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考試給唐毅帶來了地位上的變化，班主任安成祥看他的眼神溫和了些，班上同學也偶爾和他講話。在學校，學習好和能打架是好壞學生的兩個極端，但同時站在兩個極點上又該如何評價？唐毅自評——我腿長。

    小圈子還是四個人，他、胖子、肖瀟和李薇。經常一起走動，尤其吃飯時湊在一起，班上已經有人在謠傳，他們四個肯定是在處朋友。

    唐毅不在乎這些，也沒人敢在他麵前提這些，即使嘴上陰損的李博文也不敢。這小子看見他就像老鼠見貓，走路都溜邊躲著。唐毅也沒功夫搭理他，收拾這樣的人很容易，也很無聊。現在他很忙，學校上課，還要練習拳術、脈術、針術，課餘還要看買來的中藥書籍。

    學校每天中午休息一個半小時，唐毅這段時間都泡在周邊幾個藥店。大一點的藥店都有中醫坐堂，雖然良莠不齊，但是旁聽也有收獲。至少，有了他可以評點的實例。

    通常坐堂醫對旁觀者是排斥的，好在他一身雲川中學的校服起了掩護，而且理由冠冕堂皇，以後想要考中醫專業。，幸虧沒人知道他是學文科的。

    正康大藥房的牆角，蹲著的唐毅很不起眼。斜對麵，白胡子的坐堂中醫靠在椅子上打盹，他才是唐毅關注的目標。來了患者，大夫才會坐起來把脈問診，唐毅則豎起耳朵旁聽，眼睛也會瞄著大夫的手，觀察動作來揣測開出的方子。

    憑借著超人記憶，半個多月時間，《湯頭歌》、《藥性歌括》都能背誦下來，藥物手冊性質的《本草備要》也看過了一遍，正在讀更高深的《本經疏證》和《本草問答》。

    藥店門口進來位中年婦女，徑直走向坐堂醫的桌子。

    “劉大夫，幫我看看，最近總是覺得有氣無力的，有時候還心慌。”

    “好，坐下給你把把脈。”

    兩個人一問一答，顯然以前認識。

    唐毅選擇的位置正好能看清患者的麵部，女人進來時腳步虛浮，看麵色蒼白，眼中神氣不足。雖然他沒法把脈，但是他精通相術，中醫望聞問切，其中的望就是看麵相。相術不但能看出人的性格命運，同樣也能看出人的疾病，各髒器狀況都會在麵部反映出來。

    這女人麵色蒼白，人中發青，鼻梁和鼻頭黯淡。整體判斷是虛症，人中發青表明可能是子宮問題出現的血虛，鼻梁和鼻頭黯淡表明心脾可能也有問題。如果脈象細緩無力，基本就能診斷為心脾兩虛。

    坐堂醫開方子時，唐毅看出了在寫熟地、黨參、遠誌等詞，憑借認出來的這部分中藥，他估計出是人參養榮湯的方子。益氣補血、補益心脾，顯然坐堂醫的脈診與他麵診猜測相吻合。

    中午時間很快過去，就在唐毅也起身準備離開時，一位老者推門進來。選擇重新蹲下，這位他認識，在曾經在去省城的大巴上坐在一起，而且還給他把過脈。

    對於老者的病情，他很清楚，曾經動用過元神精確把脈，相信普通醫生不可能比他更準確。現在更關心的是，這位坐堂劉大夫開出什樣的治療方子。至於去省城找專家看病的老者，為什又回來選擇中醫，很好猜測。估計西醫除了肝移植，沒別的辦法治療。

    詢問病情、查看舌苔，切脈之後，劉大夫開始寫處方了。第一味藥唐毅看出來了，柴胡，用柴胡治療肝病，那就是柴胡疏肝散的方子。霍然站起，直接走了過去。

    “小夥子，怎你也在這？”

    老者一眼就認出了唐毅，看著他穿的雲川中學校服，有些詫異。

    “原來你是中學生，我還以為是在省城讀中醫專業的大學生呢。”

    “如假包換的中學生，這不是覺得行醫高深奧妙嘛，到這感受一下氛圍。”

    唐毅邊說，眼睛邊瞥向桌子上的處方，果然有柴胡、枳殼、白術、黃附等等，應該是柴胡疏肝散合四君子湯，兩種常見方子的組合。

    柴胡疏肝散顧名思義，以疏肝養氣為主，疏肝之中兼以養肝。四君子湯是補氣的，人參、白術、茯苓、甘草四味主藥，用來益氣健脾。兩種方子組合起來，疏肝補氣，對肝硬變早期的確有效，但關鍵這還是早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