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蹺的失蹤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馬拓 本章:蹊蹺的失蹤

    人是群居動物,交流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性。因為有了交流,才有了陌生和熟識之分。

    有人社會越發達,人就越來越冷漠。也有人文明越先進,心靈之間就越容易溝通。

    假設你走在馬路上,有人管你借手機。他的理由很充分:手機沒電了,約會找不到人,隻借你手機一分鍾。

    或者他會,自己剛進城,找不到親戚家的住址,你不借他他就會露宿街頭。

    看上去真是可憐兮兮的。

    你會怎辦?

    存在兩種前提:假設對方是好人,那你會有無數種方式。如果對方別有用心,他就會把這一分鍾變成你生命的拐點,給你製造結局。

    比如棄屍荒野。

    11 _

    回到隊後我第一時間向謝隊匯報了見到李出陽的情況。謝隊很興奮,關起門來偷偷表揚了我,然後叮囑我一定和李出陽保持密切聯係,最起碼要確定他現在的大概狀況。

    我問出了那個憋在心很久的問題:“這下您可以告訴我當初李出陽是為什辭職的了吧?”

    謝隊點上煙,:“我估計你多少也能猜到了,是因為一個女孩兒。”

    “哪兒的女孩兒?”

    “戴鑫的那個公司,你知道嗎?”

    我回憶了一下:“不就是聖奇國際嗎?”

    謝隊:“對。聖奇國際的老總戴垚,你還有印象嗎?我記得你們薛隊跟我過,你們訪問過他的。”

    我:“對,我記得這個人,他是戴鑫的堂兄。聖奇國際是個家族產業,主要就靠戴鑫和戴垚兩個人經營,戴鑫死後,戴垚還是挺傷心的。”

    謝隊:“今年初,戴垚的妻子王華和兒子戴霖睡覺時被人勒死了。根據我們當時的判斷,這應該是一案兩屍的謀殺案。而且凶手應該是同一個人,因為作案手法相同,作案間隔也很近,並且戴家的保姆也發覺了這個家一個人的行為異常。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但我們內部一致認定了這個人就是凶手。”

    “是誰?”

    “戴垚的親生女兒,也是王華的親生女兒,戴霖的親妹妹——戴露。”

    “那把她抓了嗎?”

    “當時傳喚了,但是審理時才發現案件特別複雜。首先是保姆雖然持懷疑態度,但她並沒有目擊戴露殺人;而且因為戴露是戴家的成員,所以案發現場所采集到的戴露的足跡指紋也並沒有太大意義。最關鍵的是戴露的殺人動機一直未能確定。根據我們走訪調查,戴露完全不具備殺死王華和戴霖的可能性。尤其是對於王華,她們的母女關係十分融洽,並且戴露特別愛和尊重自己的母親,所有證人都堅稱戴露絕不可能殺死自己的母親。”

    “會不會是因為家族產業什的,因為立遺囑或是搞繼承發生了家庭糾紛?這種有錢的大家庭很可能因為錢反目成仇的。”

    謝隊瞟了我一眼:“你想的這些我們早就想到了,雖然調查起來比較困難,但一直在深入,而李出陽恰恰就負責這一環節。”

    “這個戴露多大歲數?”

    “差不多和你同歲。”

    我明白了,李出陽很可能就是在調查戴露時,已經掌握了戴露的犯罪證據,但出於一些個人原因,主動放棄了調查,直至最後辭職。這個私人原因顯而易見:他愛上了戴露!

    我雖然心猜得篤定,嘴上卻不敢。如果真像我猜的那樣,那李出陽不僅犯了徇私枉法罪,整個刑偵支隊也擔有莫大的責任。怪不得趙書記和謝隊要如此隱蔽和晦澀地讓我開展工作,如果反過來貿然處理李出陽,不僅沒有十足把握,造成的影響恐怕也極為惡劣。更得不償失的是,連戴垚家這件古怪離奇的案子也休想告破。

    盡管知道了他們的良苦用心,我還是有些不知所措。謝隊:“你現在也用不著太緊張,畢竟見到李出陽就是有了進展。下一步就是繼續監視他,找到他和戴垚家關係非同一般的證據。如果證據確鑿的話,我們就能認定他當時違反紀律、觸犯法律,那就能對他實施抓捕!”

    我一下不知什好了。我怎也沒想到,我會和我的同窗玩兒起無間道!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把他送入監獄,萬劫不複。人生真是萬變,聯想到李出陽剛才那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我心一陣酸澀。

    我心情沉重地回到辦公室,薛隊問我去哪兒了。我隨便編了個理由,他傅欣欣被害一案徹底結了後,答應給我們放兩假,但前提是我們值的這個班沒有什嚴重的案子。如果來了大事兒,那隻能怪我們命不好。於是,廖潔把筷子插在麵包上拜佛;蘇玉甫把qq簽名改成了一大串“保佑”;王姐在跟孩子商量著去哪兒玩兒兩;宋琦則又釣了一個姑娘,計劃著周末去郊區玩兒漂流。他還問我:“你去不?人多可以團購。”我:“當然好。咱們三個能團嗎?”他大驚:“你不帶個女朋友什的?”我:“沒有。”他不屑地:“那算了,不帶屌絲!”

    我們一屋子人正紅紅火火地計劃著,忽然電話響了。王姐戰戰兢兢地接起來,問什事兒。我們剩下的人麵麵相覷,過會兒蘇玉甫打趣:“慌什,沒準兒是中心讓咱們接文件,最近文件可多了。”

    “對對對,是挺多的,你先看看網頁上有沒有。”宋琦擠出一臉笑對我。

    我劈啪啦地點著鼠標,還沒打開主頁,就聽王姐蔫著聲音:“別找了,是綠野湖邊發現女屍,讓你們出現場去呢。薛隊在預審那邊開會,已經直接過去了。”

    我一邊三下五除二地收拾東西,一邊數落廖潔:“我就你那兩根筷子插饅頭不管用!”因為是女屍,廖潔也得一同前往,同樣沒好氣地:“不是饅頭,是麵包!”

    綠野是古城外郊區的一處然風景區。之所以加上“然”二字,是因為白了這原來就是一片荒郊野地,後來因為城市周邊規劃,把該填的坑填了、該清的垃圾清了、該埋的臭水溝埋了,種上樹、蓋上草,又挖了個人工湖,於是就有了一幅還算體麵的景象。因為古城本就是旅遊城市,城才是吸引遊客的中心,所以這片風景區平時並沒有多少遊人。隻有一些本地人經常飯後來這散散步、談談戀愛什的,所以這種地方發現屍體並不稀奇。

    我們下了車,周邊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技術隊吳良睿他們已經到了,隔著警戒帶喊我們。我過去一看,亂草坑中有一塊白布,下麵應該就是屍體。薛隊正和旁邊的派出所民警話,見我和宋琦帶著廖潔來了,先對我:“是具被焚燒了的屍體,身長一米六,腕骨比較,目測像是女的,你一會兒別大驚怪啊,給我丟人!”

