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閃過，晃得戴長樂眼睛發花，他自然知道今日命休，索性閉了眼。

    “阿錯！你這做將來不好和阿瞞交代吧！”又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白錯那隻劍終究沒有再刺下去。

    叛徒聞聲急忙往門口走去，將外麵的人迎了進來，很顯然那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白錯已經從戴長樂麵前走開，戴長樂一睜眼就看到一個朱紅的身影立在不遠處，來人正是曹睿。

    暗室並不很大，曹睿自然看見了床上的狼藉，不過他並沒有深究，隻對白錯道，“戴長樂現在還不能死，我們布了這大的局，已經再沒有退路，他得留著，否則將來……”

    “將來？”白錯仰頭大笑，“你是怕她知道真相恨你吧！”

    這話直戳曹睿內心，他想反駁都找不到借口，索性直接認了，“對啊，我是怕她恨我，也怕她恨你，再放不過自己！”

    白錯語結，狠狠踢了地上戴長樂幾腳後，直接衝到了他的麵前，“怕，你也會怕？如果你會怕，還會設這樣一個局，等著她往鑽？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現如今你居然說怕？”白錯仰頭大笑，“我告訴你，她恨定你了，你能考慮的隻有讓她恨你十分還是恨你七分，僅此而已！”

    白錯說完這話，便事不關己的立在了一旁。他將決斷權交給了曹睿，也把最大的問題丟給了他。

    八年來，曹睿一直因抉擇煎熬，每一步踏出都小心翼翼，他必須達到當初預定的那個結果，可他也不想傷害無辜的她。猶豫讓很多事變得拖泥帶水，更讓很多明明一步就可以實現的事情莫名饒了大圈。他想將她的傷害降到最低，他告訴她懲罰人最好的辦法從來都不是讓他死，而是讓他失去所有，生不如死！

    其實，他從來都不相信這句話，可說了八年後，他說服了她，也幾乎要說服他自己。他站在黑暗，幫著她選了一種更為柔和的報複方法，隻因為他覺得若是沒有死亡和鮮血，隻要她想要回頭，遲早都會有那樣的機會。

    這是一種潛意識的平衡狀態，曹睿從沒想過要打破，可現在這局勢被白錯破壞，那結果注定是再無止境的殺戮……

    見曹睿遲疑，一旁的白錯敲起了邊鼓，將他狠狠往前推了一步，“我不妨告訴你，來之前我已經留了蛛絲馬跡，這時候，她肯定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自己選吧，是要我留下來和她聊聊還是留下這幾句屍體讓她稍微冷靜冷靜？”

    人心一旦有了傾斜，那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最利於自己的決定從來都不是難事。順勢而為，或許能夠扭轉不利局勢也說不定。曹睿緩步走向室外，答案已經給出。暗室傳來一聲壓抑的呻吟，很快兩個人衝了出來。

    黑衣人拉上自己蒙麵的布，朝著曹睿一拱手消失在夜色。白錯拍了拍曹睿的肩膀，意有所指，“心放寬些，沒什大不了的，如果阿瞞知道我和戴長樂之間必有一死，肯定也不願意我死，畢竟我們才是一家人！”

    白錯抬頭往窗外看去，恰看到一片烏雲蒙住了月光，他自顧自道，“等處理完戴家，殺了千渙羽，擾亂了擎蒼根基我們便回秦月看，到時候阿瞞若為王妃，我也就是皇親國戚了！聽說秦月的皇上很是寵愛弟弟。所以那時候姐夫你或許可以為我謀個和戴修仁不相上下的官職！”

    這一刻，曹睿終於察覺了白錯的異樣，之前端木陽就有含沙射影的說他最近有些怪，隻是當時朱丹剛剛死，他便隻以為他受了刺激沒再多想，不過現如今看來，白錯的性格倒是當真與之前不大相同，以前，他是決然不會在乎金錢以及權力這些東西的；可現在，他……

    “得，我猜我需要離開了，否則被阿瞞撞上我們倆都不好交代。”

    果然，如白錯所言，曹阿瞞很快趕來。他攔了她並不想讓她看見屋慘烈的一幕，“抱歉，我不知道……”

    曹阿瞞揮開他的手，直接衝了進去。屋慘烈的一幕果真讓她渾身一顫，不過她的反應比曹睿想象的要好很多。她扶著桌子坐下，胸膛上下起伏，她悶了好久，不過她咬著下唇最終沒有哭。

    從拚死搶奪千煞宮鎮宮之寶回春蔻至今，曹睿一直以為白錯是支撐曹阿瞞的支柱，可現在這情形真的讓他有些懷疑。她的手指一下下摩挲著桌子的邊緣，她很是鎮定的吩咐他，將戴長樂的屍體送回戴府。

    將人送回戴府就顯然告訴了戴府中人戴長樂慘死與曹府有關，可如果不送，很快戴府發現少爺不見還是會直接追查到此，並發現真相。所以這件事做與不做都是一樣的結果，答應她也並沒有什影響。

    曹睿點了點頭，聽到曹阿瞞接著問，“你說穆盛該不會是和白玨淺私奔了吧？他可是我的未婚夫，竟然跟個男人跑了，還真讓人覺得沒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