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祥一走,幾個在門外的宮女太監便進了屋,一共三人,在這後宮之中,比之其他的主子,算是少太多了。
可到底慕槿認為自己也不是什主子,也用不了那多人伺候,何況,她也並不想呆在這皇宮。
三人一起跪下給慕槿見禮,“拜見上官小姐。”
慕槿口不能言,隻得去扶著他們起來,等扶著的那個宮女抬起頭,她見了那宮女的麵容,當即驚的目瞪口呆。
那宮女也是一驚,隨即笑道,“上官小姐,奴婢洛瑤。”
洛瑤,沒想到,她竟然能再見洛瑤一麵,她當即喜笑顏開,手忙腳亂的比劃著,可洛瑤不懂她的意思,倒是疏影瞧出她兩人熟識,便遣退了另一個宮女還有太監,笑著解釋:“上官小姐染有喉疾,口不能言,見你們熟識,久別重逢,就好好敘舊吧,我就不打擾了。”
疏影貼心的退出了屋子,洛瑤擔憂的拉著她的手,問道,“怎會突然染了喉疾呢?”
慕槿對著她苦笑,便將她拉到書桌旁,在宣紙上寫道: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洛瑤明白,她這一年多,肯定又經曆了什磨難,可惜了她那好聽的聲音,卻是再不能開口了。
見洛瑤不開心的樣子,慕槿又寫道:並不是不能言語,隻是我久未說話,如今聲音嘶啞,難聽至極,且有些口齒不清,便是更不想開口了。
洛瑤惋惜,“竟是這樣啊,倒是可惜了你那副好嗓子了。”
她淺笑:世事無常,何來圓滿呢?
知她心性樂觀,洛瑤便放心了,笑問,“上官小姐怎回了皇宮呢?洛瑤聽說你……”
她不忍再說下去,畢竟她莫名失蹤一年多,如今剛回來,又遇家道中落,這身份不複以往的矜貴,倒是變成了罪臣之女。這以後的日子,是福是禍,還不清楚呢。
她對洛瑤安慰一笑,寫道:我沒事的,來皇宮也是身不由己,倒是你,怎還會在皇宮呢?
洛瑤笑著自尋了旁邊的貴妃椅坐下,絲毫不避諱這主仆之別,若是讓人瞧去了,怕是她又要遭殃了吧。
她輕笑,“這事說來話長了,你也知,我被那皇帝帶回宮,封為妃子,這已然招來了許多人的妒忌。這不,你爹稱帝時,所有的宮妃,都被廢黜了,多數出宮了,隻一些留下來做了婢子。我本也是出宮的那批,因了一個家有權勢的後妃仍在心中嫉妒我,收買了管事太監,便將我留下了,做了婢子。”
洛瑤說的雲淡風輕,似置身事外,但慕槿明白她內心的苦,好不容易有了出宮的機會,卻是這樣生生被人剝奪了。
洛瑤以為她擔心自己,無謂的笑笑,“說起這錦和宮,以前是我住的呢!他們讓我來這做宮女,想來也是要羞辱我吧!”
慕槿微低著頭,眉頭緊蹙,洛瑤笑著從貴妃椅起來,走到她身邊,輕聲安撫她,“沒事的,上官小姐,就如你所說,世事無常,何來圓滿,所以,也不用替洛瑤擔心了。如今做了這宮女,雖然被百般刁難,但我活的輕鬆啊,再也不用提防著那些明槍暗箭了。何況,你如今是我的主子,自然會待我好,想來他們也沒有料到,你我是故人吧!”
她咯咯的笑起來,慕槿也強顏歡笑,在紙上寫道:你我如同姐妹,我自然會待你好。
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洛瑤便退出去替她準備晚膳了。
洛瑤一走,這諾大的宮殿又冷清了下來,她自嘲,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踏入這肮髒的宮廷,沒想到,倒是住入了這宮廷。
她突然想起,莫離囑咐她辦完事就回家,不對,是回九索門,可如今自己身在皇宮,莫離又該當如何?
她心煩躁的緊,遂又明白,這又與她何幹?他救自己一命,但卻殺了自己的孩子,早就兩清了,何苦要庸人自擾再想這些事呢?
是啊,孩子,若孩子還在,早已出世了,她失神的摸著自己的小腹,可那扁平,什都感受不到。
她甚至覺得,這隻是一場夢,什失子之痛,什家破人亡,什背叛離去,都不過浮生一夢。
她輕歎一聲,便坐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疏影進屋便見她那失神的模樣,與在九索門的時候別無二致,想來,還是心結沒有打開啊!
她輕喚:“慕姑娘,來用晚膳吧。”
慕槿回神,看她的眼神有些陌生迷離,但也聽話的坐到桌邊,見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竟覺得有些食不知味。
疏影知道她習慣了吃素,便將一碗清淡的小粥端到她麵前,“慕姑娘,疏影明白你素來喜歡吃素和清淡的,但見你這如今消瘦的,也該好好補補身子了,多少吃一點吧!”
慕槿仍是固執的搖搖頭,就著那碗粥吃了起來,任麵前的山珍海味,而麵不改色,動都沒動一筷子。
知她向來倔強,疏影隻得歎氣,便在一旁侯著,等她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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