    我一臉無所謂地:“你忘了上次精神病院著火那案子了?多少具燒焦了的屍體我都沒怕過。你應該提醒的是廖潔!”

    “去你的。我可是正經刑警學院畢業的,不用你這地方警校的提醒我!”著,她上去就掀開了那白布。

    白布下露出一具幹巴巴的焦屍。我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屍體,但也著實後背一涼。那屍體比我上次在精神病院見到的每一具都燒得嚴重,頭部幾乎已經焦成一個黑球,連臉和後腦勺都分不清了,就別提頭發和五官了。身體和四肢也是僅僅存在個形狀而已,皮膚和骨骼早已團在一起,成為焦炭。不隻是我,就連遠處一些圍觀的群眾都發出一陣陣驚呼。

    廖潔鎮定地把布蓋上,:“感覺不是第一現場。報案人呢?”

    報案人是一對準備在此纏綿的情侶。發現了這種事兒,估計兩個人一輩子都會落下陰影。那女的早已嚇得兩腿發軟,站都站不起來了,隻嚷嚷著馬上要回家,薛隊隻好幫她叫了輛出租車。那男的坐在我們車,吞吞吐吐地他們今中午準備到這野餐,然後再聊聊;可當他們吃完飯,又在湖邊遛了遛,然後到了這附近準備坐在地上休息的時候,他女朋友忽然發現草叢間橫著個袋子,便嚷嚷著要過去看看是不是別人丟的什東西。沒想到打開袋子一看,愣了好幾秒兩個人一起魂飛魄散。

    “就是這樣。我們……我們怎也沒想到,這種鳥語花香的地方竟然會有死屍!而且還這恐怖!”

    因為報警人情緒不穩定,我們也沒把他帶回隊,隻在車上草草做了筆錄,然後讓技術隊勘察完畢後把屍體拉走。回到隊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找近些的失蹤人口。蘇玉甫和廖潔在那邊啪啪啪地敲著電腦、打著電話,我和宋琦則負責和法醫中心聯係。

    過會兒廖潔找到我們,向薛隊匯報:“近一個月來,本市在案的失蹤人,女性有三人,為了不弄亂我就先稱她們為ab吧。反正是要排除兩個的。a是個中學生,父母鬧離婚,一直跟著母親過,現在正是暑假期間,學校不開課,她母親發現她失蹤以後,也聯係不上前夫,也就是孩子的父親,於是報了案。b是外地人,看狀況好像是個歌廳的陪酒姐,因為一直拖著不交房租,也找不到人,被房東報案到了派出所。是模特兒,但是沒有經紀公司那種,也就是我們俗稱的‘野模’。”

    “我去,這b跟聽上去人際關係可很複雜啊,要是調查起來可夠費勁的,而且那屍體損毀得那嚴重!”

    薛隊瞪了我一眼,:“你沒幹過就別抱怨。好像自己多有經驗似的。”廖潔看著我笑笑,又扭臉對薛隊:“我已經聯係了三位報警人,你看是叫他們來認屍,還是怎樣?”

    “認屍估計是夠嗆。屍體被燒成這副模樣,見了不昏過去就不錯了,就甭提認了。我看還是先把這三個失蹤人口的家屬叫來,問問他們有沒有什細節可以和屍體對上。然後盯法醫,盡快掌握更多屍體的情況!”

    我們聯係到ab三個人的失蹤報案人,a和的家屬很快趕來。b的房東因為忙著做生意,而且又是事不關己的房客,便一拖再拖,許久不來。a的家屬是她母親,來了先大哭一場,然後癡癡癲癲地怎會這樣,孩子的父親太狠心了,雲雲。廖潔焦頭爛額地安撫半,才知道a的身高也就一米五出頭。薛隊沉吟道:“隻聽屍體被焚燒後會萎縮,沒聽過會膨脹的。”

    那婦女吭吭嘰嘰半,得知這一情況,馬上破涕為笑,旋即又去咒罵她那殺千刀都死不了的前夫了。

    不能算是本地人,但一家子在古城居住多年,也算是常住居民。一聽發現了可疑的屍體,全家傾巢出動,把薛隊的辦公室弄得水泄不通。薛隊問他們誰知道生前有什生理特征,一家子人麵麵相覷,最後隻有的哥哥:“她脖子右側下麵有個痦子……”

    “這現在八成是看不出來了,還有什嗎?”

    一家人沒了話,忽然的媽媽大哭起來:“我的女兒啊!你怎死得這慘……”

    廖潔又跳過去安撫,過一會兒的母親才又:“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我女兒最近右邊耳朵一側染了一縷紫色的頭發,為這我還罵了她一頓……”著,她又開始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個估計也夠嗆。還有別的嗎?”薛隊還是不苟言笑。

    見一屋子人無話,廖潔提示道:“你們好好想想,她生前受過什創傷沒有?比如接過骨、縫過針沒有?”

    的哥哥大叫起來:“我想起來了,前年我妹妹去山拍寫真,車翻到溝,她左腿迎麵骨受了重傷,麵插了一塊鋼板兒,後背也縫了十好幾針,現在她都不敢穿泳衣!”

    我們幾個互相看著,這聽著還像那回事兒。薛隊讓我們趕緊把情況給法醫中心傳真過去,看看能不能比對出來。

    然後薛隊又問我們:“能不能聯係上那個b的家屬?”廖潔聳著肩:“已經聯係原籍了,她是安徽農村人,家屬的口音太重,不好交流。如果他們坐火車到咱們這兒也得一個白呢。”

    “不管怎樣,讓他們先過來吧。這個案子現在媒體炒得挺厲害的,如果不多管齊下進展就快不了。可別再像上次精神病院那案子一樣,一環一環給咱們套進去!”

