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秦吞了一口口水,感覺頭有些痛了。
他現在站在一處兩人高的木台上,下邊茫茫然都是人,人頭攢動,人聲此起彼伏。木台搭得極穩,又鋪了紅布,走上去有如實地。可是他的心,卻一陣陣地發虛。
他抬起頭,對麵的山壁上不知道誰刻了“鴻飛滄溟無盡處”幾個字,每個字都大約四五丈大,深入山壁,有些部分已經被青苔藤蔓覆蓋,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筆力雄健,有若遊龍,雖然李秦不懂書法,但也約摸知道,這一定是不差的字了。隻是在這個時候,這些字也都像蝌蚪一樣,在那遊曳不散。太陽耀眼,山風清冷,他腦中一片空白,張了幾次嘴,都不知道該些什。
哦,是了,他隱約想起來了,這是鴻溟峰,是下封劍的所在地。
他是來這輪授來的。
是的,所以其實他根本不需要緊張,在這些下堂的人眼,他算是雲中山的高層高層高高層,從不知道什地方來的大人物。可能咳嗽一聲,大地都要抖上一抖。在這台子上看過去下麵的人都和螻蟻沒什分別,他們看他,都要仰視到脖頸酸痛。真正應該緊張的,應該是那些人才對。
可惜就算這想,還是沒什幫助。他的緊張並沒有緩解。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太突然,也太不合理了。
按照白石峰一貫的規律,輪授是半個月一次,在月中和月尾,今是二月四日,距離上一次輪授才過了不到三。按根本不是輪授的日子才對。
而且……以李秦現在的狀態,也根本不可能進行輪授的。
起來他也算是半個群山之人了。四印九輪背了個滾瓜爛熟,調理靈氣也算是有心得。雖然還遠不能到周大堂主那樣隔空傷人的水準,但隔著三四步遠,做些開門關門之類的事情,勉強也可以做到。
這也就算是入門了吧。
好像也隻有一個問題,這樣引動靈氣,太過耗費心神,實際使用起來,還不如動手實在。
所有人都安慰他這不過是術法入門必經的階段,萬事開頭難,行百者半九十雲雲。周大堂主不止一次地意味深長地隻要他勤加冥想,多泡在碎玉之間,事情總會變好。
李秦不知道為什他們要這些話。他當然知道他們都是好意,也隻是在安慰他。他也知道白石峰上總共也沒幾個活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原本就不可能把話得太難聽,畢竟以後還有不知道多少時間要共同度過。
可是他知道,他也知道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也隻不過是虛假的安慰而已。
因為從頭至尾,李秦都沒能成功地共鳴地風眼。他現在使用的那一點點靈氣,都隻是當時那個不知道哪來的怪人在攪動他的靈維的時候殘留在他的身體的罷了。
真是滑稽,最後在術法上推了他一把的,居然是那個怪人。
起那個怪人,李秦至今還是滿腹狐疑。
那個人當時以後時機到了,自然會再來找他。可是李秦不覺得雲中山的上三堂是個很容易潛進來的地方。那個似乎被所以這個時機到底什時候算“到了”,到了之後又會有什後續發展,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雖然那怪人好像是逼他同意了合作,但過了許久,李秦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去執行,似乎也沒有什不好的後果。怪人沒有再出現過,周月升也沒有再提過這件事。整件事就好像這翻過去了。
李秦有時候想,也許上自有賞罰,也許那惡人已經不知道什時候死在不知道什地方了,一了百了,也許李秦也從此解脫,萬事大吉。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大概也隻是想想而已。
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當務之急,還是該把現在的輪授熬過去。
該點什呢?李秦也不大清楚。白石峰的所有人都和他,隨便混混,把時間混完就好了,但李秦不知道有什方法可以從午後混到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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