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之中，易衝飛於林間一步步急速而來。

    隨著風雪落地，地上漸漸有白絨的雪堆積。

    他一路走來，已經快至寂歸山下！

    “不知道師父和師弟怎樣了，一晃這長時間，真是好想立刻見到他們！”

    卻，易衝飛到了寂歸山腳，正要憑借月色，沿彎曲路而上時，忽然，夜色之中，一道人影自山上奔來，口中還含糊不清做喊著什。

    人影撩亂風雪，卷起一片狂風，吹得四下落雪紛揚而起，朝易衝飛身上撲來。

    在這雪花亂欲迷人眼的場景中，隻見人影一個淩空翻身，背對易衝飛，淩立於一棵青鬆樹尖。隻聽來人一陣怪笑道：“呔，哪來的白臉書生？此地乃是我家大王的山頭，如此深夜，你孤身而來，鬼鬼祟祟的，意欲何為！”

    易衝飛抬頭看去，隻聽此人個頭比自己低些，臉上也不知從何處找了塊大黑布，把臉包裹得嚴嚴實實，隻剩下兩隻炯炯有神的大眼露在外麵。他背負雙手，頭望青明月，一言不發，加上一身青衣凜凜，遠遠望去，真真的好似上仙人下凡，隱世高人現世。

    “在我麵前裝超凡脫俗？牧白，膽子大了嘛！”

    易衝飛心中腹誹道，見牧白還是少年心性，也不點破他。直接開口道：“這位少俠，在下乃是自中州而來，原本北人氏，奈何久居外地，今日本要回家和家人團聚。誰知半路上突遇來大雪，無處安身。本想找個地方過夜，豈料無意間擅闖了此地，還望少俠見諒！”

    青鬆尖上，蒙著臉的牧白差點就沒能憋著，幾乎笑出聲來。

    “看來師兄也是個不正經的假書生，嗯，現在夜深人靜，他終於顯出原形了。”

    “咳！咳！”

    他連忙咳嗽了兩聲，恢複正經模樣後，方才假意正經道：“既然色已晚，這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深夜的北危險無比，若是不救你一下，隻怕到了明早，你就被林中女妖榨幹了。”

    “不過山上規矩極多，我家大王平生好酒如命。時常想找個酒友作伴，正所謂：晚來逸雪，能飲一杯不？”

    易衝飛笑著點點頭，變戲法一樣從懷中掏出一大壇酒，抱在懷中。道：“自然是能飲的，千杯都行！”

    牧白大喜！

    從樹尖兒上一躍落下，跳到易衝飛身邊，一句話也不，直接彎腰將易衝飛摞倒，往肩上一扛。幾個蹦跳往山上去了。

    牧白肩上，易衝飛臉皮有些掛不住，自己一個大男人，被自家師弟扛著走，傳出去之後，豈不淪為笑柄？

    “少凡！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牧白蒙著臉，支吾道：“我們山上沒人叫少凡，我姓牧，名白。你可以叫我牧白。”

    “牧少凡！”

    易衝飛一聲高喝，一把扯下牧白的蒙麵布，揪著他的耳朵。道：“你的名字還是我起的，如今還敢在我麵前擺姿勢，裝大頭蒜！三年不見，你這臉皮逾發的厚了嘛！”

    “唉，師兄，疼疼疼！你下手輕點！”

    易衝飛放了手，牧白揉著耳朵，聲嘀咕道：“我這不是太長時間沒見你，心頭高興嘛！再這大晚上的，我一個人等了這久，好不容易等到你，我這一時興起，就想來點出奇不意，來點新鮮感的見麵方式。”

    完，牧白突然麵露慍色，怒道：“師兄，你明知道是我，還不一早揭穿？偏偏讓我一個人矗在那顯擺，你是不是故意的？”

    “哈哈！”

    易衝飛伸於拍了拍牧白腦袋，笑道：“你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再這種見麵方式比起那些一見麵就哭得稀嘩啦。互訴衷腸的場麵有趣多了！不是嗎？”

    撇撇嘴，牧白沒好氣道：“做人不正經，一定是個假書生！你和師父都欺負我，不理你們了！”

    這一路上山，他們正好從一處懸崖上走過。

    一舉手，牧白滿不高興地將易衝飛舉起，嗖地一聲！將他扔了下去。

    “唉，幹什你……”

    肩上，易衝飛隻覺得身子一輕，還未沒反應回來，就看到自己已經身處空中，下方便是萬丈深淵。接著他就嗖地落下，像塊石頭墜下。

    最後一眼，他看見牧白站在崖邊，笑著對自己一個勁兒地揮手作別！

    “牧少凡！你死定了！”

    腦海中，一道念頭閃過，隨即，易衝飛身四肢張開，背朝深淵，麵對漫落雪，消失於茫茫黑暗中。

    崖邊，牧白見師兄沒了影跡，一點也不擔心。道：“假書生很厲害的，一會保準自己就飛起來了！”

    ……

    無聲無息！

    過了片刻，沒有動靜。又過了片刻，牧白正好奇師兄又在搞什鬼時。崖下，黑暗無際的黑暗中，忽然有一聲驚恐至極的慘叫聲響起。那聲音順著風，傳到了牧白耳中。

    瞬間，牧白就臉色就蒼白如雪：“不好，是師兄的聲音。怎可能，他那厲害，比我還厲害。這樣一點高度，如何能傷到他？難道下麵有什東西？”

    要知道，北地廣物博，一到了夜晚，什牛鬼蛇神都有可能從旮旯鑽出來。

    又等了片刻，深淵下方還是毫無動靜！

    嗚嗚山風刮過山穀，鳴起陣陣鬼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