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千金悄悄將佳音拉到一旁問話。

    “大嫂, 大哥出什事了？”

    “沒出什事啊。”

    “還裝呢, 昨晚燦燦他爸下班時看見大哥把車停在路邊，一個人坐在車發呆, 好像遇上麻煩了。我還問了貴和，他也昨幫大哥拖車時, 感覺大哥的情緒很不對勁。他到底怎了？都是一家人，你就別瞞我了，出來我們一塊兒幫他想辦法。”

    佳音在乎丈夫的麵子，更想幫他渡過難關, 家最有力的求助對象就是妹夫，他背景深, 認識很多權貴，或許能消災解難。

    聽她講述秀明被綠雲坑騙的經過, 千金安慰：“你別擔心, 我去問問燦燦他爸, 看他怎。”

    她信心十足，認為丈夫定能擺平此事。

    佳音道謝時不忘叮囑：“如果景怡有辦法, 也請你們保密，你知道你大哥的脾氣，他最不想麻煩的人就是景怡。”

    十分鍾後她的話原原本本轉訴到景怡耳中, 景怡冷嗤：“我就你大哥遇上事兒了, 他還不承認, 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千金拍他一下：“你別光顧著挖苦呀, 快幫他想辦法。大哥掙錢不容易, 被人黑掉五十萬，你讓他年底去喝西北風啊。”

    景怡癟癟嘴：“我也想不出什好辦法，隻能問問永繼永盛，看他們認不認識那個綠雲公司的老總，要是有交情興許能幫忙疏通一下。”

    永繼、永盛是他兩位堂兄，金氏集團現任的董事長和總經理，他們在地產界能量大，中建築公司都趕著巴結。

    果然，景怡將秀明的事委托出去，金永繼抽空給綠雲的何董打了個電話，五分鍾不到就把問題解決了。下午綠雲就將截留的款項如數歸還秀明的公司，何董還親自打電話向他道歉，了許多肉麻的恭維話。

    秀明不知道是景怡的能量發揮作用，真以為對方賞識他的才能，沮喪一掃而空，自信又似千年的柏樹頂立地了。

    周四這晚上，他按捺不住得色，向家人們敘述了事件始末，與眾人分享這枚先苦後甜的橄欖。

    “綠雲那個何董，甲方跟他們我工程質量好，辦事效率高，是難得一見的優秀合作對象，他們以後也想找我幫忙做工程。”

    佳音和景怡夫婦這三個知情人裝糊塗，其他人縱有疑心也含而不露，美帆比較單純，真心覺得秀明苦盡甘來，雙手合十歡笑慶賀：“是嗎？大哥真了不起呀，所以酒好不怕巷子深，創出金字招牌，財運就會自動找上門來。”

    珍珠驕傲極了：“爸爸做生意口碑一直很好，就是運氣不怎樣，不然早發達了。”

    美帆連連點頭：“現在不是漸漸好起來了嗎？人要是走運了，就算關上門，運氣也會從門縫鑽進來。”

    她鍾愛侄女，希望他們家能越過越好。

    貴和也來助興：“大哥這就叫鐵杵磨成針，功到自然成，爸把公司傳給你是對的，換了我絕沒那個心和毅力，光是那些木工、漆匠手藝我就學不會，隻能坐著畫畫圖，動手能力比大哥差遠了。”

    勝利見秀明最近倒了不少黴，也想幾句喜慶話討個吉利。

    “我也覺得大哥挺棒的，手藝多巧啊，家的家具基本都是他親手打的，這房子也是他帶人蓋起來的，不比那些好幾億的高級別墅差。”

    賽家的新房子是秀明的得意之作，質量還在其次，關鍵是很劃算。

    “我們家的房子蓋得便宜，材料帶人工費不到六十萬，所以才房地產商黑心。”

    貴和作為業內人士，不能不點公道話：“也不能這，主要是地價就貴，咱們家是自己的地，當然便宜。”

    房價貴政府也有責任，各地土地拍賣不停上漲，房價當然跟著水漲船高。

    珍珠把話題拉回對父親的頌揚上：“不管怎，爸爸的技術是家所有人中含金量最高的，假如遇上戰爭、金融危機，律師和建築師都有可能失業，但是爸爸的手藝到哪都能掙到飯錢。哦，對了，姑父也是，醫生也是永不失業的職業。”

    秀明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像在愛撫一條護主的狗。

    “我閨女得對，你爺爺以前過，與其藏一座金山，不如學一技之長，一把剪刀一把尺，走遍下都不怕。”

    著注意力瞄準妹妹。

    “千金，聽到了嗎？你也趕緊去學一門手藝，這個家就你什都不會，那個烘焙學校你報名了嗎？什時候開課？”

