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走訪才是大問題。
那個學校離村莊很遠,出行單位的車又到不了那兒,最後一行工作人員搬著物資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才到達目的地。
饒是蘇桔的好體力,到最後也狼狽不堪,被人拉著走了很遠。
景淮總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一停他就停下來了,有時候他還會充作負責人走到最末的位置幫忙搬物資,這樣從蘇桔麵前過時,總是帶著笑顏。
蘇桔咬了咬下唇,看景淮戲謔的表情大概是懂了,這人在笑話她!明著不說,那眼神就是,你的體力還不行!趕緊追上來吧!
整個隊伍歇息時,蘇桔就下決心少歇一會兒,超前追,結果她一動身,景淮就起身朝前走。兩個人的位置離得遠,誰也沒想這些。等到追追趕趕,兩個人早就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景淮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蘇桔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伸手過去,拉她一把到石頭上來。
“累嗎?喝點水。”景淮把水遞過來。蘇桔的水早就喝光了,也不客氣,酣暢淋漓地喝了一半。
“你怎走這快?”
景淮低頭笑了笑,指了指身後。
原來兩個人現在進了一片森林,後麵的人就是追上來,一時也看不清楚前麵的人。
“跟我一起走?”
“我可是體力很好的!”
“嗯?”景淮但笑不語,蓋好了瓶蓋,從大石頭上跳下去,回頭拉著蘇桔下來,“我們走快一點,到森林出口那兒等著他們。”
“好。”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牽著手朝前走,這個時候竟然是難得的輕鬆,蘇桔先前覺得累極的山路走起來也沒那乏悶了。
“我以前一個人去gz支教,那邊的山路比起這條路更崎嶇,山上的孩子十幾年難得見一個外人。”
“唉?”蘇桔想了想,忽然意識到,那是景淮大學時的事情了,那段歲月,二人是沒有交集的。
“很辛苦?”
“嗯。但是值得。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能用辛不辛苦來衡量的,很多東西都是外人給的評價和評判,隻要內心知道自己是對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娛樂圈這項工作,把它好好當一份工作來做就可以了,就像上學時好好完成作業一樣,世界上的道理一通百通。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艱辛,那些普通人最常享有的隱私對我們來說是奢侈品,該要守護的東西隻能靠自己。”
聽到這兒,蘇桔心“咯”一下懂了。景淮在開導她。
“景淮,你是不是走得很辛苦?”
景淮頓了頓,隻是淺笑著超前走。
“所以說,蘇桔,你要快一點。”他轉過來拉著她的手,後退著朝前走,眼似乎藏著一片星空。
“追不上呢?”
“我會在這等你。”
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到了他們該鬆開手的地方,景淮牽著她的手放在唇間輕吻,最後放回去,是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蘇桔,我等你。”等你有一天不再畏懼黑暗中亮起的燈光,等你有一天敢麵對世人的目光,站在我身旁。
到訪小學的行程教人難忘,蘇桔第一次做老師,在前麵唱歌,景淮就在一旁幫她打拍子。教小朋友畫畫,景淮挨個給他們卷袖子。這的孩子有很多是留守兒童,和年邁的爺爺奶奶一起居住。
一張張樸實的麵孔,一雙雙渴求的眼睛,讓蘇桔第一次真正觸摸到慈善的意義。
他們簡單的一個舉動,也許對於這些孩子,就是一扇打開的窗戶,孩子們透過這扇窗戶播種夢想,看它發芽,一點點澆灌,也許未來就是不一樣的天空了。
行程走到這,第三天,隊伍很多人出現“水土不服”的症狀。蘇桔這一次也未能幸免,頭暈胸悶,食欲不振,整個人比起剛出發時,不知瘦了多少。
景淮每天來看她,找著話題說今天又發生了哪些新鮮事。這就醫不方便,帶來的藥品因稀少而顯得尤為珍貴,隊伍的人都不舍得用,蘇桔也自然是這樣想的。
誰知道晚上景淮又來了,還帶著房東的大嬸。大嬸端了一個碗,最後放在蘇桔麵前。
“這是自家做的豆腐,專治水土不服,你們過來這邊不容易,我還做了很多,專門給你們供的。”
蘇桔受寵若驚,忙掙紮著要起來,本來住在這位大嬸家就已經很麻煩人家了,現在……
景淮對著她笑了笑,搖搖頭,把她扶起來,碗也遞到她麵前,一碗眼色略顯沉暗的豆腐腦就在她眼前。
“大嫂的一番心意。”
景淮這樣說了,蘇桔也就不再推辭,端著碗就準備吃。那邊大嬸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就笑了,“聽說你們是大明星的,我們家電視也壞了看不了,不過,你們這一對,郎才女貌,正是最好。”
蘇桔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瞧了景淮一眼,他眉眼帶笑,竟然沒有其他的表示。
“我們……”
“小哥才好,每天從我們家門前過好多次,還害羞嗎?”
景淮臉上莫名紅了一片,蘇桔抿著豆腐腦,心情忽然好了。
“大嫂,大哥呢?”
“去外麵打工了,過年就回來。”
“您和大哥結婚幾年了?”
“好多年了,妹子,找男人就要找會心疼人的,我看這位小哥正好。”大嫂說著退後一步,把景淮推到她麵前來,“珍惜眼前人,要惜福。”她說完自己笑著從房間出去了,留下蘇桔一個大紅臉,被景淮盯得更加不自在。
“你看什啊?別看了。”蘇桔把碗放下,人躺回去,躲到被子去。
景淮把被子拉開,笑著俯視她,“沒有。”他學大嫂的方言,竟然像了七八分,蘇桔一下被他逗樂了,弱弱的一雙眼染著笑意,明燦燦的露珠兒。
“你還看!”
“你好看。”
明明是纏綿的要命的情話,被他說出來就這自然服帖,蘇桔絞著被角,看景淮把豆腐腦端過來。
“趁熱吃了,過兩天要換地兒了。”
蘇桔不推辭了,在景淮的注視下吃完了東西,把碗推過去,臉上換了神情,“景淮,我沒這嬌弱的。”
“我知道。”他輕輕笑了一聲,轉過來,一下子湊到蘇桔鼻梁前,認真地和她對視著,“所以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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