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路景瑜聊著, 兩人擠在人群之中，晃晃悠悠的走著。

    姑娘嘴叼著根玉米，偷偷往路景瑜身邊瞟。

    被看了無數眼的路景瑜終於發了聲，叫了句：“溫軟。”

    “嗯？”溫軟立刻收回眼神, 往別處瞥，仿佛剛剛直盯著路景瑜看的人並不是她。

    自打路景瑜看到姑娘寫的牌子後, 已經糾結很久了。

    按溫軟第一次跟自己介紹喜歡的人的模樣時, 他便知道不是他。

    自己寫給溫軟的紙條，她也沒有回應。

    梁琛的話他更是時刻記著。

    溫軟會喜歡他嗎。

    “你喜歡。”路景瑜低咬下唇, 抑製著心跳，試圖一問究竟。

    他拉住溫軟的手腕，稍微一帶，拖著溫軟進了一旁的巷之內。

    昏暗幽靜的巷，像是然的阻絕, 僅僅幾厘米的距離, 卻阻隔了外部的嘈雜。

    寂靜而悠長，卻能清晰聽到晚風吹過耳邊，伴隨著路景瑜的呼吸聲。

    他低垂著頭，目光所及刻在溫軟臉上。

    像夜中的狼, 眼底是無法阻止的渴望。

    路景瑜的手縮的更緊一點, 一反常態，步步緊逼。

    他所的每一個字, 都化作雲霧, 輕輕吐在溫軟的唇上, 蔓進姑娘的心，衝上一股血，直迸腦幹。

    “喜歡的人。”

    路景瑜的心是緊張，是期待，更混合了一絲害怕。

    不自覺，他的力氣又加大一點。

    一點都不像是往常的路學長。

    溫軟被死死的攥著，手腕壓得脹血，血管的跳動一下一下跳躍著，飛快地傳達到路景瑜的手心。

    姑娘痛得紅了眼，有幾分掙紮，隱隱地想拉出自己的手。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染著姑娘獨特帶有的粘軟，輕輕呼一聲：“路學長。”

    “好痛。”

    “對不起。”路景瑜連忙後退一步，鬆開溫軟的手腕，死死咬著唇邊，又道一聲：“對不起。”

    一時之間的無措，占據了路景瑜的整個大腦。

    *

    他希望她喜歡的是他，從高中便開始。

    路景瑜的高中與溫軟的高中僅僅一條街之隔。

    奇怪的是，每無論什時候出校門，他總能瞧到她。

    一身幹淨的墨藍色校服，紮著高高的馬尾辮，手必定提著一本漫畫書，在自己學校門口的便利店拿瓶冰維他，手忙腳亂地往上插吸管，憨厚又可愛。

    日子愈來愈久，他反而習慣了在便利店看見她的身影。

    他更不是沒想過偶遇她，和她一起搶同一瓶維他茶，好讓姑娘注意到自己。

    但便利店也太過分了吧。

    高中兩年的路景瑜都在暗暗氣惱。

    每當自己買光了冰櫃的維他，卻總能在下學以後發現新的補給。

    隻有一次意外，讓他知道了姑娘的名字。

    大附中。

    溫軟剛剛從教學樓飛奔出來。

    最近不知道哪個混蛋，總把冰櫃的冰維他買光，自己每次去都是將將溫涼下的維他。

    溫軟已經在一中便利店蹲點三了，依舊沒有發現壞蛋的出現。

    姑娘認命地打開冰櫃，拿了瓶常溫的維他，有些喪氣地跟老板搭著話，一手把漫畫書夾在腋下，空出手來插吸管用。

    她剛叼著維他走了一半，身後便有人叫她。

    “溫軟？”

    帶著懷疑的語氣，微微拔高，像是有點緊張。

    姑娘回過頭，眼神迷茫地朝後看。

    敞開的淺藍色校服，暗綠色的短袖，一眼看不到臉。

    少年修長的手臂往前一送，一張暗紅邊的胸卡遞了上來——

    大附屬中學，高一一班，溫軟。

    還附繪著姑娘親筆作畫的自畫像。

    大附中最忌諱在胸卡上作畫，被抓到是要重罰的。何況一中跟大附中向來處於水深火熱的競爭狀態。

    溫軟一把抓過胸卡，惶恐失措，仿佛受驚的兔子，要跳腳了，連連彎腰：“麻煩您了，麻煩您了。”

    “我…”路景瑜舔了舔唇，抖了下衣領，目光盯上了姑娘的眼。

    漆黑，深幽，不帶一絲溫度的清冷。

    溫軟徹底跳腳了，從一旁的冰櫃抓了兩包維他茶往老板桌上一放，又掏出零零散散的錢扔了上去，頭都不回，帶著顫抖的聲色：“您請喝，謝謝您。”

    *

    此時的溫軟，像是那時的姑娘。

    路景瑜歎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溫軟的頭，更抱歉了：“是我衝動了。”

    他想拉一下溫軟的手，卻又見姑娘輕輕地揉著自己的手腕，隨即又垂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