    蘇玉甫有個法醫同學,所以法醫中心的事兒都是他在跑。有時候正式的驗屍報告出來前,他同學會給我們透露一些絕對靠譜兒的信息,能加快我們的偵查效率,所以這回蘇玉甫又被委以重任,薛隊要求他4時在法醫中心死守,還有困難盡管,比如可以支援他一套鋪蓋卷什的。

    蘇玉甫走後,我們和技術隊探討現場的情況。技術隊的勘察結果是,發現屍體的地方應該不是現場,至少不是焚燒屍體的現場。因為綠野湖邊草木茂盛,沒有一處有焚燒過的痕跡,甚至周圍都沒有大麵積過於混亂的草木形狀。所以屍體很可能是被焚燒後拋屍在此的。

    技術隊的吳良睿還,盡管這樣,還是找到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首先是屍體周邊出現了一些細密的腳印,這些腳印至少是四個人甚至以上的,雖然不能確定其中百分之百有凶手,但腳印旁邊的幾條車輪印很值得注意。那些印記很細很有規律,是三條並齊的,很明顯是從主路上延伸下來,又拐了一個彎,回到主路。據吳良睿猜測,那很可能是三輪車的印記。

    “用三輪車拋屍?很可能凶手是怕開汽車暴露車牌號。”現在馬路上處處都有探頭,尤其是古城市區到綠野的高速,因為事故頻發,所以電子眼無處不在。

    “現在的凶手可真是足智多謀,反偵查意識太強了。”廖潔無奈地。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當然我們也是觀察,具體的結果還要看法醫那邊。死者被焚燒時身上好像是一絲不掛,並沒有找到什衣物的灰燼或者殘留物,袋子除了屍體也是空空如也。而且屍體的下體被插進了半截兒木頭。這半截兒木頭卻很奇怪地並沒有充分燃燒,至少能讓我們看出形狀來。”吳良睿推著眼鏡,把幾張照片遞給薛隊。

    “太變態了!惡心!”廖潔一拍桌子,嚇了我們一大跳。

    吳良睿汗顏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向薛隊匯報:“所以你們也可以推測凶手就是個變態。至少男性的可能性比較大。”

    “可是為什這半截兒木頭沒有充分燃燒呢?按灑上汽油後,木頭可比人體組織容易燃燒啊。”廖潔問。

    吳良睿:“有很多種可能性啊:有可能那截兒木頭是樹上砍下的新木,麵有很多水分;或者是甘蔗一類的;也有可能是燃燒到半截兒塞進去的。但是這種可能性不大,操作起來太困難了。”

    薛隊:“給蘇玉甫打電話,讓他在法醫中心盯死,千萬別把那截兒木頭弄丟了!”

    開過會,吃了中飯,薛隊問b的家屬上火車了沒有。廖潔正要打電話催,蘇玉甫就推門進來了,喘著粗氣:“別催了,在死者左腿迎麵骨發現一塊鋼板兒,後背也依稀有縫過針的痕跡。應該就是你們的那個‘’無疑了!”

    “太好了。宋琦、孫聖,你們兩個帶著的父親去法醫中心做dna鑒定,然後可以讓他們認屍了!”然後薛隊又問廖潔,“現在可以仔細這位‘’的信息了吧!”

    廖潔對著電腦照本宣科:“名叫程月,之前了是個沒有經紀公司的模特兒,平常以拍平麵廣告為生,一個月前失蹤。是她的母親報的案。”

    我和宋琦帶著程月的母親和哥哥去認屍。這時候我比他們還緊張,畢竟作為和程月素不相識的人,我看到其屍體的慘狀都心悸,更別血濃於水的親人了。我們在去法醫中心的路上百般叮囑,但還是沒能避免程母在停屍房見到屍體之後的驟然暈倒。程月的哥哥也好不到哪兒去,出來後眼睛都是直的,臉比紙還白,沒一句整話了。最後這個七尺男兒幾乎給我們跪下了,哭喊著讓我們緝拿真凶,為程月昭雪。

    “他們確定是程月了?”薛隊後來問我們。

    “反正從身形來看能確定。再加上蘇玉甫的情報,應該沒問題。dna的檢測結果要等兩,咱們可以先開展偵查。”宋琦。

    “好,”薛隊吩咐著,“現在調查程月的社會關係。她這種身份,認識的人應該魚龍混雜,所以你們一定要仔細,別漏過任何一條可能有用的線索。”

    第二我們一直在圍繞程月的社會關係進行走訪。我們得知,程月從上個月中旬就已經失蹤,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最後一次露麵是和一個導演吃飯,吃完飯按理應該回家,但從此杳無音信。當地派出所曾經在接到報案後調查過那個導演,但沒有找到那名導演的可疑之處。

    我們來到接報案的派出所,詢問民警當時他們調查的情況。民警向我們介紹:“那名導演叫石剛,拍過一些電視劇,程月曾經在麵飾演過一個角色,據還因此動了進影視圈的念頭,所以據石剛那段時間程月頻繁地和他聯係、約他,希望能進一步溝通。於是當晚他們在繽紛商廈吃的晚飯,然後程月自行回家,導演跟她分道揚鑣。”

    “怎確定他們當晚吃完飯後就各回各家了?”

    “我們當時調取了大廈的監控錄像。”著,民警打開文件夾,調出了那段監控,指給我們看,“你們看,這段走廊就是大廈的出口附近。時間是晚上8點半。程月一個人走出來的。”我們從監控上看到,那段走廊比較昏暗,人跡罕至,十分鍾內隻有程月和三三兩兩的顧客走出來。

    “大廈10點關門,這時候麵沒什人,所以比較好辨認。當時她的家屬也來看了這段監控,確認這個人就是程月。”

    “有沒有石剛出門時的影像?”

    “在這。”民警飛快又點開一個文件,畫麵上出現一個更加昏暗的出口,“這是大廈的地下車庫,石剛是開車出來的。經我們確認,這輛車就是石剛的,車牌號登記的就是他的名字。這時候的時間是晚上9點半。所以能判定他們兩人在吃完晚飯後,是分開離去的。而且石剛比程月晚出來整整一個時。”

    “好像,就憑這兩段錄像,也不能完全判定他們兩個吃完飯後分開離去。畢竟到了大廈外部,誰也不清還會發生什。”薛隊抱著肩膀沉吟道。

    1 _

    我們很快聯係上了石剛。這家夥在古城一家新興的影視公司任職,是個股東,所以在他們公司還算有權勢。聽我們到訪,他的表現倒格外輕鬆,叫了很多職員給我們沏茶倒水,甚至還捧來了一大遝簽名照片,讓我們隨便挑,照片上都是他們公司出品的藝人,以後還要多多照應。宋琦隨便翻了翻那些照片,倒有些熟臉的:“這女的……是不是就是演《明日君再來》那蘿莉的?”石剛大笑道:“警官真是好眼力!那正是我們公司投資的電視劇……程月還在麵客串了一個銀行職員,你們沒印象?”

    既然從這起,那薛隊也開門見山:“程月最近對演戲很有興趣,所以跟你聯係得比較頻繁,是吧?”

