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的文學現場

    中國作家看澄合

    作者：淩翼

    澄合是一篇絕美的文章。

    像劉慶邦筆下的小說，那眾多的優秀人物在場，鋪展成浩蕩的人物群像。他們是人間煙火的製造者。他們是小說細節的製造者。他們編排自己的故事，或起伏跌宕，或平淡從容，整個礦區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文學場景，所有人既是讀者又是書頁中的人物。故事每天都在更新，人物每天都在演繹生活，生活塑造著人物嶄新的麵貌。

    像徐迅筆下的散文，礦區此刻就是鄉土，人們勞作著，礦區就是田園。起起落落的山坎，我們腳步踩下的地方，深處就是煤層，許多人在底層深處采掘煤炭，煤炭照亮他們的生活。煤炭再現礦工的家園，也塑造著他們的靈魂。一樣的鳥語花香，一樣的田園牧歌。盡善盡美，可供散文家們借題發揮，一抒長懷。

    也像我剛剛擱筆寫下的詩歌。無論天空還是大地，詩歌像水分子一樣，鑽進每一個人的細胞。詩歌是氧氣，礦區的人們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覺詩歌的跳蕩。也像血液，奔騰在身體的每根血管。

    澄合就是文學現場。一幫作家深入文學內部，像檢修工一樣，這敲敲，那打打，到處都是好奇的因子。到處都是文學的源泉。到了澄合，眼睛睜得大了，心更加好奇了，許多作家表示，要深入井下去采風，去看當代采煤的現場。

    鐵運處，是采風活動第一站。我們雖然隻是在辦公樓聽了聽講解。但還是在眼前牽出一條鐵路線，我看見了火車風馳電掣般駛來，上麵裝載著黑壓壓的煤炭，正運送到全國各地去。許多的電廠正等著這些煤炭燃燒之後轉化為電能，輸送到那些需要光明的地方。許多的鍋爐正等著這些煤炭加入熱能的隊伍，成堆的鐵礦石需要熔化、冶煉成質地堅硬的鋼材。一條鐵路，連接著礦區與整個當代工業社會。那多的烏黑發亮的金子，通過鐵路線運往礦區之外，這些烏金雖黑，卻有著把社會變得澄明、潔淨的功能。

    在鐵運處陳列室，我們看見一顆螺絲釘的力量，看見過去年代影片《紅燈記》中李玉和舉著的那盞馬燈……火車是一條巨龍，但還需要人來駕馭。鐵運處的領導班子和員工緊密團結，領導班子就如火車頭，員工隊伍就像一節節車廂，他們正朝著光輝的前程闊步前進。

    王村斜井是一家新型煤礦，建礦時間不長，但是產能卻超越其他老礦，成為澄合礦區的模範企業。一座高塔矗立在礦區一側，連接的斜井深入地層萬米深處，我們無法想象那的黑暗與光明，隻知道源源不斷的煤炭正從那湧出。

    技術能手們蒙上眼睛，他們隨時準備應付黑燈漆火的環境下如何自救與救援他人。換氧氣瓶、擰螺絲釘，手到擒來。一個工人，拿著切割機在燈泡上切斷一根細絲，這讓我們不能不驚歎他的絕技。

    從井口下行，走了百十米遠，進入風門，來到真正的斜井口，我真想進入井道，步入地下去體驗那種與陽光絕緣的生活。可是，大家被命令回到地麵，讓我好生失望。

    趙建國礦長領著我，敲開一扇扇工作室的門，麵的每一個職工都能像小學生背課文一樣背誦自己的崗位職責。中午在礦的職工宿舍短暫休息的時候，我突然冒出到這個礦來體驗生活的想法。在這生活幾個月，與礦工打成一片，肯定會有非同一般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