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剩的果皮果核，全都丟進火一燒了事，外麵風很大，撲進天井頻頻撞牆，形成強大的吸力，煙氣嗚嗚抽出去，火焰像跳動的惡魔。周吉又加了些劈柴，調小風門，讓火焰穩定下來，壁爐釋放的熱量擴散到整個房間，杯水車薪，餘瑤還是覺得冷，裹緊羽絨服微微顫抖。

    周吉倒覺得還好，見餘瑤確實“體寒”怕冷，翻出準備好的“帳篷房”，看著說明搭了起來。“帳篷房”就是大號的帳篷，做成房子的形狀，空間足夠大，成年人可以站直，密封性好，留有隔熱的煙囪口，撐杆特別加固，內帳是尼龍綢，外帳是帆布，帳底是牛津布，除了笨重沒什其他缺點。

    周吉熄了爐火，趁著冷卻爐膛的空當，他把地釘斜斜釘入青磚的縫隙，末端插進夯實的泥土中，再壓上一塊沉甸甸的壓菜石，收緊防風繩，固定好“帳篷房”。等爐膛冷下來，再卸下煙囪，把鑄鐵壁爐挪進帳篷，加了一節煙囪，穿過煙囪口連接壁爐，用支架固定好懸空的部位，確定安裝無誤，才試著生火，檢查連接處有沒有漏煙。

    一切都很順利，劈柴“劈啪”燃燒著，火焰像跳動的精靈，煙氣順著煙囪排到室外，“帳篷房”很快暖和起來，餘瑤穿不住羽絨服，又脫了下來，臉紅撲撲的，眼睛映著壁爐的火光。周吉盤膝坐下，仰頭打量著帳篷的邊邊角角，隨口問：“怎樣？外麵再冷，零下三五十度也沒關係，躲在這個安全屋，有吃有喝，有壁爐取暖，就是……洗澡不大方便。”

    他的舌頭打了個結，原本想用個文雅點的字眼說“解手”，覺得還是太過唐突，臨到嘴邊改成了“洗澡”。修仙也就罷了，修仙至少可以辟穀，吸風飲露，無須光顧“五穀輪回之所”，但武俠那些叱吒江湖的男男女女，一個個好像隻吃不拉，不用解決“三急”問題，比如歐陽克洪七公黃蓉被困荒島，比如謝遜張翠山殷素素被困荒島，比如張無忌謝遜趙敏周芷若小昭殷離被困荒島，糙老爺們髒些就髒些，臭些就臭些，那些冰清玉潔的小仙女怎辦？解了手不及時衝洗，不及時換洗，褲襠沒幾天就有騷味，刺激皮膚滋生細菌感染尿路。而且排泄物怎處理？不管到處亂灑還是集中堆放，都非長久之計，萬一汙染水源得了霍亂之類的傳染病，上吐下瀉，還有什形象可言。

    生活不是，可以回避這些“下半身”的問題，周吉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考慮不周。

    餘瑤有點想不通，問：“為什不裝熱水器？”

    周吉低低笑了起來，似乎覺得她問了個蠢問題，餘瑤頓時記起他的預言，這個冬天前所未有的嚴酷，不僅僅泗水城，所有地方都遭受寒災，糧菜短缺，斷水停電，食堂開不了張，空調取不了暖……她確實有點蠢！

    “現在室外的溫度很低，具體多少我不清楚，大概是零下三五十度。暴風雪來得很突然，來不及做防凍，水管大概全凍住了。現在還有電，撐不了太久，很快整座城市，整個世界都會陷入一片黑暗，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一切有人居住的地方，文明至少倒退一百年。我們會重新生活在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