    石剛頗有些無奈地:“是啊!是因為有一次幫我們公司一個女星拍寫真,在攝影棚跟她認識的。你也知道,像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模特兒,見到我這種人,還是比較感興趣的。所以和我比較話多,主動留了電話號碼。於是在拍攝那個電視劇時,正好有這一個醬油角色的空缺,我就想到了她。”

    “就這簡單?”宋琦笑著,有點兒逗著玩兒的意思。

    “這位兄弟的意思是……”石剛也笑得不太純。

    “有什情況您就盡管跟我們。畢竟我們是在調查案件,人命關,我也想盡快找到證據把您擇出去。”宋琦嚴肅起來。

    “人命關?什意思?她死了?”石剛瞬間變了臉。

    我們把程月的大概情況跟他一,他臉上就涔涔地冒了汗:“竟然有這種事兒?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上次我看報紙上報道過你們偵破的精神病院著火的案子,當時就想太可怕了,沒想到我身邊的人也遇到了……我可是什都沒對她做!”

    我:“所以你才要把知道的有關她的事兒,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你們有這規則也好那規則也好,隻要是你情我願,我們也絕不深究。但如果你故意隱瞞,給偵查帶來困難,甚至影響結果,那你就要負法律責任了。”

    “不要上綱上線,不要上綱上線,我想想,我想想。”石剛拿出一方白手絹擦汗,摘下脖子上套的一串菩提子佛珠反複揉著,好像有些慌神。薛隊跟他打趣道:“你這珠子盤得可以啊,真夠亮的。刷芝麻醬了吧?”

    石剛自嘲地笑笑:“我這個人,不穿金不戴銀,就好玩兒這些東西。”

    我們各自點上煙,又跟他扯了點兒別的,他才開口:“其實我知道你們往哪邊想了……確實,我跟程月是有那種關係,但絕對是純潔的那種關係。沒有什雜七雜八的爛事兒。”

    “什?你就直,別了半等於沒。”宋琦拿著筆不知怎記。

    “因為她一直想上我的電視劇,所以約過我兩次,什幹平麵模特兒沒前途,再加上歲數大了,也要給自己找條出路。於是我們……我們也就深聊了兩次。然後開過兩次房——真的隻有兩次啊!後來我就讓她上了我的《明日君再來》。雖然全部加起來隻出鏡了不到兩分鍾,但那可是她的處女作啊。”

    “接著講。”宋琦嘩啦嘩啦地拿筆記著。

    “然後……然後她又約過我一次,當然還是提上戲的事兒……你們也知道,幹演員這一行,沒人捧是不行的,何況像她這種急功近利的人,一心想往影視上撲。那次過後,她又約我,但因為我晚上有事兒,於是就隻跟她吃了頓飯,隨便聊了一些,然後就散了。”

    “吃完飯以後,就各自走了?”

    “對啊,她直接從大廈正門走的,我去地下車庫開車走的,也沒有送她。”

    “她有提過她接下來準備去哪兒、去見誰嗎?”

    石剛搖搖頭:“這個還真沒聽她提起過。”

    從石剛的公司出來,薛隊問我們:“覺得這個導演有問題嗎?”

    我:“不太好。按他們這種人,跟女演員接觸也算比較平常的。所以我覺得,如果沒什深仇大恨的話,他倒不至於把她殺掉,而且下手那狠。”

    蘇玉甫又給我們帶來了一個情報,是據法醫檢驗,死者生前後腦遭到過重擊,導致頭骨骨裂,雖不能判斷是致命傷,但就屍體的姿勢來,很有可能就是致死原因。我問:“這和姿勢有什關係?”薛隊解答道:“如果死者是直接被燒死的,那死時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肯定是四肢扭曲、形狀恐怖。但就程月的屍體來看,死狀是筆直的,所以很可能是被人敲擊致死後毀屍滅跡的。”

    回到隊我們一起討論了石剛這個人。薛隊:“從商廈的監控來看,石剛的確是在吃完飯後和程月分頭離開的。但監控隻有一段,不可能全程拍攝到石剛去了哪,又見了誰,更別提程月後麵的行蹤了。所以還是不能完全排除石剛的作案嫌疑。”

    我:“不過按常理來,他們兩個人吃完飯,如果石剛有意帶著程月離開的話很是輕而易舉。比如讓她搭個車,或者再去別的地方坐坐,甚至是再像以前那樣開個房什的,完全行得通。既然錄像上是分頭離開,那八成兩個人真是就此拜別了。”

    宋琦搖搖頭:“我看不一定。薛隊得很對,我也老覺得石剛有什事在瞞著咱們。何況他如果真想對程月下手的話,肯定也會進行周密的計劃,比如避開攝像頭什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石剛結婚了沒有?”

    “結了,不過他不是本地人,妻子一直在內蒙古老家帶孩子。所以他一個人在古城可算是肆無忌憚。”

    廖潔忽然想起什,:“這個石剛……我以前在娛樂雜誌上好像讀到過這個人。以前好像進過派出所吧?是因為毆打他人?”

    蘇玉甫:“沒有啊,我查了這個人的檔案,沒有違法犯罪前科啊。”

    廖潔搖搖頭,然後打開外網:“肯定有。我記得很清楚,好像是去年還是前年,他打了一名女演員。”

    她劈啪啦地敲著,我們一行人湊過來,果然看到了一張舊網頁上赫然寫著:“導演石剛酒後發威,女星被其打折鼻梁!”這條新聞是去年初的,涉事女星是古城的一個三線演員,名叫李星芸。內容是一次石剛和朋友聚會吃飯,李星芸也在內,後來不知因為什在路上石剛就把李星芸趕下了車,並對其破口大罵,甚至拳打腳踢,驚動了警方。後來經診斷李星芸鼻骨骨折,屬於輕傷,但石剛和李星芸都希望私下和解,也就達成了賠償協議,互不追究法律責任了。

    本來李星芸在古城就不是很知名,自從發生這事兒以後,幾乎就銷聲匿跡了。看樣子已經淡出了娛樂圈。

    “這家夥,牌兒不大,脾氣倒不!”宋琦。

    “看來咱們要想真正了解這個人,他們公司或者圈人未必能真話。隻有找找這個李星芸了。”薛隊若有所思。

    蘇玉甫在內網上查著李星芸的資料,找了半指著上麵的一條帶有一張模糊黑白相片的信息:“應該就是她了。東北人,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古城發展。別的資料很不齊全,不過好在在住店信息有一條登記的手機號。而且我剛才看了,在她前年到去年的十幾條住店信息,有四五條的同房人員都是石剛。明這兩個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聯係她!一定要想方設法找到她!”

    我照著網上的那個手機號打過去,很快就有人接了電話。聽聲音,應該就是李星芸。我報了身份,顯然她很警覺:“警察?我看是騙子吧?”

