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中計

    五

    “謝官爺救命之恩！謝官爺救命之恩！的無以為報……”猴子驚魂未定，趕緊跪下，連連磕頭，少頃，又抬頭看著束玄，心翼翼道，“官爺，您若不嫌棄的是個孤兒，出身微寒卑賤，的……的願從此跟隨官爺，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束玄看了猴子一眼，由於缺乏營養，又常年為奴，比起同齡人來，他太過於黝黑幹瘦，藩軍將士的一襲披風裹在他身上，更加襯得他身形單薄弱。念他年紀父母兄弟皆不在人世了，今後獨自一人生存，不知要比常人多出多少苦難來，束玄不忍，淡淡回道：“我等軍人，哪一個不是把腦袋別在腰上，在刀尖兒劍刃下討生活的。多活一日，都是幸運。你年紀，日後理應另有作為，還是遠離這些殺戮罷！好好活著，便是最好的報恩了——”

    著，束玄又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遞到猴子手，又指了指來時的路，道：“順路直行，不出二就是邊境，你拿我這塊令牌示與衛兵，他們自會準你進城，安排你吃住。”

    猴子手捧那枚令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為惶恐不安，他低頭辨認了令牌背麵所刻的一個“束”字，突然瞪大雙眼。

    “您……您就是……西疆赫赫大名的束玄，束大將軍？”猴子捧著令牌的手有些顫抖。

    子息瞪他一眼，斥到：“大膽！我們大將軍的名諱豈是你等賤民能直呼的？！”

    猴子聽斥，方恍然大悟，又連聲賠不是。束玄見著，心挺不是滋味，忍不住開口問他：“你怎知道我身份？”

    猴子道：“大將軍，這來可就話長了。的之前過，幼時曾與兩位哥哥一起，跟隨父親在山中打獵討生活。記得有一次，父親帶我們將打來的野物去西澱集市換錢，路過藩府的時候，父親告訴我們兄弟幾個，此處就是束府，束府侯爺是朝中大名鼎鼎的重臣，長子玄將軍駐守邊塞百戰不敗，是讓寇匪外敵聞風喪膽的蓋世英雄。父親還，若是哪一寇匪占了平樂村，我兄弟三人便可由山路逃出再入西澱，一直逃到渡口的藩軍營地去找大將軍。大將軍愛民如子，深受百姓擁戴，他一定會為我兄弟三人找到出路的——可是，那日，是我拖了哥哥們的後腿，才害得大家最後都被抓進了寇寨……”

    言及此，猴子又是悲從中來，蹲下身去放聲大哭。孩童哭聲尖利，聽著十分揪心。

    子息到底年輕氣盛，見此情景早已悲憤難平，上前一步對束玄到：“大將軍，幸左木那個鄉野匹夫糾集一群烏合之眾，連年來盤踞邊塞穀地，侵害百姓、頻頻滋事，攪得邊境不安生，實乃隱患。此次剿寇，君上竟讓鄰近的言秦侯軍隊主攻，反叫藩軍坐冷板凳助攻，這實在有違常理，分明是有意打壓。大將軍，您難道真的甘心做個聽令於他人的副手？清匪剿寇，平定西境，難道不是將軍多年抱負？”

    “你懂什？！”子息話語字字紮心，大部分竟中了自己心聲，束玄聽著臉上有些掛不住，狠狠瞪他一眼，“誰主攻，誰協助，君上自有君上的部署與用意，哪就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了？任何時候，君令皆不可違，你給我牢記住這一點，此是軍人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