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婷婷脫凡的氣息，沒有瞞住太多人。大多數還在上課的老師，隻是向著窗外望了一眼。畢竟脫凡這種事，雖然不多，但在書院，其實還不算太為少見。

    真正比較關注的，還是雲軒和嚴庭鬆二人。

    嚴庭鬆感受著那邊的氣息，有些無言。

    “這是你們一開始就算好的？”他問道。

    “不是，我們哪有那能耐。是院長讓我這做的。”雲軒懶懶道。“論教人還是他比較在行。我們就不行了，我們隻能教書。”

    嚴庭鬆不言。對於院長善於教人這一點，他沒法反駁。畢竟，他也曾是院長的學生。

    “若是按你的設想，必定是在課堂上讓他正視自己的名字，正視它蘊含的來意，以求讓他放下心中桎梏。很可惜，你想錯了。你低估了那孩子的自尊心，也低估了他不能脫凡的原因。”

    “他缺的是修道的本心啊。”雲軒笑道。清甜的安神茶，似乎也在嚴庭鬆吃癟以後，變得更甜了。

    院長會盡力挽回一二，真是謙虛的法啊。雲軒在心歎道。這不還沒走歪，便給拉了回去嘛。看來院長對嚴庭鬆其實也不是那放心嘛，那……

    雲軒暢想間，嚴庭鬆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難怪你們都不太歡迎我回來做老師。”他自喃般低語，“你們是覺得我不懂人心，所以一開始便不太看好我能教好學生？”

    “是的。”雲軒點頭。“你自九州學府入宮，向來都是直接麵聖，言無不達，沒人會得罪你，都是下麵的人看你的臉色和自尊，你哪用得著看下麵的人？”

    “你也是從書院走出去的，上過不少課，也見過不少老師了。”

    “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不是很讓人滿意啊。”

    “傳道而授業，不是事。”雲軒正色道。“你的一言一行，關乎著他們的命運。”

    “道理我都懂。”嚴庭鬆歎道。

    “但你還是差點出錯。”雲軒瞥了他一眼。“有些事看別人做和自己親身去做，是兩碼事。”

    嚴庭鬆沉默，思索著什。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了。”雲軒端起茶杯，“你回來院長便讓你領班，其實他還是相信你能做個好老師的吧？”喝茶，言語間，有些落寞。兩個其實，像是在安慰嚴庭鬆，又像是在掩埋心事。

    兩人都不話了，靜靜的喝著茶。

    “最後三個問題。”雲軒打破沉默。

    “武冠軍真沒和我談過蓬萊的事。”

    “誰問你這個了。都了對蓬萊不感興趣，要問你也是千代問你。”

    “你回來，真是要給武冠軍尋傳人？”雲軒嚴肅的看著他。道：“這不是事，院長沒有過問，但我們必須得知道。”

    “這事情很重要嗎？”嚴庭鬆淡然道。在安神茶的作用下，他的道心已漸漸平複。

    “很重要。”雲軒點頭，“我可不想別人都打上門來了，還一無所知。”

    嚴庭鬆思索著，放下茶杯，點點頭。

    “那為什偏偏是南江？”雲軒問道。“要知道，那可是傳奇一般的金戈劍。更別這劍，入過蓬萊。”

    嚴庭鬆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你對蓬萊不感興趣的嗎，怎還老是提到。”

    “我這是在闡述事實！事實！”雲軒微怒道。“別岔開話題，快。”

    “先生讓我來的。”嚴庭鬆稍加猶豫，還是了出來。

    “京城有兩位先生，誰知道你的哪一個。”雲軒拍桌道。

    “董。”嚴庭鬆緩緩吐出字眼。很清晰，雲軒聽得清清楚楚，難得沉默了一下。

    “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但還能接受。”雲軒道。嚴庭鬆有些無言，京城就兩位先生，兩種情況，怎得跟差點超乎預料一般？

    “最後一個問題。”

    “你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嚴庭鬆端茶的手一抖，剛剛平穩的道心，又泛起了波紋。

    他聲音有些無力的道：“沒有。”

    簡單的兩個字，卻包含著不甘、憤怒和失望。

    對自己無力的失望。

    “他走了的十來年，我也調查了十來年。他們是毒死的，妖獸用命堆滿了羅澤，屍體混合的毒素灌滿了蒼涼江。”

    “他們行軍到了蒼涼江駐紮，便著了道。”

    “事後我曾去下遊追查，下遊是有不少行伍常年鎮守的。甚至還流經了臨淵城。”

    “他們哪怕是在那段時間，都是有飲用蒼涼江之水的，但他們，都未曾有事。”

    “會不會是流域太長，毒素被稀釋了？”雲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