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陳宜張的錚錚風骨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人人健康(2014年16期) 本章:正文 陳宜張的錚錚風骨

    陳宜張的錚錚風骨

    健康軍營

    辛勤育人——

    “作為軍校教員和人民教師,教好書是天職。”

    2013年12月20日,正值隆冬,上海天寒地凍。

    記者在第二軍醫大學教學館見到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的陳宜張院士,他早早就來到教室檢查幻燈、翻看講義……這是陳宜張數十年堅持為學生授課的一個場景。

    為上好每一節課,87歲高齡的老院士仍精心準備,課前查閱海量最新專業文獻充實講義,課堂上用中英文雙語原汁原味講解,不斷啟發學生獨立思考,枯燥的基礎醫學課程被他講得有聲有色。

    20世紀80年代初,第二軍醫大學曾發出1900多份問卷給畢業學員,對“最受歡迎教員”進行回顧性調查,陳宜張得票數高達96.2%,位居榜首。

    六十一甲子。陳宜張從意氣風發的青年教到了一頭銀發的老者,年複一年,兢兢業業,默默堅守三尺講台,桃李滿天下。

    陳宜張80歲生日那天,許多同行及學生從全國各地赴上海為其慶賀。陳宜張隻用四句話簡練地概括了自己的人生感悟。他說:“第一,要教好書,作為教師,教好書是天職;第二,要選好題,一旦明確科研方向,就要沉得下去、鑽得進去;第三,要講真話,像巴金先生一樣不說假話、敢講真話;第四,要做正直的人。”

    1927年,陳宜張出生在浙江餘姚的一個書香世家。1946年考入國立浙江大學,1951年來到第二軍醫大學任教至今。大學期間,他得到了竺可楨、談家楨等名師的親身教誨,那種“求是”精神始終貫穿於他的教學科研生涯,並潛移默化地成為他的人生信仰。

    為培養優秀軍事醫學人才,給本科生上好課、教好書,陳宜張毫不懈怠,殫精竭慮。

    “神經係統電生理學”在20世紀70年代是門新課,沒有現成教材。陳宜張一邊白天上課,一邊利用午休和夜晚撰寫講義。

    繁重的工作量使陳宜張頭暈目眩、眼睛疼痛。於是,他就每5分鍾按摩眼眶1次,為節約時間左右眼輪替休息,一晚上常常要按摩上百次、寫出幾千字。書稿完成出版後,成為該領域國內首部研究生教材,並被作為經典長期沿用。

    陳宜張嚴謹細致,嚴格育人。1986年,一位進修講師在跟隨他做實驗時用大剪刀剪動物的皮膚和神經,陳宜張立即嚴厲製止,要求她必須按照操作規範,用大剪刀剪粗的皮肉組織,小剪刀剪皮膚。如此的不近人情,把40歲的講師當場說哭。

    可實驗一完,陳宜張又耐心地教她縫合傷口,一針一線,技術嫻熟,精準到位,用煨紅的玻璃針幫她給試驗動物的小血管止血。

    陳宜張的一舉一動讓那位講師深受感動、終生難忘。

    國際著名神經科學家巫淩剛是陳宜張早期帶教的研究生,喜歡踢足球的他,一連幾天都因參加比賽而耽誤去實驗室。陳宜張嚴厲質問道:“你是想當足球專業研究生,還是生理學研究生?”

    後來,巫淩剛全身心投入科研,他的原創性研究成果兩次被國際頂級學術期刊《自然》刊載。如今已是美國國立衛生院首席研究員的他,仍十分感激陳宜張當年的嚴格要求。

    60多年來,陳宜張為我軍萬餘名軍事醫學人才講授過多門基礎醫學課程,培養出李蘭丁、李素芝等英模,以及一大批以曹雪濤院士等為代表的醫學才俊。1996年,他被解放軍總後勤部授予“一代科學技術名師”稱號。

    潛心學術——

    “自然科學不要去談其價值,隻求揭曉事物真理,就會自有用處。”

    教書育人和科學研究,是陳宜張事業的“車之兩輪”,毫不偏頗。

    1984年,陳宜張開始轉入糖皮質激素快速、非基因組作用的研究。糖皮質激素的快速反應,尤其是它對神經元的快速效應,作為一種現象,早在20世紀40年代科學界就已有所提及。

    陳宜張抓住受體環節不放,和他的研究生一起用了20多年的時間專注於該項研究。他發現前人在研究中忽略了從受體的角度提出問題,從而忽視了“甾體激素膜作用”這一嶄新的方麵。