    千金看不慣他開水泡黃豆的膨脹樣，沒好氣道：“1月8號去報到。”，她終歸是個沒城府的，接著冷笑：“大哥是不是得意忘形了？真以為那綠雲公司是被你的人格魅力打動的？”

    “不是被我打動的，還能是被你打動的？”

    秀明認為妹妹駁不倒他，底氣足得很。

    景怡在妻子爭辯時悄悄踩住她的腳尖，輕聲勸：“吃飯吧，別掃大家的興。”

    看千金忍怒低下頭，佳音緊繃的心弦鬆弛了，向景怡投以感激的微笑。

    大麻煩一解決，她幹活兒也輕鬆多了，不想飯後收拾廚房時，女兒的班主任突然打電話來告狀，她不按學校規定著裝，今頭上戴了一隻大號的紅色蝴蝶結。

    “珍珠媽媽，你們家賽珍珠太不像話了，經常穿些奇裝異服來學校，嚴重影響我們班在學校的風貌，而且還不肯接受老師的批評教育。今放學我留她談話，她竟然私自走了，我教書十多年，還沒見過她這叛逆的學生，我想這是不是與你們的家庭教育有關係？她好像有個弟弟吧，怎比一般的獨生子女還驕縱呢？你和珍珠爸爸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班主任尤呂紅不到四十歲，是友誼中學新招聘的老師，新官上任三把火，對學生管理特別嚴格。珍珠在學校和在家一樣不服管束，是班主任的重點工作對象，開學才三個月，佳音已接到多起尤呂紅打來的批評電話。她深感慚愧，每次都心地跟老師賠笑臉。

    “對不起尤老師，讓您費心了，等珍珠回來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尤呂紅認為她在敷衍，話長滿鬆針。

    “普通的教訓還不夠，這孩子不受管教，現在不殺殺她的氣焰，以後多半會闖大禍，請你們好自為之。”

    佳音讚同班主任的意見，她近來生活忙碌，很久沒整頓過女兒的作風，這丫頭的壞毛病像雜草，久了不鋤就會瘋長。

    她掛斷電話，轉身衝進珍珠臥室，把正戴著耳機聽音樂的女兒從椅子上拉起來，一把扯掉還在她頭頂晾翅的蝴蝶結。

    “誰讓你帶這大的蝴蝶結去學校？戴了這個就能飛到上去？你們班主任剛才打電話來，她留你談話，你卻私自走了，她氣得不得了，還我跟你爸爸不會管孩子，叫我們反省，父母辛辛苦苦養活你，你就這樣丟父母的臉嗎？”

    珍珠不驚不詫問：“那尤呂紅又來告狀了？她怎這樣啊，更年期也來得太早了吧。”

    “你什？”

    “隻是戴個發夾而已，別的班女生都這戴，她們老師還誇她們好看，隻有我們班不許戴。那個尤呂紅想對我們進行獨、裁管理，把我們訓練成機器人，好讓校方誇她有能力，就是不顧學生的感受，通過壓迫我們來換取業績，我們班的人都討厭她，罵她是瘋婆子，您還理她幹嘛？”

    佳音覺得女兒渾身都是嘴，罵她狡辯，珍珠繼續淡定辯解：“這不是狡辯，是事實，不信您可以去我們班打聽打聽。換句話，我戴蝴蝶結礙著誰了？您知道那尤呂紅是怎罵我的？她我戴著這個就是招蜂引蝶，專為勾引男生，您這是老師該的話嗎？”

    聽到這一隱情，佳音很吃驚，她不相信市重點的人民教師會這種話，可女兒的態度也不像撒謊。疑點太難分辨，她決定暫不追究，問：“她你經常跟她頂嘴又是怎回事？”

    珍珠嫌母親的問題太荒唐。

    “她先汙蔑羞辱我，我能不為自己辯護嗎？媽媽，有人罵您的女兒是妓、女您都不覺得氣憤？如果告訴爸爸，爸爸一定會去找那女人算賬。”

    秀明最會護短，珍珠以前在學校受老師刁難，他知情後無一例外跑去學校找對方理論，次次都弄得不歡而散，結果父女倆都成了老師口中的問題人物。佳音指望珍珠高中以後能揮別過去的黑曆史，當然不能讓丈夫再摻和她的事。

    “不準告訴你爸爸！尤老師再怎也是你的班主任，你得尊敬她。”

    尊師重道是傳統美德，她教育女兒以道德優先，由此加深了女兒的反感。

    “她要是有值得我尊敬的地方我當然會尊敬她，可她比菜市場上的大媽還尖酸刻薄，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風度？我也是倒黴遇上這個班主任，媽媽您應該同情我，而不是幫著她來指責自己的女兒。”

    “學生服從老師這是經地義，我讀書那會兒不管老師什我都不會頂嘴，你應該學我做個懂事的乖學生。”

