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前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在這個世道根本行不通，之所以有這樣的認識，牛悟是有充分的證據的，第一次是去晉陽縣城杏花樓赴宴，明察秋毫的老鴇給他分配了一個姿色平平的姑娘，差點沒把他氣死；第二次就是剛剛的集市之行，那些渾身髒兮兮、沾滿羊膻氣的店鋪老板竟然無視他的存在，直接將他忽略！

    一個市儈氣息盛行的市井之地竟也以貌取人？！

    人靠衣裝馬靠鞍，他自認為他不缺顏值，缺的那是那一身“道貌岸然”的行頭。

    故而，此時的牛悟之於一套華麗的衣裳的需求，不啻於如大旱之望雲霓。

    來到布莊，牛悟一下子訂購了三套，不選對的，隻選貴的！

    加付了加急的定金，牛悟心滿意足離開。

    一坐上馬車，牛悟就發現夜火的臉色不對，不但皺著眉，還隱有一絲憂色，沒等牛悟開口，夜火在他的耳邊輕輕道：“牛先生，有兩個人一直在跟著我們。”

    牛悟心中驚惶，抬手欲掀後麵的簾子，夜火一把緊攥他的手，急促道：“不可打草驚蛇！”

    話一完，又對車夫命道：“你駕車先走起來！”

    二十才出點頭的姑娘，倒是很有主見，再聯想到嫪先生曾誇耀她劍技了得，牛悟突然就心安了下來。

    “你是如何發現的？”

    “現在想來，他們自從我們離開府邸後，就一直跟著，隻是起初我不太確定，隱隱約約感覺身後有人，直到出了集市，我又發現了他們的身影，如今，他們又跟到這來了！”

    夜火將簾布撩開一道狹的縫隙，招呼牛悟看上一眼。

    差不多四百米開外，確有兩人跟在後邊疾行。

    身材看上去很是高大，腰間佩帶長刀，看上去絕不是普通百姓。

    牛悟憂心起來，忙道：“他們該不會是來殺我們的吧？”

    夜火很是淡定，搖頭道：“不像，他們若要動手，剛才的布莊是最好的機會，整個店鋪內，除了掌櫃的和夥計，再無其他客人，根本不會引起太大的動靜！”

    “你怕嗎？”牛悟莫名其妙問了一句。

    夜火狡黠一笑，反問道：“牛先生你呢？”

    牛悟更踏實了，盤算了一會兒，肅穆問道：“夜火姑娘，你的劍技真的很厲害嗎？”

    夜火不知如何作答，忽然俏皮道：“對付你倒是綽綽有餘。”

    牛悟心底哀歎道：“這姑娘即使將來有一收了後宮，家暴已是不可能的了……”

    臉上不動聲色：“劍技了得很重要嗎？人家未必會跟你一劍一式，萬一從後邊抱住你，你能掙脫得開？”

    姑娘微微一笑：“要不你試試？”

    牛悟頓時心癢起來，手臂抬起，剛想輕佻一下，忽然想起這才認識多長時間，有失牛大師的身份啊！

    手臂從夜火身後劃過，落在自己的後背，撓撓，“身上好癢……”

    緊接著神色一凜，掩飾住內心的尷尬：“姑娘既然這自信，要不我們做點什？”

    “牛先生請吩咐。”

    “能不能教訓他們一下……最好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順便問一下他們的意圖。”

    夜火正襟危坐起來。

    “……如果為難的話，就算了吧……”

    夜火已把劍鞘抓在手上，一字一頓道：“我也正有此意！”

    牛悟一顆心砰砰直跳，正思忖著接下來如何行事，夜火推了推車夫，果斷道：“待會兒你找個僻靜的巷子拐進去，放我和牛先生下車，一直朝前走，行一地後再停下來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