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宋曉蕊離開汽車修理廠，又一次送她回家。這一次，她沒有發脾氣。

    路上，我問她，我都已經上了回家的公交車了，你怎還能跟著我？

    宋曉蕊說，我沒跟著你，而是直接打車到了修理廠附近等你，我知道你不可能這輕易放棄。既然你一定要來，那我就陪你。一開始看你跟周玉虎單挑，我就沒露麵，怕給你們火上澆油。可是後來他們竟然那不要臉，十幾個人群毆你一個，我就實在忍不住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是不是挺討女孩兒喜歡的？

    宋曉蕊瞟了我一眼，用誇張的語氣說，以前你就是個傻子，不光傻，還慫，不可能有女孩兒喜歡你。

    我說，那現在呢？

    宋曉蕊說，現在嘛，好點了，像個男人了，雖然還是挺傻的。

    說著說著，她自己竟然笑起來了。不得不說，宋曉蕊雖然沒有張萌那漂亮，笑起來卻也有幾分可愛。隻要她不發脾氣，不說話那刻薄，還是挺招人疼的。

    我看著她的臉，不知不覺就入了迷，還真是挺耐看的一張臉。

    宋曉蕊發現了，整張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嘴唇抿起來，頭也低下了。

    我趕緊把目光收回來，說，我怎感覺好像剛剛認識你一樣。

    她說，那當然了，你以前的注意力都在張萌身上，哪會用正眼看別人啊。

    我說，有嗎？我是這樣的嗎？

    她說，不隻是你，班所有的男生都是這樣的。

    我說，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討厭張萌是嗎？

    她說，不僅我討厭她，班所有的女生都討厭她，因為她太能裝了。我可以向你發誓，張萌在私下，絕對不是在你們麵前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你們男生太膚淺，也太蠢了，就知道關注外表，她有幾分姿色，就能讓你們為她做這做那的，真是無語。

    我說，我還以為你欺負她隻是因為她的家庭狀況。

    她說，也不全是，我就是看不慣這種虛偽的人。

    宋曉蕊說得義憤填膺，不知道有幾分真心，幾分嫉妒。

    第二天，到了學校，宋曉蕊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問張萌，你喜歡林凡嗎？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張萌的身上，接著又轉移到我的身上。我真想阻止宋曉蕊，可是心又真的想知道張萌心的想法。

    張萌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說出來。

    劉文彪卻開口了，說，張萌，要不你換一下座位吧，別跟林凡坐同桌了，和我坐同桌吧。

    很明顯，劉文彪想趁虛而入，可是，宋曉蕊沒給他這個機會。

    她對張萌說，你要真喜歡林凡，就給他個準話，別老吊著人家。要是不喜歡呢，也表明一下態度，好讓他死心。不過，我建議你，一定要睜大了眼睛，千萬離那些表麵牛逼哄哄、其實慫得要命的廢物遠點。要不然，到了關鍵時候，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人家隻顧著自己，才不管你的死活呢。

    宋曉蕊這番話說得劉文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劉文彪憋了一肚子氣，卻撒不出來，因為他那天眼睜睜地看著宋曉蕊被抓走，知道自己理虧。

    張萌醞釀了半天，終於說，我……我不能早戀。

    宋曉蕊說，別扯那沒用的，你就說喜不喜歡林凡就行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那費勁？快說，要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張萌憋得滿臉通紅，看了我一眼，又看著宋曉蕊，輕輕搖了搖頭。

    我的心突然冷了一下。

    宋曉蕊卻笑了，對我說，你看看，你的一腔熱血換來的是什？早就跟你說過，你這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這種人呀，就是覺得你有用，才會讓你誤以為自己有希望，其實呢，你就是個備胎而已，而且是個永遠都轉正不了的備胎。

    我看到張萌的眼圈紅了，楚楚可憐的樣子，真的讓人心疼。可是，我再也沒有勇氣為她出頭了。

    這時，劉文彪站了起來，說，林凡，宋曉蕊，你們倆什時候開始穿一條褲子了？這樣欺負一個小姑娘有意思嗎？人家喜歡不喜歡你，那是人家的自由，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有錯嗎？

    宋曉蕊翻著白眼說，不要臉的慫貨，居然還好意思說話。

    劉文彪一拍桌子，說，宋曉蕊，我告訴你，我從來沒說過要罩著你，一直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我幫你是人情，不幫你是本分，你自己摸著良心說，你替我做過什？憑什讓我為你冒那大的險？就算你被那幫混混糟蹋了，也別怪到我身上！

    宋曉蕊隨手抓起一本書，扔到劉文彪的臉上，大喊，放你媽的屁，姑奶奶我根本用不著你幫忙，林凡一個人就把那幫人擺平了，比你不知道強多少倍！

    劉文彪捂著臉上被砸的地方，氣勢洶洶地盯著我，說，林凡，上次在小巷子饒了你一次，敢不敢再去一次？

    當著全班人的麵，劉文彪向我下了戰書，我沒法拒絕。其實，我也不想拒絕，因為剛才張萌的表態，我正需要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