    我:“當然不是。你有傳真機嗎?我可以把我的工作證給你傳過去,或者你也可以直接來刑偵支隊。”

    她問:“你有什事兒?”

    我就跟她有些關於石剛的事情想找她聊聊。不料她很抵觸地:“我不想再提那個人!再我已經息影了,不想再跟娛樂圈的人有什瓜葛!”

    我隻能告訴她程月被害一事,並對她我們懷疑有可能是石剛作的案,她配合既是義務也是理所應當。總之我得曉之以理、不卑不亢,她也隻能答複道:“那這樣,你們帶著證件,到旭達咖啡廳等我。我隻有中午有一點兒時間,下午還要回去上班。”

    沒想到她應允得如此之快,我和宋琦趕緊收拾東西過去。到了旭達咖啡廳,李星芸已經坐在角落等我們了。我們這才知道,她現在已經徹底告別娛樂圈,轉行做了攝影師,現在在一家傳媒公司工作,就在旭達咖啡廳的樓上。我第一次見到臉熟的演員,頗有些緊張和興奮,不知道怎起頭,隨口問道:“為什不當演員了?你條件這好,又年輕,怪可惜的。”

    李星芸淡淡一笑:“這就是命。”

    她這籠統地回答顯然我們有些不知所雲。我隻能切入正題:“關於石剛這個人……你有什看法?”

    李星芸點燃一支煙,半不言語,麵無表情。

    我:“你不用擔心,給警方做筆錄,絕對不會把你的任何內容泄露出去的。我們的保密工作是很嚴格的。”

    李星芸的嘴角泛起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我沒有任何擔心。現在我跟他、跟這個圈子沒有任何瓜葛,我犯不上再為這個人顧慮。就是我不知道從何起,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想聽什。”

    宋琦:“去年關於他對你……實施暴力那個新聞我們看了,當時是怎個情況?”

    李星芸彈著煙灰:“怎著?你們到底是警察還是報記者?怎像是八卦訪談?”

    看著她臉上的笑,我也摸不清她到底是抵觸還是調侃,隻能:“我們隻是想從你這兒多了解一下石剛這個人。因為你也知道,昨綠野湖邊發現一具女屍,屍體被嚴重焚燒,下體還被插進了木棒,手段極其殘忍,影響也很惡劣。現在能幫我們了解到真實的石剛的人隻有你了。”

    李星芸深深地點了幾下頭,表情上有幾分吃驚,完全收起了之前的笑容。她:“石剛這個人,在工作上投機取巧,在金錢上利欲熏心,在情色上更有怪癖。我隻能這回答你們。”

    “什叫有怪癖?”

    李星芸隻是恨恨地抽煙,一會兒眼圈就紅了。

    宋琦示意我把“執法通”關上,又讓服務員給李星芸續上水,緩緩道:“沒關係。你有難言之隱我能理解,你可以把咱們下麵的內容當作聊。我知道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並不容易,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死者程月肯定也是這樣,但她沒你幸運,她不僅沒了命,還落了一個這慘烈的下場。也許隻有你能幫助她沉冤昭雪啊。”

    宋琦這動之以情的幾句話竟把李星芸哭了。她雙手托著腮,顫抖著:“那家夥是個衣冠禽獸。別看在外麵挺儒雅,還自己信佛、吃齋,其實……其實就是個變態!那時候我為了能多在電視上露露臉,經人介紹跟他認識,雖他也沒什太大能力,但我一個演員總要有所依靠。他多色、多強勢都沒有關係,但……”

    她又不下去了。我使勁兒聯想,試探著接道:“他打你?”

    她使勁兒地點頭。

    我看了宋琦一眼,瞬間全明白了。看來石剛是個虐待狂,使用暴力一定是他的家常便飯。

    “上新聞那次隻是兒科,雖然炒得很厲害,但和他之前把我打骨折住院相比,根本不算什。他就是個變態!不論是在外麵還是在床上!”

    我心一顫,以前聽過種種這類八卦消息,但真正從當事人嘴聽還是頭一次。我心怦怦亂跳,嘴準備好的話全出不來了。

    “李姐,”宋琦也隻能安撫了,“事情都過去了,你現在生活得很好,我們很抱歉讓你想起了這些不愉快的往事。但你能再一下石剛在平常生活中還有什別的特征或者細節嗎?這或許有助於我們破案。”

    “別的細節……”她擦幹眼淚望著花板想,“你們,那名死者下體被插了東西……這我相信他幹得出來!”這話著實讓我們心頭一悸。

    這話題也不能深問,宋琦:“還有什?”

    “還有就是……他脖子上總掛著一串佛珠……別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告別李星芸,我和宋琦都很興奮,覺得石剛的犯罪嫌疑越來越明顯了。薛隊聽了也很受啟發,命令一邊的蘇玉甫:“你再把商場的那兩段監控錄像打開,好好研究研究!我覺得他們這個所謂的‘分道揚鑣’肯定有問題!”

    先看了程月離開商場那段,並沒什大的發現。又看了石剛驅車出門的錄像,好像也沒什異樣。不過薛隊若有所思:“其實從這段車庫的錄像來看,隻能確定這輛車是石剛的,但看不清駕駛人。有他上車的錄像嗎?”

    廖潔:“在派出所時我問了,那兒的民警告訴我隻有大廈出口處才有監控,所以沒有他上車時的影像。”

    “訪問收停車費的工作人員了嗎?”

    “這個還沒有。不過我覺得戲不大。您想啊,有成百上千的車從那個口開出來,收費員要記得誰開的那輛車才怪呢!”蘇玉甫聳聳肩。

    我反複倒著那段錄像,都是千篇一律:石剛的車開過來,拐彎、繳費,然後就駛出了出口。其實這輛車從始至終都沒有正對過攝像頭,最清楚的角度也在四十五度左右,隻能勉強看全車牌號以及車上的一個司機。

    廖潔把臉都貼在屏幕上了:“薛隊,他這輛本田的車窗膜好像不重,根據車玻璃透過來的那邊的景象,應該能看到車的副駕駛和後座上沒有人。這倒和石剛所的單獨與程月會麵相吻合。”

    我又把視頻倒過去,從車子半麵對著探頭開始看起,忽然發現司機那個模糊的身子上閃了一下。那個閃動不到半秒鍾,閃的光也是微乎其微,不使勁兒辨認幾乎無法察覺。

    我讓他們也注意觀察了一下那個亮光,薛隊眯著眼看了半,分析:“應該是從開車人脖子上發出來的,是一個反光吧。”

    “反光……”我思量著,問宋琦,“石剛脖子上戴的什你還記得嗎?是佛珠吧?佛珠能在那種光照下發出反光嗎?”

