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是誰！

    朋友有要求, 當然力不容辭。

    姑娘拍拍胸脯，大言不慚地放話，霸氣道：“你！”

    “我能做的，保證完成。”

    想你和我在一起。

    想你喜歡我。

    想讓你可以每一都在我身邊。

    路景瑜腦海蹦出千百種願望, 可目光對上毫無防備，滿臉真的姑娘, 最後開口：“想你…和我…”

    他真的太想了。

    話語在口中百次流連, 路景瑜醞釀著最後的決策，道：“去學習。”

    溫軟：“……”

    學習？又是學習？

    溫軟簡直不可置信, 喪氣極了，一張臉直接垮了下去。

    每陪梁琛複習也就算了，現在還要陪路景瑜學習，自己空有一身吃雞的念頭，卻是個陪讀的命。

    麵前的溫軟沉默不語, 讓路景瑜有點慌。

    他想起溫軟接電話時過要陪梁琛, 有點沮喪：“你…是不是有事？

    “沒有是沒有。”溫軟慌忙揮揮手，半撓著臉否認，有點糾結：“但學習…”

    學習什的也太無聊了吧。

    溫軟屬於臨場發揮加平時努力型選手，對於考試複習這種東西, 完全不上心, 倒是幫助梁琛的功夫全記住了。

    但看路景瑜這副“為學習而苦惱”的模樣，姑娘眉眼微垂, 像是下定什決心, 改了口：“我也是很熱心的！”

    “嗯。”

    看和梁琛去圖書館的頻率, 他也知道。

    溫軟聽路景瑜冷淡的聲音，又吹起牛：“我們班有個同學，平時學習都是我一手帶著的！上次考了班第六呢。”

    “哦。”

    路景瑜有點酸，壓著泡酸菜的心又拉溫軟開了一局。

    溫軟毫不自知，露出一口白牙，咧著嘴笑著點進去，安撫路景瑜：“我超厲害的哦，所以學長大可放心交給我！今晚回去我就給你製定一套學習方案。”

    *

    晚上。

    溫軟幹就幹，先琢磨起大二計算機學院的考試內容，好不容易找人討要了份考試範圍。

    姑娘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

    這和計算機二級完全不是一個水準呀。

    什算法，數據結構一堆東西像是漿糊一樣往溫軟腦子流，亂七八糟摸不著頭腦。

    林妙滿身大汗地從外麵回來時，看到溫軟頭發亂糟糟地，滿臉幽怨地看著書桌上的課本。

    “啪—”地一聲，林妙關住了門。

    她打開的方式不對。

    林妙換了個姿勢，把門打開，對上溫軟哭喪的臉。

    她上前撥一下溫軟額前散落的碎發，俯下身子把桌上的書一合，問：“怎了你？”

    桌上的課本深藍色書皮，寫著四個大字亮在林妙眼前——

    軟件工程。

    林妙又一掀開，滿眼發昏，忍不住發出“嘖嘖”地驚歎聲，問：“是不是咱們專業複習起來沒壓力，開始挑戰計院的功課才刺激？”

    “妙妙…”

    溫軟此時痛恨自己愛吹牛的習慣，眼睛被書本折磨的空洞且無神，一心想找根繩子：“我裝逼裝過頭了。”

    她給林妙講述了自己信口開河的裝逼史，悲痛欲絕地把書往桌子上一扔：“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太難了嗚嗚嗚。”

    林妙往轉椅靠背上一攤，翹起個二郎腿，一副“沒見過世麵”地樣子：“按你的法，路景瑜肯定學習不好啊。你就問問陳學長他們專業大概怎複習，明擺個提綱扔給路景瑜，別的你也別答，有事情就皺眉。”

    她著模仿一下情節，繼續：“這，你點課本，輕鬆一點，問他：‘太簡單了吧？’。男生都有自尊，肯定不會細問你。”

    溫軟點點頭，仿佛找到了救星。

    姑娘認真聽著林妙的話，先去找了大陳。

    溫軟拿出高考記筆記的架勢，一下一下記住了大陳每句話的關鍵點，都印在腦子，生怕明出什岔子。

    大陳見溫軟問的熱心，忍不住好奇：“你又不在計算機係，問這些給誰呀？”

    “路學長！”溫軟答得爽脆，又想到路景瑜是大陳的舍友，連忙收話：“噓，學長你可要保密哦。明我還要教呢。”

    “好。”

    溫軟見大陳答應了，更放心了。

    一路挑燈夜讀大陳劃下的種種重點，抄成大綱，又用水筆細細勾畫好，工作做到半夜才爬上床休息。

    *

    隔，溫軟醒來的時候宿舍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她迷糊地拿出手機，看了眼離和路景瑜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時，快速下床收拾一下，才出了門。

    溫軟去圖書館的時候一般都背個大包，麵放件厚衣服，好墊著睡覺。

    她在食堂買了份餅，口啄著站在門口等路景瑜，兩人一起進去。

    *

    溫軟總是選圖書館的期刊閱覽室。

    這千好萬好就好在不僅可以看很多閑書，而且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陽光曬，空調吹著，睡覺很是舒服。

    她坐下後，從書包擠出一本筆記，學著電視劇男主人公的模樣，一手將筆記推到路景瑜麵前，用手漫不經心地支著臉，實則緊張兮兮，吞咽著唾沫：“路路學長，把上麵的看會，及格…應該是沒問題了。”