    於是,陳宜張大膽提出糖皮質激素膜受體假說,這是對傳統受體學說的一個重要補充和挑戰,得到國際學術界高度評價。1997年,這項成果榮獲國家自然科學四等獎。

    陳宜張並沒有為此而陶醉,他接著又花費長達10年時間,帶領10多位碩士、博士研究生,曆盡各種艱辛,把快速、非基因作用研究擴展到神經元功能的其他方麵,取得喜人成績。

    這期間,陳宜張應邀先後在兩屆國際生理學大會上作專題報告和主持專題討論。世界著名神經生理學家、荷蘭的德·克勒特(De·Kloet)教授認為:“這項研究對中樞神經係統作用產生巨大貢獻。”該成果被國際權威教科書《威廉姆斯內分泌學》兩個版本先後引用,成為世界該研究領域的重要文獻之一。

    有人曾不解地問陳宜張:“您搞的這些研究到底有什價值?”

    陳宜張說:“自然科學,不要去談其價值。我覺得,我們搞自然科學,光想這個‘有什用處,幹什用’是不行的,隻要研究的結果是真實的、可靠的,不是假的,它一定會有用處!”

    對於基礎醫學科研成果的價值,陳宜張有其獨特的價值判斷。他經常對學生說,搞科研不要太重名圖利,要淡泊名利、潛心研究,隻要同行知道上海有個翔殷路,知道翔殷路有個800號,知道800號有一支科學團隊,知道這個團隊能夠持續性地在某個領域開展研究,吾願足矣!

    求實唯真——

    “一個科學家最重要的,就是實事求是。”

    在陳宜張眼,“一個科學家最重要的,就是實事求是。做任何事一定不能弄虛作假,要對事實負責。”

    1959年,陳宜張在從事燒傷輸液實驗研究時,提出用重度燒傷的狗做實驗,遭到很多學者反對,他們認為,狗都快死了,輸液還有什意義。但是,陳宜張堅持認為,如果輸液能延長狗存活的時間,就能據此評估輸液質量的優劣。

    當時,國外權威外科教科書中燒傷輸液是按照埃文斯公式進行的。陳宜張經過多次實驗,不僅發現輸液確能延長狗的存活時間,並且量的多少、膠體液或晶體液的優缺點也得到了驗證,並提出埃文斯公式應加以修正。此觀點一出,立即引起國內醫學界的重視,對指導臨床輸液產生了積極影響。

    與陳宜張交往40多年的北京大學韓濟生院士說:“陳宜張教授給我最深的印象是他獨立思考,不跟風,不盲從,什事情都有自己深入、深度的分析。”

    幾十年來,陳宜張還把這種恪守實事求是、決不跟風盲從的科學精神毫無保留地影響和傳承給他的同事和學生。他要求學生將實驗項目、過程記錄得清清楚楚,即時分類整理打印出來,不能摻一點“水分”,對於實驗室機器打出的結論、數據都要保存得完好無損。他的第一位碩士研究生袁文俊教授告訴記者,“陳宜張教授要求我們實驗標本至少要保存10年,所有的實驗數據和記錄都要真實,要經得起檢驗。”

    神經生理現象實驗,往往做多次也不一定看得清楚。一次,學生翁瑛霞做“迭加實驗”,一下子就做出了非常清楚的波形,與假設的實驗結論十分吻合,她激動而又欣喜地請陳宜張來“鑒定”。仔細查看推斷後,陳宜張嚴肅地告訴她,這個結果可能是該類實驗經常出現的“偽像”,這次得出的結論不能采納,實驗還要推倒重來。

    多年來,陳宜張一直要求學生做同一實驗至少重複3遍,方能確定數據;科研論文中不能引入個別實驗現象,一字一句必須來源於反複試驗結論;他負責指導的論文,沒逐字逐句看過絕不會簽字;他幫別人修改的SCI論文,發表時一律不準署他名字。

    甾體激素的作用的確有通過基因組的一方麵,但許多學者卻忽略了甾體激素的非基因組作用方麵。陳宜張冷靜地“回到科學本身”,從生理學的角度探討非基因因素,紮紮實實地投入到糖皮質激素研究數十年。對此,上海大學生命科學院副院長吉永華教授評價說:“陳宜張教授當時的研究,引領了國內相關學科的發展。他的堅守執著,使中國學術界還始終保存一股清醒之風。他紮根國內,作出有中國特色的科學工作,非常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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