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一門心思放在秋冥身上，看到後者神色漠然的走過來，不由一陣心疼，她厭惡的盯著雙手環抱、眉心蓮花一瓣的鍾凝，不過聽到大師兄千籌對阿蠻說的話之後，不由變色。

    “大師兄，你說什呢？阿蠻當下有傷在身，怎能繼續試煉呢？”不解中帶著埋怨。

    暫時穩住局麵的財神公子返回座位，繼續一副懶洋洋的姿態，眯成一道縫隙的眼睛，時不時瞄著阿蠻；

    此次事端本來就是秋冥挑起，胡青陽雖然知道徒弟挑釁的意味雖有，但遠遠沒有到拔劍相向的地步，骨子傲氣的少年郎更多的是經常聽到鍾凝的天賦如何如何，今日第一次見到，難免有些興奮過頭了。

    事情已經過去，他不想追究誰是誰非，免得讓已經開始僵持的關係越演越烈，收了神通化出本相，招呼秋冥起身，自身已然朝著丹墀而去，這一次，他昂首闊步。

    水容歌望著越來越近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一身桃色煙紗的淺笑女子，分外動人。

    其餘別堂堂主長老大多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隻有鍾星河依舊麵有怒容，而塗山玄桑表現出不同尋常的平靜，既沒有像一個族長一樣安撫此刻躁動的人心，也沒有對時無的處理方法提出任何異議。

    對於千籌，阿蠻一直以來就是言聽計從的，她沒有說出被折柳震出的內傷，但也沒有很著急的立即答應，目光望向那麵巨大的銅鏡。

    鍾不斜、孔長君已經到了銅鏡前方，孔長君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好像之前的三尾妖狐方韶容一般，一步跨入。

    鏡麵如水波漾動。

    直到少年長袍一角完全消失，方才平靜如常。

    反觀鍾不斜，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似乎有所忌憚，躊躇不前，那麵鏡子從外觀上除了鐫刻讓人心驚肉跳的惡鬼受刑圖畫和篆字之外，並不能看出什玄機。

    阿蠻的目光雖然望著銅鏡的方位，但目光卻並沒有注視銅鏡，而是看著玄衣勁裝的跨刀女子和停留在台上久久沒有移動的鍾不斜。

    “怎了，小弟弟，走不動道了？害怕就放棄嘛，你看看那多的人都放棄了，這事兒啊，不丟人……”天薇堂主瞥了一眼瘦弱男子已經被嚇得慘白的小臉，指向台下剛才放棄這次試煉機會弟子們，言語揶揄。

    不丟人三個字說的抑揚頓挫，聽著比丟人難受多了。

    阿蠻在塗山的朋友很少，性子被動的少女，若當初不是鍾不斜對她沒完沒了的死纏爛打，她也不會輕易與之攀談乃至成為關係不錯的朋友。

    她看著鍾不斜的背影，肩膀處都微微顫動……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或許是看到銅鏡上鐫刻的一幅幅人的圖畫，心生恐懼。

    她眉毛蹙起，心中有點擔心了，不過想來這完全不像是鍾不斜的作風啊，這家夥當初在後山禁地得罪七尾仙狐慕南蓉的時候也敢破口大罵，麵對貞義堂主費裳若這個讓整個塗山都十分頭疼的人物依舊態度灑然，幾幅畫而已，按理說也不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吧？

    “屁都不敢放了嗎？”

    想到這，阿蠻不由一呆，和這家夥在一起，好的沒學多少，粗鄙的話學了不少。

    而同為孝恭堂的弟子們大都是一副譏諷嘲笑的嘴臉。

    “謔——”

    “哈——”

    銅鏡前，兩聲一驚一乍的喊叫。

    眾人皆驚。

    弓著身軀宛如弓背蝦的鍾不斜握緊拳頭，發出兩聲早已經壓抑了很久的胸中之氣。

    叫聲過後，他方才覺得舒服了很多，斜眼瞟了一下姿色平平的天薇堂主，“害怕？嘁。”

    他突然轉過身，指著站在靈兒身邊的紫衣少女，嘿嘿一笑：“大美人兒，我，才不會輸給你呢！”

    “嘎嘎”他叉腰，笑得天真又癲狂。

    大庭廣眾之下，男子毫不避諱得注視著瀾衫少女，方韶容直覺臉龐滾燙，想起剛才曾與鍾不斜咫尺四目相對，心都砰砰直跳。

    大美人兒……從沒有人這叫過她呢。

    臉皮越發滾燙。

    廣場上的五代弟子以及沒有參與考核的雜役弟子此刻都好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舉止沒規沒矩的鍾不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