    被劃定為及格的路景瑜：“…”

    昨大陳千叮嚀萬囑咐過他，一定不能在姑娘麵前表露自己很厲害。

    他告訴自己溫軟很努力的準備了這些功課，明一定要裝作一副什都不懂的樣子，滿足溫軟，肯定溫軟的勞動果實。

    可是，姑娘這電視劇台詞是怎回事！

    “你有什不會，就…問我。”溫軟強行最後一套裝逼課程，像隻受驚的兔子，完後慌忙從書包掏出自己課上的筆記，低頭翻看起來。

    太親切了，太感動了。

    比起昨晚上看的東西，這份筆記就是堂。

    溫軟偷偷摸著看不見的眼淚心疼路景瑜，又暗暗慶幸。

    路景瑜拿過筆記本。

    卡其色的牛皮本手感極好，溫軟的字跡清秀圓潤。

    他翻看著，腦子閃出昨大陳的教導。

    “挑個問題問她，然後誇她好厲害，一來二去滿足姑娘的心。”

    路景瑜回想著，摸摸眼角，手在紙張上來回跳動著，時不時再抬頭望一眼溫軟，等待著合適時機。

    “路學長…”溫軟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知道路景瑜學習不好，沒想到麵對學習，他的心理壓力這大！

    手都快癲癇了！

    溫軟聲音細細地，有點惶恐：“是不是遇到難題了？”

    “嗯。”路景瑜把筆記本推過來，皺著眉翻了兩頁，好不容易找到一道簡單的題，指了兩下：“這個。”

    這個…是什？

    溫軟心現在隻有救命兩個字。

    “哈哈哈哈。”溫軟現在隻剩下了幹笑，rdb是什，dgql又是什？

    每個單詞她都認識，怎放一起，她就什也看不懂呢。

    “嗯。”溫軟沉下聲色，想起了林妙昨的套路，蹙起眉頭，一副“不滿意”的模樣，輕輕一點紙張，尾音上翹，懷疑人生：“太簡單？”

    “你自己研究一下。”

    路景瑜：“……”

    這個大陳。

    他就他的姑娘肯定聰明極了。

    路景瑜收回手去，想找道更難的題。

    溫軟的心像是坐了趟雲霄飛車，終於平穩著陸了。

    她緩緩拍自己兩下，慌忙掏出書包藏著的衣服，把書本聚集起來，將衣服墊在木桌上。

    再來這幾次，命都死了。

    溫軟偷偷摸摸地這想，把頭往衣服上一杵，手臂環繞起來堵住自己發燙的臉，心想：可別再問她了，再問就露餡了。

    明亮的太陽光透過玻璃窗也變得柔和，室內開著空調，此時不睡，更待何時？

    姑娘裝著裝著，竟然真的睡著了。

    路景瑜剛從題海挪起頭，才找到一道稍微難些的題，打算跟溫軟再套兩句話，一抬頭，溫軟早已攤睡在桌子上。

    陽光輕輕地打在姑娘的側臉上，有一層細微的軟軟地浮在她的額前。溫軟的嘴唇微微張著，像是做了什好夢，不自覺翹起唇角。

    路景瑜將手靠近一點，又連忙縮回來，隻是呆呆地看著。

    *

    溫軟醒來時，窗外的色已深，期刊閱覽室的人也少了一半。

    她揉揉眼睛，換了個姿勢攤在桌上，往對麵望，路景瑜早已不見蹤影，桌上隻擺放著自己抄好的筆記。

    “誒。”

    溫軟緩不過神，眨巴半眼睛，也沒從剛剛的吃雞夢旅醒來。

    姑娘就這呆呆地看著對麵的桌子，焦點慢慢聚集，在盯到一雙幹淨且修長的手。

    “扣—”地敲一下桌麵。

    溫軟將視線移上去，瞧到路景瑜抿成一條線的唇，低低吐出兩個字：“走吧。”

    她不知道路景瑜怎從自己睡醒以後臉色就變了一個度，也不敢吭聲，慌忙收拾好東西往書包塞。

    夏日的知了仿佛永遠不知疲倦，躲在不知名的地方鳴叫著。

    溫軟走得極慢，拖著自己的身影跟在路景瑜身後，聲叫他：“路學長。”

    “嗯。”路景瑜停下腳步，回過身看溫軟，眼神低沉，壓著不知名的情愫，又稍縱即逝，恢複清明。

    溫軟蹦噠地跳到路景瑜身邊，抱著胸前的雙肩包，踏一步才蹦一個詞：“是不是，因為，我睡著了，沒有幫你複習。”

    “所以。”溫軟悄悄咽下自己的口水，緊張極了：“你才生氣。”

    路景瑜一失神，先是摸上自己的臉，暗想著自己的失態，才搖搖頭：“沒有。溫軟做的很好。”

    “筆記很有幫助。”

    *

    路景瑜目送溫軟進了寢室樓後，眉頭才愈發蹙緊。

    聲音仿佛還縈繞在路景瑜耳邊。

    “你喜歡溫軟吧？”

    陰涼的圖書館樓梯間，一雙手拍著路景瑜的肩膀，得輕巧：“但是，她會喜歡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