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樣的女孩

    神華文學獎征文

    作者：殊岸

    你是雪一樣的女孩，所以我才會想起你。

    去年秋天的那一幕，常常浮現在我的眼前：當我們正準備上車的時候，你氣喘籲籲地從飯店追出來，臉色緋紅地站在大胡子畫家老孟麵前，把一幅用鉛筆畫成的荷花展給我們看。午後的陽光映著你含淚的眼睛，你哽咽的樣子令人心痛。你說，大胡子叔叔，教我學畫畫吧，我是肯出學費的呀……那時，你全然不顧和你一起打工的姐妹用怎樣的目光看你，怎樣看我們。

    後來，我又去了你打工的那家遠離市區的飯店，因為不知你的名字，隻好問那些服務小姐，那個會畫荷花的女孩還在嗎？她們告訴我，說你回老家了，過了中秋節再回來。我的心才放了下來。於是，我覺得對你最初的印象沒有錯，你是雪一樣的女孩。從她們那，我打聽到了你的名字，說是叫蓮。她們包括老板娘用那種猥鄙的神態對我說，沒有蓮還有我們呢！我們也都是不錯的……我呸了一口，騎上破舊的摩托，逃也似的奔馳而去。

    中秋節過後，我照著那家飯店贈送的打火機上的電話號碼打電話詢問你的情況，是老板娘接的，她惡聲惡氣地說，那個婊妮子死了！我們這兒又來了新的，你不來玩玩？

    你是一個狗娘養的！我大聲罵完，就掛斷了電話。

    再後來，你的大胡子老鄉打電話讓我馬上過去，說是有要緊的事。在他那，我看到了一幅畫，畫的是雪景：森林的小木屋古樸而聖潔，天空和大地一片銀白……好一個夢中的童話。

    老孟拍了拍我的肩，知道是誰畫的嗎？

    畫上沒有署名，讓我很難猜。

    那個畫荷花的女孩，你還記得嗎？

    真沒想到會是你——那個雪一樣的女孩。

    看著你的畫，不知為什淚水就盈滿了我的雙眼。我常被一些靜美如雪的事物感動，那種純潔、高雅、神聖，令我永遠肅然起敬。

    老孟捋了捋胡子，笑道，你們酸文人，就愛動感情！假如小蓮真喜歡畫畫，我想收她為徒，百十的路程不是太遠，她可以抽空來，我也可以去，正好能常回家看看。

    從你給老孟的信中，我知道了一些你的近況。知你在村子開了一家理發店，我相信你會把生意做好。知你忙完活計和家務後，其餘的時間都在畫畫，你信中說是在瞎畫，我覺得不是這樣，你才十八歲，你是在畫自己的夢啊……

    還記得嗎？那天，燦爛的秋陽透過玻璃窗照著怯怯的你。你一身素裝，不施粉黛，就那靜靜地站在那，手拎著一隻閃閃發亮的鋁質茶壺，一副隨時準備為人續水的樣子。當時，你一定不知道我們是一群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