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鑰一百四十七年,春。
地上嫩芽初發,枯藤早已換上了一層綠意。
我安然地坐在相府小院中,回到相府,突然間擴大的空間有些難以適從,半夜總是會突然驚醒,恍惚間,竟已過了半月。
多日未見重華,我到也沒有刻骨的想他,隻是午夜夢回時分,總是想著若是他能在身邊便好。
今日一如既往迎著朝霞而醒,這一趟浦良之行倒也將我的瞌睡蟲趕跑了,隻是身子卻越發的畏寒。
早早來到大廳,豐盛早餐已經翹首等待。
我吃飯一直很慢,細細品味著獨屬於傾城的繁盛,門口馬車一輛接著一輛,瞬間將前院填滿。
看來重華一回京,又變成了叱吒傾鑰的南相。
如今客人都聚到大廳,作為蘭家的人,我想還是回避的好。
既然他有重要的事忙著,我便去書院消磨時間吧。你們一心將我放置在相府,不願我參與你們的血腥爭鬥,我便順從了,我也不願再花心思去爭鬥了。抬頭看看天空,陽光明媚,可是摸了摸眼角,為何覺得有一絲酸澀呢?
緩緩踱步至書院,門前湘妃竹依舊直立於庭院間,多日未至,小院還是一如既往的靜謐,隻是竹林抽了新芽,竹筍兒正蠢蠢欲動。
“下官謹記相爺教誨,這就將信送出。”竹林盡頭隱約傳來一個聲音,隱隱約約,聽得不是很真切。
幾日未見,重華卻比浦良之時更加的精神煥發、神采奕奕,一掃往日的憔悴,隻是身子卻清瘦了不少。
兩人談話結束時,我正好經過石桌,重華一見是我,眼神中來不及掩飾的驚訝,怔了片刻,問:“馥兒,為何會來?”
不知名的小辟向我拜了拜隨後便退下,我笑了笑,臉上帶了一絲淺淺的呃戲謔,道:“幾日不見,我以為慕容大人忘了小女子。”
重華臉色一滯,忽而大笑道:“夫人可是在埋怨為夫忙於政事而冷落了你?”
我故意露出失望的神色,哀怨地說:“是啊,夫君總是奔波於相府和皇宮,如今碧泉宮去的可是比馥兒的寢屋還勤呢……”
一句話,將他逼入死角。
我坐在剛才那位大人的位置,感受到了重華由心中傳來的歡愉,卻在聽到我的話後不由地歎息。
“馥兒,說好的不管這些事。”他的神色忽而變得落寞及孤獨,周身洋溢的喜氣頓時消散不見。
這樣的一個人,我知,看不懂也想不透。
有些時候,不是我呆在相府裝鴕鳥,它就可以放過我的。
大蒙頻頻來犯,國中重臣蘭冶樂蘭大將軍卻被革職不得出戰,而哥哥蘭澤自上次督軍後被告以權謀私,亦是被判禁閉在家。
司馬卓不可能不知,朝中能與大蒙軍對抗者,非蘭家莫屬。隻是他為何在這節骨眼上對蘭家視而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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