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是元旦，中午剛吃過飯，淩豐就被部叫走了，佟馨送他到停車場，回來的時候見空陰沉沉地像是要下雪，默默祈禱，這場雪等到他平安回城後再下也不遲。

    頭睡得晚，佟馨回房補覺，夢見自己時候和英子跑到什海釣魚，一陣陣急促的鈴聲響徹耳畔，登時一激靈，睜開眼睛看，室內光線暗沉沉，手機在床頭響個不停。

    醫院打來電話，告訴佟馨一個可怕的消息，她媽媽值班時被不理智的患兒家長打傷了。

    “醫生初步判斷是骨折，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我這就回去。”

    放下手機，佟馨換好衣服下樓，太過心急，以至於下樓的時候踩空了樓梯，李惟肖原本在看電腦，聽到聲音回頭去看，見她跌倒，丟下一切過去把她扶起來。

    “怎冒冒失失的，下個樓都能摔倒？”李惟肖嗔怪地。佟馨心念一閃，沒有把佟景嫻被打傷的事告訴他，含糊著隻自己有急事要趕回城。

    方昭儀在一旁聽到這話，連忙阻止，“現在？不行的，氣預報傍晚前後有雨夾雪，夜還有暴雪。”

    “我必須要回去，我媽出了點事，必須回去。不麻煩司機，我自己開車下山。”這種氣條件下，司機不一定願意開車下山，可佟馨此時心隻惦記媽媽，多大的危險她都不怕。

    “那怎行，黑以後山路難行，遇上雨雪更危險，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大的事也不如你的安全重要。”方昭儀知道這個大姐有時候想一出是一出，不肯鬆口。

    眾人聽到情況，紛紛過來。

    “下雪開車最不安全。”

    “是啊，結冰了以後路更滑，別下山了，平地都開不了。”

    雖有眾人勸，依然沒有打消佟馨要下山的急切，衝出門去就要開車。

    “到底什重要的事，非要急趕著回城不可？”方昭儀追到屋外。

    “我媽被患者家屬打傷了，可能是肋骨骨折，我得去醫院看她，趁現在雪還沒下，我盡快下山去，不然夜真的下暴雪的話，別明，後都未必能下得了山。”佟馨深吸一口氣，室外寒地凍，冷冽的空氣讓習慣了室內溫暖的鼻腔一時難以適應，打了個噴嚏。

    一聽是這種情況，方昭儀也沒法再勸，隻得退而求其次：“你開車我還是不放心，讓司機送你下山。”轉身看到李惟肖和容穎，方昭儀：“外麵冷，你們怎都出來了，快回去。”

    “我送你下山。”李惟肖忽然。

    在場的三個女人全都愣住，之前在客廳眾人勸佟馨別下山的時候，他始終事不關己的表情，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這個時候怎忽然熱心起來？

    “這種氣想下山，除了四驅越野，別的車都不能開。”李惟肖進一步解釋，叫保姆把自己的大衣拿出來。

    “可是——”容穎想什，卻見李惟肖已經穿好了大衣，知道自己再多也沒用。他的脾氣她一向了解，一不二。

    “我沒事，你們進去吧。”李惟肖半是安慰，半是催促容穎和方昭儀回屋。

    直到坐進他車，佟馨依然沒有把打結的腦筋整理清楚，這個人平時對什事都一副居高臨下的淡漠表情，對自己也是不遠不近不冷不熱，怎會為了自己冒險開車？

    李惟肖並沒有想解釋的意思，車開起來以後，他一言不發，隻關注路況。

    陰沉得厲害，眼看著就會下雪，偏偏車速又不能提太高。車開了十幾分鍾，呼嘯的北風卷雜著星星點點的雪花打在車窗上，玻璃很快起霧，看不清車窗外的景物，前車窗的雨刮器一下一下劃動，趕走不斷落下的雪花。

    一路上杳無人煙，雪下得越來越密，很快就把漫山遍野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李惟肖開車很穩，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但精神是高度緊張的，佟馨不敢話，怕一話就會令他分神。

    車開著空調，又暖又幹躁的氣氛讓佟馨昏昏欲睡，為免下車感冒，她脫掉羽絨服半披在肩上。

    忽然間，車底像是受到撞擊，車速頓時減慢。

    我艸！李惟肖罵了一句，沒有急，緩緩降速把車停下，盡管這樣，車尾還是滑了一下。

    “怎回事？”佟馨驚魂不定地問。就快黑了，下雪山路上不可能還有行人，難道是車壞了？

    “撞到東西了，你在車上坐著，我下去看看。”李惟肖下車而去。佟馨關切地從後車窗看過去，可惜後車窗早已結了一層霜花，什都看不清。

    他磨蹭了半也沒回到車上，佟馨不放心，下車去看他。

    冷風卷著雪花撲麵而來，打在臉上生疼，還直往眼睛鑽，能見度不到五米，佟馨依稀看到李惟肖拎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踏雪過來，忙迎上去。

    李惟肖見她孤零零站在雪地，羽絨服拉鏈都沒拉上，責怪：“不是讓你在車上別動嗎？”“我看你老不回來，不放心。”

    佟馨趕緊上車，看到李惟肖把那個東西放在後座下麵，仔細一看，原來是隻野兔，心稍稍放了點心。看來他是打算把這隻被他無意中撞死的野兔帶回去厚葬。

    回到駕駛座，他一身的寒意，佟馨趕忙抽了一張紙巾給他擦擦臉上的雪，才下去幾分鍾，他已經變得像聖誕老人，滿頭滿臉的雪。

    “車還能開嗎？”佟馨試探地問。話出口，她立刻察覺自己這話問得太傻，這種情況不繼續開下山，難道停在半路上？

    不知道為什，每次和他獨處，她都有種膽怯感，仿佛他就是傳中的除妖道士，而自己是披著畫皮青麵獠牙的鬼，輕易就能被他揭穿身份、原形畢露。

    “能開。”李惟肖惜字如金。

    真是個安靜的美男子，從不多廢話，也很少和人爭辯，大概他覺得，和有些人爭辯是浪費時間。

    車窗外白茫茫的，四下寂靜無聲，她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恐怖電影《寂靜嶺》，女主角獨自在一個迷霧中人跡罕至的地方，遭遇無數噩夢一樣的驚險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