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村的木匠張三風快哭出來了。
因為這期間,又有人調侃他,而且這人是張家村最潑皮無賴的吳三貴。
吳三貴比牛五還大兩歲,也是光棍一條,加上爹娘死的早,無人管束,自就養成了好吃懶做、遊手好閑的惡習,算是張家村崛起較早的惡棍。不過,別看他整無所事事,他也是有追求的人。在他眼中,牛五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不用鋤田,不用耕地,也不用撒種,雲遊人間,衣食無憂,是何等灑脫!
關鍵是,還能時不時摸摸女人的手。
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還有,三貴執著認為,牛五是自帶仙氣的。
這一點,從他腰間常年懸掛的一個酒葫蘆可管中窺豹。
在他的認知,隻有神仙才會帶著那巧的一個酒葫蘆。
酒葫蘆當然裝的是酒,而且還是藥酒,有一次牛五雲遊到此,他們在村口的銀杏樹下相遇,那時他已是三貴的偶像,三貴涎著臉主動跟他打招呼,牛五隻是瞥了他一眼,神情倨傲,愛理不理。
“牛神醫……”三貴不氣餒,聲音又低下一度,更是謙卑。
牛五駐步,還不看他,揭開酒葫蘆上的木塞,舉起輕啜一口,神清氣爽的樣子。
既然停下了腳步,三貴的機會來了,他從一村民手搶下一把鋤頭,擱在地上,恭恭敬敬請牛五入座,牛五將長衫歸攏膝前,穩穩地坐了上去,三貴湊上去,討好道:“你喝的是酒嗎?”
“酒,上好的高粱燒,我還加了幾味珍貴的藥材。”
“好喝嗎?”三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屁話!”牛五露出鄙夷的神色,“不但好喝,還能巧治百病。”
三貴的喉結又滾動一下,“我最近好像那方麵不太行,不知……”
牛五的眼睛瞬間亮了,淡淡一笑,將酒葫蘆遞到三貴手,不慌不忙道:“就衝你這尊敬我,給你喝一口吧,不過,可不許多喝吆。”完死死地盯住三貴。
三貴突然抬頭看著樹上,驚呼:“牛神醫,心樹上掉鳥屎!”
牛五吃了一驚,舉頭張望,趕緊挪動身子……
這檔口,三貴一仰脖子,一口猛地灌下去三分之一。
待牛五把視線重新落到三貴身上,三貴才剛剛開始揭酒葫蘆塞子,顯得激動難抑道:“牛神醫,你待我三貴真好!”完,很有節製地抿了一口。
“好喝!”三貴讚歎,然後開始翻口袋,好不容易找了幾個銅板,塞到牛五手,虔誠:“牛神醫,這是我全部的家當,都給你了,我以後就跟你混了。”
“就你?”牛五接過酒葫蘆,剛要係上腰間,忽然間發現酒葫蘆輕了不少,馬上對三貴肅然起敬,心想,這是個可塑之才,連我都忽悠。
牛五不動聲色,慢條斯理問道:“三貴兄弟呀,想跟我混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就這幾文錢,分明是在羞辱我吧?”
“哪敢!”三貴眼露出絕望的神色,“你千萬別跟我提錢,我拿不出更多了……還有,你更別讓我去借,能借的我都借過了……”
牛五詫異,這三貴就是個人精,怎他想的全給他堵住了?
話鋒一轉:“三貴兄弟,你會什呀?還有,你跟我想學什呀?”
三貴的回答先易後難:“什都可以學,我這人不笨,機靈著呢!你不如教我些瞧病的手藝,你把我教會了,逢年過節我給你割肉打酒,好生孝敬您!我還會逢人都,我是白磨鎮牛神醫的嫡傳弟子,保證全心全意傳頌您的美名……”
他在這個問題上越走越遠,至於第一個問題……太難了,幹脆交白卷。
牛五心中冷笑,還傳頌美名呢,不敗壞才怪!
三貴根本沒有自知之明,厚顏無恥進一步道:“你這藥酒的配方能告訴我嗎?我幫你推廣啊!”
牛五漸漸有了厭煩之心,沒好氣答道:“我這可是祖傳秘方,外人不足道也!”完,站立,撣撣屁股上的塵土,撂下一句,“你這人,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拂袖而去。
兩人的第一次深談,就這樣不歡而散。
他們互相有了嫌隙。
看著牛五遠去的背影,三貴恨得咬牙切齒,暗暗發誓……當然不是趕超他,而是……
總有一你牛五會栽在我手的!
這次吳牛會晤,牛五給吳三貴留下了兩點深刻印象,第一,此人很拽。第二,他腰間那個酒葫蘆的藥酒的確不同凡響,因為牛五前腳剛走,三貴身上有個物件便不安分了起來,這種不安分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氣勢恢宏,如江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害他不得不掐了一片荷葉放在腰前,提前回了家,本來那他是計劃到村長家的瓜田偷幾個香瓜來著。
這筆賬同樣要記在牛五頭上,必須的。
……
吳三貴垂涎李荷花的美色也不是一兩了,可一直沒得逞,主要原因是李荷花的確看不上他,她私下把吳三貴和牛五做過比較,結論是牛五是白領,三貴是屌絲。
這陣子,張家村參與搜捕的一幫男人陸續返回,都聚集在張三風院前,人手一支火把,幾乎映紅了半邊,各路信息開始匯總。
沒抓到嫌疑人。
人間蒸發了。
某種程度上,吳三貴比張三風還要恨。
其實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吳三貴,當然,禍因還是因為牛五葫蘆的藥酒。
大半年前,吳牛會晤結束後,吳三貴匆匆回家換褲子,褲子才脫下,目光剛觸及深處,對方就顯得極有禮貌跟他點了點頭,三貴欣喜,心想它以前從來都是吐槽以後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怎今一反常態主動打起招呼來啦?
束緊褲腰帶,他俏皮打了它一下,笑道:“好了好了,別折騰了,乖乖地休息一會吧,我還要去偷瓜呢。”
這一打不要緊,對方勃然大怒。
三貴心花怒放。
“狗日的牛五,還有這好東西!”
“這一次千萬莫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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