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未嫁人之時,我曾幻想過很多次再見到容若時的場景:也許是在春正濃的三四月,繁華開遍了隱耀皇城,他站在百花叢中,一把十二骨紫木扇被他搖的意味深長;許是夏正盛的七八月,湖中滿是別樣紅的映日荷花,我坐在船頭,看見如玉般的公子立於橋上;也許是秋正深的十十一月,枯葉鋪滿了皇都街道,公子踏過枯枝落葉輕響,而我,站在街道的盡頭靜靜觀望;也許是冬正初的正月份,滿世界的皚皚白雪,白衣公子手執一把二十四骨油紙傘緩緩向風雪之中的我走來……然而,無論是哪一種場景,都不像今日這般,形同陌路
他是風流瀟灑的翩翩公子,我是名不經轉的獨身寡婦,我們之間再不可能有什交集……
明明那個人就站在眼前,明明伸手就可以抓住,卻不能伸手,明明那近,卻再不能走近……
我記得從前自己還是公主的時候,曾在普度寺聽主持講過關於彼岸花:佛曰,彼岸花,彼岸花乃彼岸之彼岸花,正如我和你,你為什為彼,因為我為此,我乃彼之彼。我想我與容若,正是那彼岸,生生的兩端……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坐到席上的,我端起一杯桂花釀,一飲而盡,接著又倒了一杯,喝盡,一杯接一杯,我並不是千杯不醉的人,隻是這種時候除了喝酒,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
席間也有幾位多事的公子前來敬酒,我卻自顧自喝,對他們不予理會。
酒過三巡,我頭微微有些暈,蘇桑年走過來奪過我手中的酒杯,道:“阿兮,你這是怎了?可是哪不舒服?若不適我遣人送你回府。”
“並無不適,”我笑了笑,從他手中奪過了酒杯,“隻是好容易來你府上一回,不多喝幾杯怎行?這桂花釀味道真不錯!”
正著,我伸手準備去拿酒壺倒酒,那酒壺卻被一隻修長而又棱角分明的手奪了過去,“這是牡丹釀!”這聲音有些耳熟,但是此刻微微醉酒的我一時竟想不出是誰。
我抬起頭,準備看看是哪個沒眼力勁兒的……一抬頭卻看見一張清俊如畫的臉,這樣熟悉的容顏,這樣清冷的眼眸……
我曾幻想過很多次再遇容若後,第一句該的話:
“一別經年,容若你過得可還好?我過的還不錯,我嫁了個九州第一公子,他風華卓越,文韜武略,無一不精;他家富可敵國,我也生活優渥……總之我過得很好,你過得好不好?看你的樣子一定過得也很不錯罷,哈哈哈……”
…………
可那些都隻是我的臆想罷了,潛意識告訴我,我跟他是再不可能相遇了,可是我們卻遇到了,可是再相遇我才發現,那些我所幻想的話,竟是一句也不出來……
手微微一鬆,那酒杯便從我的手上滑落下去,我下意識的低下頭,伸手去接,雖然知道接不住了隻是徒然,就像我跟容若,從前我總是想伸手去抓住他,但是卻總抓不住,現在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枚酒杯落下去
然而,那酒杯在快要落地的一,卻被容若穩穩接住。
我怔了一怔,酒已醒了大半。我這是在幹什?今日這番太失態了。
容若,他早已不是我生活中的人了……
他伸手遞給我,我卻沒有去接,別過了目光,對蘇桑年道:“看來我真是醉了,連酒杯都握不穩了。如此,我先出去走走,也便醒醒酒。”不等蘇桑年回話,我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步入園中,行了沒多久,卻聽見身後響起一陣極其沉穩的男子嗓音:“阿杏!”
像是一陣和風掠過,吹來陣陣牡丹香……我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未央城三月雨紛紛
“好倔強的丫頭,你可是未央城宮中的宮女?今日整座未央城宮人都忙的不得閑,你這丫頭倒會偷懶!”
……
“我很像武侍嗎?”
……
“在下容若,是方才你口中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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