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盛想起之前千渙羽所說的“理由”，身子前傾按上小幾，冷哼一聲，“我是她的未婚夫！”

    曹睿仍是一副淡然無波的模樣，“她連自己真實的身份都可以不要，一個多年前的指腹為婚，又有什說服力？”

    穆盛被曹睿這話刺得一滯。多年來，他都一直認為與自已有過婚約的人是戴家小姐戴長安，心心念念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娶她為妻。然而無論何時，戴大人總是會跳出來多加阻撓。以前他還當他僅僅隻是想要攀上更好的人家，所以才敷衍說什“安兒與你並無任何瓜葛”，可沒想到這話竟然一語成讖。

    一個被父親拋棄的女兒，一個對父親視為陌路的女兒，現如今談什“指腹為婚”，別說別人怎想，就是穆盛自己看來也覺得自己沒什說話的立場。

    “可你的立場和她攪在一起，難道不會害了她？”穆盛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他什都沒有，他也比不上曹瑞哪怕一點，他唯一可以賭的，隻有他對她的憐惜。

    曹瑞並沒有很驚訝，“如此看來，穆大人和千渙羽已經打過照麵了！”

    曹瑞並不是願意和人廢話的人，賴在曹府這幾日，穆盛已經完全的了然了他的品性。他會跟他顧左右而言他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手捏著什比此刻正在談論的事情重要很多的事情。

    果不其然……

    “穆大人和千渙羽站在一起，可是曉得他的身份比我還要尷尬幾分，如果阿瞞跟我在一起，那頂多隻是危險，可你和千渙羽在一起卻一定是死罪！”曹睿微笑著起身，走到了穆盛麵前，伸手輕輕拍了他的肩膀。

    朱紅色的袍子，有些刺目也有些壓迫，穆盛的心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曹睿秦月國皇子的身份已經足夠他驚惶的，可他現在又拋出千渙羽的身份讓他猜測，還有什是比這更讓人驚惶的嗎？

    穆盛瞪著眼睛瞅著曹睿，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曹睿臉上的笑容隨即擴開，他的武功足以讓他從足音辨別來人的身份。

    “千渙羽的身份，白玨淺一定是給你答案的最佳人選，畢竟西盛的紙貴了三年，說到底都是千渙羽為白玨淺這個人才搞出來的任性妄為呢！”

    果真，木門被推開的那瞬間，白玨淺正立在門外，怒目而視曹睿。很顯然他並不喜歡誰將他和千渙羽聯係起來，尤其還是以曹睿現在那樣的一種口吻。

    不過，曹睿卻並不在意他的態度，繼續笑問白玨淺，“北方白壁，南國明珠，珠聯璧合，隻可惜最後沒有成就一段佳話！”

    白玨淺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翩翩佳公子，生起氣來的模樣也有幾分駭人。穆盛的臉白的像是死人一般，話到此處，就是白玨淺再不說什，他也已經猜出了千渙羽的身份---西盛亡國之君：慕燁。

    “可是……他不是已經在西盛亡國之際，自刎於皇宮以謝西盛列祖列宗了？”

    白玨淺冷笑，“狡兔三窟，千渙羽除了慕燁那個身份以外，可還是千煞宮的宮主。千煞宮養著能人無數，聽說善於易容換麵技藝的五鬼也在千煞宮門下。”

    西盛的亡國之君，秦月的得寵皇子……阿瞞，你究竟都招惹了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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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堂，香燭燃燒的味道稍稍有些嗆人。

    曹阿瞞已經跪在陵前三個多時辰，悶頭燒著紙錢，是不是嘀咕幾句話。

    蘭若來轉了三五圈，隻是始終沒有上前。如月原先在回廊上，可見她如此，實在放心不下，湊了過去，捏起竹盆放著的冥錢，一張張投進火盆，“先生，人死不能複生，朱丹姑娘雖然去了，可如若她在世，定然也不希望您這樣。”

    已經三天了，除了接朱丹回來那日他的眼睛稍稍有些紅，這幾日，他完全沒有再流出一滴眼淚。然而，越是平靜的外表，底下隱藏的驚濤駭浪越讓人害怕。

    如月早聽聞朱丹生前和曹阿瞞關係不錯，據說他彈琴的啟蒙便是朱丹。所以，那樣一個人的逝去，該是如此模樣？

    隔了小一會，曹阿瞞轉過臉，與往日無異的神色，“我沒事！”

    此時，穆盛恰好從門前走過，他沉思了一下，終於抬腳跨進了門檻，“阿瞞，我想跟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