    “媽媽那不叫懂事，叫奴性，都什年代了，您還信奉思想壓迫那一套。人與人的身份地位有差異，但人格是平等的，憑什要我對侮辱我人格的人奴顏婢膝？要想贏得別人的尊敬，就得拿出相應的情操和魅力，仗勢欺人算什？就算是王思聰，了欠揍的話，我照樣罵他是醜逼，管他是不是首富的兒子。”

    母親就像一根低壓電線負荷不起她的高壓電流，再爭論下去定會短路，珍珠以上廁所為由摔門離去，佳音時間緊張，不能老浪費在她身上，隻好先作罷。

    她收拾完廚房，馬上取出沒做完的刺繡活兒，合住以後業餘時間壓縮了，現在她每筆訂單的工期都延長至五六，手這條披肩已繡了四，隻差一點就完工了。

    想在今完成需要一個助手，她再次來到女兒的臥室，叫她去廚房幫忙穿針分線。

    珍珠常幫母親做這些活兒，可這會兒她也沒空。

    “我要出去練功。”

    每晚八點去鎮廣場練功是她的習慣，除非刮風下雨，一般情況下都不會中斷。而且下周校慶她還要代表班級登台演出，最後這幾得好好彩排才行。

    佳音無心跟她講條件，拿出母親的威儀下令：“一不練也不會退步，顧客都在催了，你別成隻顧著玩，多少也得幫媽媽做點正事。”

    珍珠知道媽媽今替她挨了班主任的罵，決定把幹活兒當做對她的補償，可心到底意難平，進廚房後噘嘴抱怨：“媽媽您知道你哪點最過分嗎？”

    佳音眼睛隻盯著繡布：“不合你心意的地方都過分，答對了嗎？你這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自我主義。”

    “自我主義的是您，您根本不尊重我，我做的事都不正經，目的都是為了玩兒，您怎這看不起我呢？”

    “有那多人看得起你，不缺我這一個，別廢話了，快點幫我做事。”

    她把針線盒推到女兒跟前，指揮她勞作，順便傳授一些刺繡技巧。

    “這些線的顏色漸變都得搭配好，線身稍微刮得毛躁點，這樣繡出來的動物才有毛茸茸的質感。多學著點，沒聽你爸嗎？身有一技不會挨餓，你又不愛讀書，將來找不到工作興許還能靠這個養活自個兒，比你學唱戲靠譜多了。”

    一幅喜鵲報春圖正在她指尖下誕生，構圖優美，色澤鮮亮，幾隻喜鵲自在地徜徉在玉蘭桃花梢頭，情態各異活靈活現。

    珍珠一邊分線一邊欣賞，問：“媽媽，您繡一件披肩能掙多少錢啊？”

    “五十塊。”

    “五十塊您還這起勁，我看淘寶上的手工刺繡，像這樣的一條披肩八、九百，利潤至少七百多，黃芸阿姨才給您五十塊，這不明擺著坑您嗎？”

    “別多嘴，好好幹你的活兒就對了。”

    佳音冷冷驅趕女兒，防止她窺破自己的秘密。

    她哪知道女兒在為她抱屈。

    “媽媽您其實挺能幹的，跟爸爸一樣多才多藝，怎就甘心把自己局限在家呢？您就沒夢想過施展才能，幹一番大事業？”

    佳音認真回答：“家庭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夢想，我現在做的一切就是在實現夢想。”

    珍珠奇怪：“那算什夢想。”

    佳音白她一眼，看不慣她那眼高手低的輕狂樣。

    “怎不算？夢想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夢想就是這個，怎，你瞧不起嗎？”

    “沒有，不過您既然知道夢想不分高低貴賤，為什老是貶低我的夢想呢？當越劇演員總比家庭婦女高級吧？”

    “我不是貶低你的夢想，是笑你不切實際，那演員是誰都能當的？你又沒有背景和過人的實力，少癡心妄想了。”

    “來去您還是瞧不起我。”

    珍珠抱怨著，臉陰得要下雨，父母對她的愛是失衡的，她沐浴在燦爛的陽光，卻沒見過明媚的月華。

    佳音也不能理解女兒的心思，她像活在桃花源的空想家，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你就不能現實一點嗎？和別的孩子一樣，認真讀書，爭取考上大學，選個受歡迎的專業，畢業後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踏踏實實過日子，這樣父母也可以少操心。”

    情知是白費口舌，她仍試圖扭轉女兒的觀念，結果女兒的反應依然像《新聞聯播》的內容一樣正常。

    “我是我，不是別的孩子，大家都走的路不見得就適合我。是，人煙少的路是比較難走，但風景也更美，我很自信我能另辟蹊徑闖出一番地，您不支持我也就算了，幹嘛老潑我冷水？”

    她這些話就是磁鐵，總能吸引出佳音鐵屑般的毛躁。

    “你別光自信，就沒想過失敗以後怎辦？到時時間都耽誤了，青春也沒有了，再想重來就難了。”

