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再這不打招呼說停車就停車,沒事也得有事!”雖然知道夏琬棠看不見,但直覺出了醜的夏堇瑜直接好氣地爬起來。
綠杉忍著笑,真心實意地來了一句,“四小姐無事吧,抱歉,是前麵人多,路堵住了。”
“堇瑜無事吧?”聽她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就是有事,怕也沒什大礙。
夏堇瑜哼了一聲,卻被綠杉的話引得往外看去,卻見前麵的大街如綠杉所說,人多,路堵了。
“畫樓?”夏堇瑜半探出身子,視線往人最多的地方瞄去,“怎那多人啊?有什名家名畫?”
聳聳肩,不置一詞。
人似乎散了一些,馬車緩緩動了起來,馬蹄聲踏踏。
馬車內靜默得連根針掉地上了都聽得見。夏堇瑜兀自坐在一旁生悶氣,現在她也不無聊了,還會出聲嫌棄薛洪的馬車怎那慢。
薛洪手抖了一抖,礙於她是姑娘的妹妹,也不好發作,隻得苦著一張臉,駕著馬車蝸牛爬行。
“生氣了?”在夏堇瑜第三次爆發,而薛洪依舊被說得啞口無言的時候,夏琬棠出聲道,雖然是問句,可語氣卻是真真的肯定。
夏堇瑜撇了撇嘴,不答話。
“早就知道的結果不是嗎?”夏琬棠沒覺得夏堇瑜會回答她,停頓了一下,確定夏堇瑜會好好聽她說了,才繼續道,“其實你心也很清楚,北宮祁是不可能守著寧羽婧一輩子的。”
“你怎知道我知道不可能。”一提到寧羽婧,夏堇瑜立刻炸毛,“是他說這輩子隻愛姐姐的,一輩子隻守著姐姐怎了,做不到的話他當初就不該在姐姐的靈堂前說那樣的話。”
“堇瑜!”夏琬棠的聲音微微沉了沉,沉沉的聲音不失溫婉,卻重重地砸在夏堇瑜的心上,“你現在的反應,已經很好地驗證了一切。”
“你我都清楚,憑著北宮祁的身份,若是寧羽婧活著還有可能,現在她死了,就算他真有決心就這樣守著寧羽婧過一輩子,但皇後不會同意,皇上不會同意,東瀚皇室不會同意。”
“因為北宮祁,是皇帝看中的繼承人。”
夏堇瑜地看著夏琬棠,她一臉的認真的模樣讓她有些恍惚,心頭一顫,跌坐在座墊上。
“江山不能後繼無人,這也是皇上有這個念頭卻一直沒有作為的原因。”夏琬棠搖搖頭,“堇瑜,別傻了,無論你再怎堅持,時間一久,都會漸漸失去過往堅定的立場。”
“寧風輕都以寧氏一族的女兒不入皇室為條件默認這件事了不是嗎?”
夏堇瑜抬頭,眸底閃過沉痛的震驚,原來是這樣嗎?那日宮日宴上,寧風輕走之前說的那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拳頭緊握,眼眶微濕,夏堇瑜的心突然慌了,她在害怕,在害怕……
“隻要你念著,她會一直活在你心的,堇瑜。”似乎感覺到了夏堇瑜沉澱在心底深處的害怕,夏琬棠語氣輕柔。對不起堇瑜,不能告訴你她就是寧羽婧,但是謝謝你,到現在都還在念著她。“始終思念是癡情,不想不念也不是不愛,世局在變,世道在變而已。”
“可是,姐姐……”閉上眼,眼眶濕濕的,晶瑩的淚順著臉頰滑下。
“寧羽婧不需要世人記住她,她隻需要她在乎的人記住她就可以了,更何況,你真的覺得,寧羽婧會願意一輩子都被捆綁在祁王府嗎?若是如此,寧風輕當年又何必費那大得勁,執意不讓寧羽婧入皇陵,而是葬在紫薇山。”
說話間,烏龜爬的馬車停下,綠杉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漪瀾酒家到了。
夏琬棠由綠杉扶著下了馬車,入漪瀾酒家前對夏堇瑜道,“堇瑜,該好好想想了。”
夏堇瑜沉默地坐在車內,透過半掀起的車簾可以看見夏琬棠緩步走進漪瀾酒家的身影,明明是那柔弱纖細,不盈一握,卻突然讓她產生一種,隻要站在她的身邊,就是天塌了也不怕的錯覺。
“姑娘來啦。”一入漪瀾酒家,瀾漪娘子就迎了上來,笑意盈盈地道,“麵請,麵請。”
夏琬棠笑著點點頭,與瀾漪娘子客套了幾句,抬步就要上二樓,與瀾漪娘子錯肩的瞬間,傳來她低低的聲音,“公子和繡娘在行字房。”
夏琬棠不漏痕跡地輕點頭,與綠杉一同上了二樓,身後跟著還有些恍惚失神的夏堇瑜。
瀾漪娘子給夏琬棠留的是雅字房,離行字房也不遠。推門進去,靜悄悄的,看來她請的人還沒有來。
夏琬棠衝夏堇瑜招了招手,讓她自己隨便找個位置坐下,時辰還早,又剛在府上用了早膳不久,所以夏琬棠隻讓綠杉去取了些茶水喝點心回來,茶是碧水天蘿,點心是蓮花酥和棗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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