    宋琦皺著眉頭又倒著看了一遍,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佛珠的反光。肯定是項鏈一類的東西!最起碼是個金屬的飾物!薛隊,開車人不是石剛!”

    薛隊看了半,分析著:“如果憑這個細節推測開車人不是他的話,那他在哪?看上去車就司機一個人啊。而且如果司機脖子上反光的東西是條項鏈,很有可能是個女性在開車!”

    宋琦:“從時間上來看,程月從商廈離開在先,石剛的車開走在後。你們看有沒有這一種可能性:程月和石剛在吃晚飯時,石剛喝了酒,無法開車,於是程月就開著他的車把他送了回去。石剛就躺在車的後座上。”

    “可是程月為什不和石剛一起從地下車庫走?為什自己先從大廈的地上出口離開?”薛隊問。

    蘇玉甫搖頭晃腦地:“有很多可能性啊。比如程月先離開,而後接到石剛的電話,找借口帶她回家,或者去酒店,所以程月在一段時間之後又返回了大廈,然後帶著石剛一起開車走了。”

    不過現在我們手頭的監控錄像隻有這兩段,是無法知道程月是否又折回來的。於是薛隊吩咐我們:“你們去大廈保衛處,把程月離開後到石剛的車離開前所有出入口的錄像拷回來。然後再查查程月生前是否佩戴項鏈,還有就是當晚石剛和程月吃飯時,石剛喝沒喝酒。”

    1 _

    我們很快分頭行動。調查程月生前的事很方便,隻需給她家人打個電話就行了,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然後我們又去了那座大廈,廖潔直奔保衛處,我和宋琦則拿著石剛和程月的照片找到他們吃飯的那家餐館讓經理和服務員辨認。那是一家火鍋店,按他們的班製推算,至少能確定三名服務員在石剛和程月吃飯那晚當班。可是把照片拿給他們看,他們都搖頭,記不清了。

    那經理也是原話,解釋道:“警察同誌,你要是過個三五的活我們還可能有印象,這都一個多月了,我們的店來這多客人,高峰期時還要排隊拿號,怎可能記住每個顧客的特征啊?”

    我想想也是。宋琦在旁邊還僥幸地提示:“這個男的是個導演,女的是個演員。你看著不麵熟?”

    旁邊一個服務員突然應道:“你這一……我好像有點兒印象了。”然後又把我們拽到餐廳的一個角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當應該坐在這!”

    “你剛才怎沒記起來?”

    “是這樣的。如果你他們是名人的話,我記起好像當時有鄰桌管這個男的要簽名,然後別的顧客看見了也都注意到了那對男女。後來還有顧客跟他們合影。”那服務員著,忽然指著旁邊的另外一個服務員,“對了,你手機不是還偷拍他們來著嗎?照片刪了嗎?”

    那服務員掏出手機,在相冊翻著,然後大叫:“沒刪沒刪,在這兒呢。你們看看是不是他們!”

    我們趕緊湊過去,一看,照片上是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在對坐著用餐。男的是石剛無疑,女的雖然隻露了個後腦勺,但從衣著上看,跟監控的程月別無二致,應該就是他們二人。更令我們興奮的是,石剛旁邊還擺著一瓶白酒!

    那現在可以按照宋琦的想法大膽推斷:當晚程月把石剛約出來——石剛約程月也有可能,反正兩人是在這幢大廈吃的飯,石剛喝了一些白酒,和程月吃飯吃到8點多時吃完,然後程月離開大廈。她走了半個時左右,又接到了石剛打來的電話,讓她回來,還有話要跟她。於是她又回來,帶著石剛一起走到地下車庫,找到他的車,然後把他攙到後座上,讓他躺下,她駕駛著車子離開了車庫。

    後麵發生什,就不得而知了。

    宋琦:“現在唯一能徹底印證這個猜測的,就是廖潔去調的監控錄像。如果錄像上能看到程月在不久之後又折回來,那這個石剛肯定有問題。因為程月就是在那一晚失蹤的,石剛肯定是對她做了什!”

    “嗯,李星芸過石剛是個不折不扣的虐待狂,再加上他喝醉酒,對程月實施暴力甚至過失把她弄死完全有可能。八成那輛車就是案發現場呢,咱們應該好好查查!”

    我們在車上等了好半,終於看見廖潔慢慢悠悠地過來。宋琦:“我的大姐,都等你這份證據呢。有了這個,咱不定就能傳喚石剛啦。”

    廖潔沒好氣地:“別提了,這棟大廈的所有監控錄像隻能保存一個月。而石剛和程月吃飯那晚是在一個月之前,所以已經被頂沒了。要不是之前派出所調取監控比較及時,咱們連手頭這兩段都拿不到。”

    宋琦:“沒關係,不管後來駕駛石剛車的人是不是程月,這個石剛都有問題。”

    薛隊知道我們調查的情況後,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思。因為按道理,我們現在對石剛的推斷都沒有確鑿的證據支持。唯一判定他撒謊的依據隻是監控錄像的一絲閃光,出去哪個領導也不會貿然下命令抓人。所以,要想徹底掌握石剛是否犯罪的事實,還是要從這個人本身入手。

    我們調取了石剛的通話記錄,看上去並沒太大的異常。他和程月的聯係並不頻繁,從內網上登記的他的開房記錄來看,也如他所述,他隻跟程月開了兩次房。在程月失蹤那晚,並沒有他出入各種場所的登記信息。

    我們開著一輛普通轎車去了石剛的公司,在樓下發現了石剛的座駕,便把車停在他的車後,準備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中午時候他就下了樓,上了自己的汽車。我們跟在他的車後麵,見他駛出了市區,直奔他家的方向。正好,我們也想上門拜訪一下,就一路跟到了他家門口。

    敲了門,他見到我們很驚訝。我們隻是想再跟他聊聊,獲得一些線索,他便把我們迎進去,像上次一樣很配合地有問必答。我們這回卻沒什可問的,在他屋轉悠著,找尋可疑的線索。這是一幢兩層樓的別墅,戶型很好,通透敞亮,歐式裝修,雖房子看上去有年頭了,但麵的裝潢並不算老舊。宋琦管他借了洗手間,我就坐在沙發上跟他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他還笑著跟我:“警官同誌,您可千萬不要把我這個住處出去。現在有些粉絲可恐怖了,你要讓他們知道我住這,非到這兒堵門不可!”

    我哈哈笑著,:“沒問題。不過我剛才看您把車開了進去,車庫在哪?後麵還有院子嗎?”

    他:“對啊。院子在後麵。”

    我:“能帶我參觀一下嗎?”

