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之後，我把艾莉放在了冰封的海灘上，然後孤身一人朝著島中央的那座房子走去。

    一開始，我感覺極冷，冷透了。被海水打濕的單薄衣服緊貼著皮膚，一刻不停地吸走了我體表的熱量，如墜冰窟……不，這狀況比冰窟還要凍人得多。

    但漸漸地，我似乎適應了這種感受，四肢也不再僵硬。又多活動了幾下之後，甚至連一點不適感都沒有了。

    因為這是屬於我的虛擬世界，所以我怎作死都不會真死？

    我笑了笑，不再計較這些細節，朝著島中央的房子走去。

    剛起步的時候，積雪很厚，幾乎到達我的膝蓋，使得每一步都有些艱難。但越是接近島的中央，積雪便越薄。

    我逐漸接近了那房子。那是一棟頗為精致而又不失大氣的別墅，共有五層。它的外觀幾乎沒有瑕疵，也不會給人以絲毫破舊之感。

    但它顯得很寂靜。漂亮、整潔，而沒有絲毫生機的那種寂靜。

    靠近海灘的地方，至少還能聽到海浪聲。但到了島中央，卻連單調的海浪聲都沒有了，隻剩下我自己的腳步和呼吸——鬆軟的積雪是絕佳的消音器。

    我走到了別墅的大門前，此處的積雪已經非常薄了，隻有鞋底下手指厚的一層。

    “有人嗎？”我的聲音刺破了孤寂。

    原本我還以為自己得想辦法破門或者破窗而入的，然而沒等幾秒，卻有一個聲音響起：“你好，我是阿蘭，很高興為您服務。”

    這是個頗具磁性的嗓音，頗為柔和，讓人難以分清男女。

    不消多，這座島、這棟別墅、這個聲音，又讓我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那種一切都似曾相識、但又抓不住真正的記憶的感覺，簡直能讓人發瘋。但現在的我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比腳下的積雪更平靜。

    我問道：“阿蘭，你是什人？”

    阿蘭答道：“我並不是人類，而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聽到這話，我隱隱感到自己似乎終於抓住了什。

    “言靈……言靈島……”我喃喃自語了幾聲，忽而又抬起頭，大聲問道，“與你交流的唯一方式，就是通過語言，對不對？”

    阿蘭答道：“主要方式是通過語言。當然，你也可以通過機房的操作界麵與我交流，但那種方式對於沒有深厚計算機基礎的人來，可能會非常困難。”

    “所以‘言靈島’一詞其實是這個含義？有趣，我一直想寫這本書，卻連書名的含義都沒搞清……那這本書的主線劇情呢？接下來應該是什？”

    或許是因為周圍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太過寂靜的緣故吧，我下意識地便將自己的思考過程了出來。

    而阿蘭顯然將我的話語理解為它需要解答的問題了，回答道：“你的疑問我無法理解，不過外麵很冷，你可以先進來。”

    “我怎進來？”

    “隻需要把話出口就行了。”

    “是這樣……”我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阿蘭，開門。”

    大門應聲而動，兩扇門分別向兩邊滑開了。

    我邁步走了進去。

    兩扇大門，在我的身後合上。

    按理，別墅麵應當是比外麵要溫暖的，但我此刻已經完全無法感知溫度了。

    一樓的布置很有趣，不是客廳也不是餐廳，而是一大片滑冰場。

    我走了過去，站在冰麵上觀察——我看到，冰麵整潔光滑，連一絲劃痕都沒有。按理，如果有人在這上麵滑過冰的話，肯定是要留下許多劃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