軟，不夠冷血。看到族人被殺，便心神大亂，終究是被我一刀殺傷肉身與神念，她怎樣了？”

    “死了！”

    言簡意駭！兩者都懂了。

    輕輕提起橫斬，牧白輕言，道：“事不過三，你有三個理由殺我。我也剛好有三個理由殺你！”

    “殺人者，人殺之！”

    “白雪飛是我一朋友之妻！”

    “你們這種隨意殺戮，不把別人當回事的做法，真的很讓我感到不爽！”

    “這是我下山後，平生第一次與人生死鬥。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輩。”

    “唰！”

    刀身橫斷長空，黑衣少年嘴角上揚。一絲冷笑，一招出手，一線刀光，一身殘影。交織一體，衝而起三十丈，於空中向牧白脖子一刀砍下。

    “刀聲鳴鳴，聲聲入人耳。

    “接得下我手中刀的人，才有資格知曉我名！”

    “劍音瀟瀟，希微入無形。”

    一身衣衫飄揚，牧白雙手掌劍，橫於胸前，力量衝殺而出，腳下青石生裂，由下而上，迎上外一刀。

    叮，叮，，，咚！

    刀劍和鳴，刃鋒相交，一片火光升起，脆響的金鐵聲交融在一塊。奏響空大地。

    刀與劍成歌！下方，夜風徐來，樹葉輕搖成舞，匯合著彎彎殘月芽，便是一幅暗隱殺機血腥的山水圖。

    牧白與黑衣少年在圖中行走，奔馳。一招交手後，黑衣少年身子一翻，倒飛落地。

    ！

    腳下泥石飛濺，牧白被一刀砍下，力量之大，砍得牧白手腕一軟，橫斬差點崩飛，身體直接被震下半空。

    牧白腰身一彎，劍背後身，雙腳一動，嗖地一下飛向黑衣少年。

    “想一刀就殺我？少年，滾回你娘肚子再練上三百年罷！”

    話剛完，牧白己至黑衣少年身前。一劍直刺胸口。

    鐺！

    黑刀淩空一翻，由右手換成左手。劍尖刺在刀背上。黑衣少年倉促一招，剛好攔下奪命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