    他便帶著我來到了後院。院子雖然不大,但是修葺得比較整潔。有一個車庫、一個花房以及一個倉庫。車庫很大,除了他那輛本田車還有一輛越野車。我拍了拍那車:“這倒挺酷。平常不怎開?”

    他笑笑:“開不起啊。太費油了。現在都想給處理出去。”

    車庫的角落是一些工具。比如打氣泵、噴蠟和鉗子之類的。我仔細看了一下,還有一根比較細的膠皮管子也扔在地上。我拾起一看,假裝不懂地問:“這是什東西?”

    他趕緊湊過來,勉強地笑笑:“我也不知道。好些東西放在這兒兩三年都不見得用上一回。可能是當時買車時送的,就一直扔在這。”然後就從我手取了過去。

    那膠皮管子表麵有很多油汙,看上去絕不像是從沒使用過。而且從他的反應來看,好像對此也頗為緊張。

    從他家出來後,我問宋琦有什發現。宋琦:“他家衛生間倒是沒什異樣。我仔細看了每個角落,沒有絲毫血跡,也沒有類似的異味,應該不是焚屍現場。我看你們當時不在房間,又隨便翻了翻,倒是沒看見和咱們這起案子有關的東西。不過他們這個公司可真夠亂的。阿魚和柳軒轅你知道嗎?就是現在古城火得不得了的那對情侶明星,是古城的金童玉女,原來是炒作。兩個人根本不是情侶,是捆綁銷售。我翻到一張他們的炒作計劃,一步一步策劃得可細致了。太坑人了。”

    我驚歎了半,他又問:“你那兒有什線索?”

    我把膠皮管子的事兒跟他了。他琢磨半,忽然瞪大眼睛問我:“孫聖,如果你要是用焚燒的方式毀屍滅跡的話,你第一步先幹什?”

    我:“先殺人。”

    “廢話!我隻焚屍這一環節。”

    我笑道:“那當然是準備汽油啦。我肯定先去買汽油。”

    他:“所以你不適合幹刑警。你要知道,如果是個聰明的犯罪嫌疑人,他在所有細節上都應該是滴水不漏的。你想,如果警方調查到了你買汽油的地方,詢問到了賣你汽油的老板,你不就全露餡兒了?何況現在單獨購買汽油可不是那容易的。去加油站必須要憑單位的介紹信才能單獨購買。”

    我想了半,終於明白:“你的意思是……”

    “這還用問!”宋琦敲著我腦袋,“肯定是他開著車去加油站加油,開車加油再正常不過啦,誰也不會起疑。然後回家後利用你提到的那個膠皮管子,從汽車油箱把油吸出來。這樣汽油不就唾手可得了嘛!”

    我一拍手:“宋哥,你分析得簡直太對了——可是那截兒皮管子我沒帶回來,沒及時取證,怎辦?”

    宋琦做沉思狀:“先不要打草驚蛇。”

    我們回去報告了薛隊,薛隊:“開傳喚證吧!既然你們這有信心,那我們就拚一把,盡量在時限內把他的筆錄拿下來。這個石剛的確有很大問題!”

    我們傳喚了石剛,他在訊問室焦躁不安。薛隊問:“石導,你怎看待程月被害一案?”

    石剛的反應跟以往大有不同,很是激動:“我都過多少次了,這跟我有什關係?”

    薛隊拍著桌子:“那我問你,那晚你和程月吃了飯後,你們是如何離開商廈的?”

    “她先走的,我後走的。這你們都問過一萬遍了!”

    “你再好好想想。你當晚喝酒了,對不對?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酒駕回去的吧!”

    石剛瞪著薛隊,半出一句:“我就是酒駕回去的行了吧!你拘役我六個月!這東西還有找後賬的?”

    薛隊:“可是當晚駕車的根本不是你!你別忘了,地下車庫可是有攝像頭的,你不會是你男扮女裝開的車吧?”

    任憑我們再怎問,他就是不言語了。薛隊把我們集合出來,:“這家夥現在肯定知道我們大概掌握的狀況,也清楚自己沒留下什明顯的痕跡,所以有恃無恐。我看,口供這是比較困難了。”

    “那怎辦?任他這扛著?那過了1時咱就得放人啊。”

    薛隊指示蘇玉甫:“你辦了手續後去石剛的家進行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焚屍現場,或者別的作案工具。”然後又衝我和宋琦:“你們兩個……”正著,麵的廖潔叫我們:“你們進來一下!”

    我們以為石剛崩潰了,進去一看,他比剛才平靜許多,:“我想起一個細節。當晚我確實喝了酒,她用不用她送我回去。我不用,然後她就她坐地鐵回去了。你們可以去調地鐵的監控,看看我的是不是真的!”

    聽他得言之鑿鑿,我們也有些糊塗,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問他:“聽你這意思,那晚駕駛你車的,另有其人?”

    他又低下了頭。薛隊:“如果你能把這個人出來,既能弄清事實、擺脫嫌疑,也能協助警方辦案、加快偵破效率,那你為什拒不交代?除非這件案子就是與你有關!難道你有同夥?你們協同作案?”

    “沒有!我真的和程月的死沒有關係!”

    “那你當晚到底是怎離開那棟大廈的?”

    石剛沉默良久,:“好,我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千萬不要張揚出去。這樣我在公司,甚至整個古城的娛樂圈都沒法混了!”

    “你吧!”

    “我的確叫人來接我了,也的確是個女人。她就是阿魚。”

    我們集體大跌眼鏡:“阿魚?就是那個炙手可熱的影視新星?真是她來接的你?”

    他點點頭:“是的。我讓她把我帶回住處,然後在我那過的夜。你們可以去問她,但……一定要跟她清楚,不會往外傳,她才有可能真話。”

    這家夥果然是個遠近聞名的色鬼。不過我們還是有很大疑問:“既然是這樣,你最起碼沒犯法,也和程月沒什瓜葛,那之前為什不?到底在隱瞞什?”

