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商量個日子啟程吧。”他抬頭望著她的一雙淚眼，有些不忍。

    “你是不是一直在害怕，如果帶我回去告訴你家人，你要娶我。可是他們看到我麵具下的臉，會嚇得要命。”謝雨薇歪過了頭，輕描淡寫地。

    她怎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在這樣的將門嚴格的家教下，他對趙氏一族的所有禮訓都恪守尊敬，讓他為此而死都不在話下。

    可是正是這樣的家教嚴格的家庭，更難以容忍娶她這樣的妻子。

    她如今沒有公主的身份，這張臉就是一個最大的障礙……

    更何況，她明白的，這樣的貴胄家族，娶的媳婦兒都要門當戶對，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賀蘭山的一個醫女，如何能進得了他家的門？

    “雨薇……我……”趙源的神情掙紮痛苦，掙紮許久他才走過來，用雙手抓住她的肩膀道：“你放心。”

    “你是我趙源認定的妻子，就算死，我也要帶你回家明媒正娶。我要告訴全下人，你對我來的意義。”他的眼神十分篤定。

    那是一個少年人專屬的堅定目光，這一份感情如此純真又脆弱，謝雨薇垂下頭。

    “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她終於要把她最大的秘密出來了。

    趙源緊張地望著她。

    “其實我是十七公主，賀蘭青羽。”她卸下了所有的偽裝，這一刻起，她不僅摘下了臉上的麵具，更摘下了心的麵具。

    “我逃離了皇宮，但是我願意跟你再踏回京城。”她輕輕歎氣，從前如此厭惡公主這個身份，它桎梏她無法自由，可是如今……

    她需要這個身份，去獲得趙家一族的認可，因為她不想放棄她喜歡的少年，更不想看他獨自去承受家族的種種壓力。

    她不忍心。

    趙源驚訝地看著她，久久不出話來。

    十七公主……就是那個“神女回元”的傳，是那個攪弄得下不安寧的公主，是這一切戰爭的罪魁禍首嗎？

    但他恨不起來。

    “如果你覺得我是這一切的禍首，我可以原諒你。”青羽一雙眼睛已經瞧遍世事，這個少年畢竟在心比她幾歲，她很能明白他的感受。

    但她隻是輕歎道：“但是你要知道，從始至終，我隻是一個弱女子，我隻是一個棋子。博弈下的人那多，人人都想把矛頭指到一個可以隨便犧牲的人身上。”

    “你跟別人不一樣吧？”她的眼睛渴望地望著趙源，她渴望從這少年的眼睛看到憐愛，看到疼惜，看到理解。

    她太需要這樣的理解了，她很惶恐，她一無所有，沒有任何依靠。

    她隻有他了。

    趙源對她露出了陽光明媚的笑容，如春風拂麵。

    “家國之事，都是男人的權謀之爭，但其中總是要犧牲那些手中沒有權力的可憐人。你是無辜的，我竟沒有想過，原來你的身上背負著如此多的委屈與痛苦，你還肯……”

    這個少年的聲音有些哽咽，原來她是如此尊貴，雖然她並不受到她父皇的寵愛，甚至可能在宮中過著勾心鬥角、及其痛苦的生活。

    可是她是尊貴的啊，皇族的血脈流淌在她的身上，可她竟然三番五次願意奔赴乾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