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細膩的少女進入的時候專門留意了下塗山玄桑。
本來試煉考核,既然決定用刑律法器考核,那就不會出現什性命之憂的問題,旁人或許如此。
可阿蠻聽說塗山玄桑執意要讓她參加的時候,心中一直打鼓。
如果僅僅隻是為了報當日在禹皇殿被當眾羞赧,未免太過兒戲,一城之主,這點氣度都沒有?
她不信。
但是如他所說,僅僅隻是為了考核自己數月的修行成就,她依舊不信。
明知她身份,卻視若無睹……
這個問題在她縈繞心頭已經很久了,她自從那次暗中聽到慕南蓉和塗山玄桑的對話,便想了很多種可能,比如他或許要暗中將自己擒拿,然後要挾母親現身;比如礙於慕南蓉的情麵,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自己這個漏網之魚;種種假設,但最後全然都說不通。
現在隻有通過了黃泉鑒的試煉,說不定能知道塗山玄桑的目的!
能空出來時間想這些,也是身不由己。
黃泉鑒中,獨獨剩下她一個,可她渾然不知。
早已經累的氣喘籲籲,被樹枝牢牢固定在半空,再沒有半點力氣掙脫束縛。
除了沒頭沒尾的瞎想,也做不了其他。
心煩意亂之下,她索性閉上眼睛,希望能做到短暫的平心靜氣。
幾個呼吸之後,等達到短暫的心無他物,她一鼓作氣,全身的真元氣再次透體而出。
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毫無變化,藤蔓依舊還在,而且越縛越緊。
這點痛楚,她早已習慣,數月練劍,她比一般隻修習法術的靈狐,體魄要凝練很多。
她眉頭緊鎖,或許這一次她猜錯了。
“不是幻相嗎?”
突然,周行與經脈之中的元氣開始不受控製,四處亂竄,在五髒六腑橫衝直撞,她神闕竅不能凝丹,吸收到的靈氣全部都在經脈之間,慕南蓉說過,她體內的元氣,如果全部歸於神闕,雄渾程度已經足夠她達到雙尾魅狐的修行境界!而靈兒也曾說過,吸收到的靈氣如果長時間周行經脈,不納入神闕的話,原本就是極其危險的,一旦在經脈中走火,一發不可收拾。
真氣運行不受控製,便會走火入魔!
她進入黃泉鑒,從一開始就意氣用事,拋開慣用的劍招不用,數次以真元對敵,幻相一次比一次凝練,那動用的元氣就一次比一次雄厚,她自知不可為而為之,其實緣由令人唏噓。
因為每一次的幻相都會伴著她娘親的身影,這份執念太重,避無可避;如果讓她再以劍鋒傷白衣女子一分一毫,她寧死不願。
她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看到娘親的真容,那是存在她心底記憶深處,平常根本看不到的一幕,她彼時記憶模糊,現在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
雖然現在被困在鏡中,但是從心底感謝黃泉鑒帶給她的這份清晰無比的幻相。
每次當她娘親出現的時候,她甚至不願閉上眼睛一力破去,多想一直伴著她……
她額頭汗水直流,狂暴的元氣在經脈肆虐的疼痛感幾乎讓她昏死過去。
她乃純狐體,正如慕南蓉所說,一身真氣並沒有任何的主導之氣,體內真氣不純,此刻被體外的木屬性靈氣牽引,經脈中的原有的混亂元氣開始分離成兩股,一股依舊混亂,不過另一股被抽離出來的元氣無比精純,她意識尚屬清晰,勉強從識海下觀照體,一條條經脈間,被抽離出來的那股元氣呈現翠綠之色,遊離在另一股元氣的邊緣,繼而逆行!
精純元氣從經脈中被剝離出來,此間痛苦,堪比皮肉之刑的千刀萬剮,剝皮之苦非親曆不能述。
“這是,怎回事?”
額頭汗水直流,甚至化為白霧,她隻能忍者全身經脈撕裂般的痛楚,開始梳理從進入黃泉鑒到現在所經曆的一切,以及感受。
在她心思電轉的匆匆間隙,黃泉鑒的變化從未停止過。
周圍本來蒼綠色的樹葉在她體內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同時,慢慢變得枯黃,接著竟然飄出絲絲縷縷的輕煙。
焰火?
此刻,經脈中已經被牽引的青色元氣在即將破脈而出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又一股精純的紅色火元素真元氣被分離出來。
顛倒逆行;
如法炮製。
體內體外呼應,她靈台一閃,恍然大悟。
“木生火!?”
話音落,天地間煙波浩渺,所有的樹木枝葉藤灌都熊熊燃燒起來。
果然!
她總算擠出一絲笑容。
一開始的人相是幻相無疑,所以她隻要平心靜氣,心無旁騖便可以破了幻相,但當土生木之後,便不再是幻相了。
已經不用去胡亂瞎猜了,定是五行化毒無疑,從一開始的木屬性化毒,到現在的火屬性靈氣化毒,那接下來就是火生土了吧?
一通百通,她總算想明白了,可一時半會又考慮不出應對之法,她想扭動身體,但根本全無可能。
五行化毒,她是這想的,那黃泉鑒就這做了,絲毫沒和她客氣客氣。
大火焚盡天地間的最後一丁點綠茵,包括捆著她樹枝,雖然沒有了藤蔓的束縛,不過接下的變數比藤曼要難纏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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