    “你們不知道,我們這一行很忌諱這個的。”他扭著腦袋,“阿魚是我們公司的台柱子,一直全力打造玉女形象,把她和那個帥生柳軒轅捆綁推出,炒作兩人是情侶,什分分合合啊、恩恩愛愛啊,那些影迷粉絲可關注了,能搏相當大的版麵,隻要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倆就能走向全國了。現在我們公司新出品的以他們為男女主角的電視劇馬上就開播了,如果這個當口出岔子,那損失慘重啊。”

    “行了行了!真夠鬧心的。我全明白了。”薛隊揉著太陽穴,表情格外不耐煩。我們和他也一樣,原本已經鎖定真凶,但現在發現很有可能是空歡喜一場。

    我們很快到了地鐵的軌道指揮中心去看錄像。幸虧地鐵方麵的監控設備先進,內存比商廈的要大很多。工作人員聽我們要調取一個多月前某個晚上的錄像,動員了十幾個工作人員,操作著二十多台電腦,很快就有了結果。

    我們先按照程月家的地址和大廈的位置設計出一條最近的乘坐地鐵的路線,然後按照路線尋找程月的軌跡,果然看到程月在當晚8點分左右進了大廈附近的地鐵站。然後又往後推了大概半個時的時間,也就是9點0分左右,在離程月家最近的地鐵站內找她的蹤跡。

    程月家附近的地鐵站叫清遠路站,站台上有四個攝像頭,站廳有三個攝像頭。我們從站台上尋找到了程月下車的位置,又在站廳對著西側樓梯拍攝到的視頻中找到了她下樓梯的影像。

    上麵了,站廳一共三個探頭,除了上述對著西側樓梯的攝像頭外,還有兩隻探頭分別對著南側站口和北側站口。清遠路地鐵站隻有這兩個出入口。薛隊問:“難道東側樓梯沒有攝像頭拍攝嗎?”

    工作人員:“這站站廳的東側原來是有一個攝像頭的,但是因為設備故障,一直沒有修好,所以現在還是損壞的狀態,不能儲存視頻,隻能實時監控。”

    我們又繼續看站廳出口的錄像。按理以程月家的方向,她應該是從站廳的南側出口出站的。但是在同一時間段,雖然出站乘客不多,但並沒有找到程月的影像。

    這就怪了,能看到她上車、下車,甚至下樓梯的過程,卻找不到她出站的蹤跡。

    “能查查她的刷卡記錄嗎?”我記得以前抓賊時經常這樣查賊的活動軌跡。

    “你二嗎?連卡都沒有,怎查記錄?”廖潔白了我一眼。

    又看了十多分鍾,依舊沒有程月的蹤跡。薛隊叼上了煙:“這可真是怪了。難道她是從北側出口出的站?那很有可能她沒有立即回家。”著,又讓技術員把北側站口的監控視頻調了出來。

    我們卡著那個時間點又看了0分鍾,依然了無蹤跡。

    “清遠路站的進出站口隻有這兩個嗎?”薛隊扭頭問。

    “絕對沒錯,隻有這兩個。她不可能從別的地方出去。”工作人員在一旁答道。

    “絕對不可能啊!難不成這個程月在地鐵站憑空消失了?”我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薛隊聽著煩心,在一旁吼我們:“亂什!接著看!看南口,再往後倒倒!”

    沒想到,我們往後看了40分鍾後,程月竟然出現了!雖然是背影,但從衣著身材來看,就是程月無疑!因為攝像頭是正對著南站口的,所以能看到她快步地出了站,走到了外麵的朦朧夜色中。

    廖潔先反應過來:“把站廳東側的攝像視頻調出來!”

    “那是實時監控,沒有錄像的。”

    “我就要看實時監控,不用看當晚的錄像!”

    工作人員納悶兒地把站廳東側監控打開,畫麵上出現了此時清遠路地鐵站東側站廳內熙熙攘攘的畫麵。

    “你們看!東側站廳比西側多出兩個通道。雖然看不太清通道門口的標誌,但我猜肯定一個是員工通道,一個是衛生間!很有可能程月是在出站前去了衛生間,方便之後才出的站。”

    我們靜默了幾秒,好像沒找出什破綻,隻是蘇玉甫傻頭傻腦地問:“那不太對啊。上個衛生間需要40分鍾嗎?”

    廖潔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這位未婚男青年,你是不會理解女同誌生理期時的不便的。再加上程月這種比較講究、生活習慣也不太規律的人,正常,絕對正常。”

    雖然這方麵我也是知之甚少,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兒。首先程月的家近在咫尺,她有必要身子不方便非要在地鐵的衛生間解決嗎?如果真是急不可待,在之前的監控視頻上,也沒看出什異樣啊。之前錄像她一直是不緊不慢、從容不迫的,甚至能從幾個看得清表情的畫麵看出,她一直是一臉悠閑。又何以在站廳發生變故呢?

    我脫口而出:“要是女廁所也有攝像頭就好了。”

    宋琦:“你能點兒有用的嗎?”

    我把我的懷疑出來,廖潔嗤之以鼻:“那你,她為什在地鐵站逗留了那久?碰見熟人了?如果是這種情況,剛巧就在探頭照不到的地方?即使是這樣,既然她安全地出了站,明這個細節也與咱們這起案子無關啊!”

    薛隊一反常態地支持我:“我覺得聖得有道理。既然咱們查到這,有這個條件,就不要放過任何可能引起懷疑的細節。”

    著,他又去看程月出站時的錄像。直到這時我們才共同發現了一個本應早就發現的問題:程月出去的時候,手多了一個布袋子。

    14 _

    這個布袋子,從監控上看是藍色的,而且能看出,布袋子是鼓鼓囊囊的,麵好像盛滿了東西。而從程月單手拎它的動作來看,顯得很是輕鬆,那可以大膽猜測,袋子麵塞的應該不是什沉重之物。應該是衣服一類的物品。

    而且從程月的背影來看,她一直在低著頭看手機,這和之前的錄像也有區別。從程月上車到下車,再到下站台下樓梯,基本沒見她掏出過手機,而這個時候的她好像頻繁地在擺弄手機。

    “如果一個人之前並沒有習慣性玩兒手機的習慣,那當她突然拿著手機不放時,會是什情況?”薛隊問。

    “這還用問,那肯定是在和人聊談事情啊。”廖潔總是一副經驗之談的樣子。

    “據我的理解,程月很可能是在地鐵站碰見了熟人,然後取了這包東西。而且就現在這個狀況看,很可能是兩人約好了在這個時間、地點碰麵,把東西交給她。而那個人要是上站台繼續乘車了,要是從北側出站口出站了。反正沒有跟程月同行。”

    薛隊:“我們應該去地鐵站實地勘察一下。”

    第二我們就去了清遠路地鐵站。站的格局和監控錄像別無二致,廖潔的猜測也是分毫不差:東側站廳的兩個通道,一個是員工通道,一個是衛生間。

    如果程月是與人相約,肯定是約在了監控頭已壞的東側站廳內。

    “不對啊。”宋琦在站廳兜了一圈之後,,“如果從之前的錄像上來看,程月從西側站台下來,也就是順著樓梯下到了西側站廳,她是要先刷出站的卡才能到達站廳中央的;而此時如果想再進入東側站廳,她是要重新刷一遍進站的卡的。如果她真是和人相約在東側站廳,又何必再刷一遍進站的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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