    女兒的毛躁是她的十幾倍，青春期的意識是冰山上的雪蓮，對一切世俗的價值觀存在然的排斥，又不願孤芳自賞，極力想讓大眾見識自身的美麗。

    “做任何事都有風險，假如怕失敗就不敢嚐試，那社會上的成功人士將會消失一半。媽媽您思想太老套了，這或許可以成謹慎，但謹慎就是年輕人的絆腳石，我才十六歲，就算連續失敗十年也才二十六歲。女人二十六歲就很老了嗎？如果您讚同這觀點，和物化女人的猥瑣男有什區別？我覺得女人就算到了六十六歲，隻要心態好身體好依然可以像年輕人那樣生活，知道二嬸為什那有魅力？因為她永遠保持一顆少女心，永遠清新自然，不像你們這些平庸的大媽惡俗勢利。我也想像她那樣，活到媽媽這個年紀還能保持初心，做自己喜歡的事，而不是為了迎合某些人和事，消滅自己的個性，每過著一成不變的單調日子，那樣跟死了沒多大區別。”

    在佳音看來，這些都是中二病末期的症狀，她深刻體會到絕症患者家屬的焦慮。

    “你這孩子從哪兒學了那多歪理？做人太特立獨行不好，會被人笑話的。”

    珍珠堅信錯的不是她，是那些俗人，坦然笑道：“那就讓他們笑話好了，我活在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別人的舌尖上。”

    母女倆進入冷戰，表麵沉靜，內心都盤算著如何用自身的意識形態滲透對方。

    這時英勇走進來，他想吃冰淇淋，開冰箱時問珍珠：“姐姐你吃冰淇淋嗎？”

    “吃，給我拿一盒。”

    “隻有一盒了。”

    “早上忘記讓爸爸買了。”

    珍珠有些鬱悶，英勇已將那僅剩的一盒冰淇淋遞到她手邊。

    “姐姐你吃吧。”

    “你不吃嗎？”

    “不想吃了。”

    珍珠開心地拿起冰淇淋，在她專心開盒蓋時，一旁的英勇偷偷咽著唾沫，其實他很想吃冰淇淋，又怕姐姐不開心，如果讓出冰淇淋，姐姐一定會高興，他比較後選擇忍讓。

    他的反應被母親看在眼，她吩咐女兒：“去拿個碗，分一半給弟弟。”

    珍珠不解：“他不想吃。”

    分一半給弟弟當然沒問題，可母親若是單純為了維護弟弟，做這種無意義的分配就很可笑了。

    佳音隻從她的話聽出沒心沒肺和自私。

    “他是讓著你才不想吃的，你這丫頭，比人家大那多，還沒人家一半體貼。”

    珍珠驚奇地盯著弟弟，那雙無辜的大眼睛裝滿惶恐和委屈，讓她在無意中成了一名掠奪者。

    她登時火大，指責母親：“媽媽，都怪您沒帶好頭，老是為了討好別人壓抑自己的想法，勇這別扭都是跟您學的。”

    語言不就是用來表達和交流的嗎？在這種事上都做不到坦誠，和啞巴有什區別？

    再，我還是他親姐姐呢。

    她無視惱怒的母親，抓住弟弟的手，嚴肅教導：“勇以後不許這樣了，想做什想什就大膽表達，你這樣憋著不真話，別人知道了會討厭你的。”

    英勇使勁點頭，就算珍珠的要求與之相反他也會這做，他喜歡姐姐，也想讓姐姐喜歡他，所以必須聽她的話。

    次日清晨濃霧彌漫，城市仿佛一鍋粘稠的米湯，車輛都陷入迷魂陣，一齊龜速行進。珍珠每上學都踩著時間線到校，今公交車受大霧阻擋，因此她毫無懸念地遲到了。

    第一堂曆史課已經開始了，老師是班主任尤呂紅，珍珠一進門就被她斥。

    “站住！我批準你進教室了嗎？”

    尤呂紅個子不高，頂多一米五五，渾身圓滾滾的，像一根攔路的圓木，臉是一張半生的大餅，白透黃，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替細的眼睛擴大能量，這就像給導彈裝上核彈頭，使她那每勤練瞪人修煉來的淩厲眼功有了駭人的殺氣，每個被她逼視的學生都是虎爪下的幼獸，情不自禁發抖。

    珍珠不怕她，家庭為她提供了充足的安全感，她生來就沒怕過誰，宛若一把剪刀破開教室的緊張空氣，從容不迫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我是這個班的學生，現在是上課時間，進教室有什錯？”

    她又當眾挑戰班主任的威信，好比公開造反的逆賊，必受鎮壓。

    尤呂紅怒而捶桌，連續不停的，好像桌子是她的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