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溫靖,眾矢之的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彤萱 本章:第六十五章 溫靖,眾矢之的

    鄒怡狠狠地瞪了溫靖一眼,說:“那急著回去幹嘛。明天的會議又不需要你發言!”

    溫靖隻得站在原地不動,一臉恭順的笑。

    “我剛才聽說,你不知道參加晚宴要穿正式的晚禮服?”

    程喻文溫和地問。

    不知道為什,他的這種語氣,溫靖感到十分的陌生。雖然他們曾經在同一屋簷下朝夕相處了足足大半個月,然而經過今天一個晚上的觀察,現在的程喻文,溫文爾雅,高高在上,氣質高貴。

    溫靖決定,把之前和程喻文那些過往,全部收在心底。如今的這個程喻文,她隻當做自己的頂頂頂頂頭上司,程氏總裁,程總來應對。

    心中既然下了決定,溫靖的語氣也就恭敬起來:“其實會議提要上麵的注意事項有寫,是我新來咋到,沒有經驗,所以疏忽了。這是我的不對。”

    此言一出,鄒怡先鬆了口氣。她就知道溫靖沒有那大的膽子,敢在程喻文麵前告自己這個頂頭上司的狀。

    隻是……這身衣服,真的是程喻文送給她的嗎?鄒怡才剛放下忐忑,心中再添疑慮。看向溫靖的眼神,依然不善。

    “是嗎?”程喻文的語氣絲毫沒有異常,“那這件旗袍,你是哪得來的?”

    鄒怡又鬆了口氣,程總果然是老好人,剛才對著韋恩的話不過是一時權宜。不過,就是這種帶著霸氣的溫和善良,令鄒怡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並且至今不能忘懷。

    “傍晚的時候在PlazaSenayan臨時買的。”

    程喻文於是點點頭:“那家店我也知道,你算是找對地方了。”

    溫靖微微低頭,程喻文忽然很不習慣這樣溫順如綿羊的她。那個生機勃勃的,強悍的溫靖,哪去了?

    鄒怡更加鬆了口氣,原來隻是巧合。她不願意見程喻文和溫靖這樣長篇大論的說話,就說:“既然這樣,也就罷了。接下來幾天還有宴會,總是穿這種奇裝異服未免落人口實。抽空到市區去買一套晚禮服就好了。”

    溫靖乖巧地答應著,程喻文看著殷勤的鄒怡,突然有所醒悟。

    他看著鄒怡:“原來之前鄒怡你一直沒有跟你說,我們有晚宴,而且有著裝要求嗎?那也難怪,身為中國區總經理,鄒怡事情很多。之前說要為你請個助理,看來這件事要盡快提上議事日程了。”

    程喻文的語氣很輕,很慢,然而鄒怡的俏臉忽然白了一白,笑容也尷尬起來。恰好這時,一陣穿堂風吹過,吹在鄒怡濕漉漉的身上,她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程喻文走開幾步,對溫靖深深地看了一眼,道:“你陪鄒怡回房間吧。好好休息,明天開會。”

    “好的,程總。”

    ……

    總算把鄒怡安頓回房間去,溫靖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第一時間跑到酒店的餐廳。

    “對不起,小姐,我們的飯市已經結束了。”

    看著部長客客氣氣的麵容,溫靖就算餓得腦子嗡嗡響也不好意思為難人——而且她也沒有力氣哪怕高聲說一句話了。

    “好吧……”她隻得怏怏地走出餐廳,大堂的咖啡廳倒還在營業,溫靖興致缺缺地翻了翻餐牌,都是一些不濟事的東西。

    天啊,為什印尼的超豪華五星級酒店沒有康師傅,就連今麥郎都沒有!如今溫靖是多想念這些朝夕相處的夥伴啊!

    抓抓頭發,外麵燈火通明的街道,吸引了溫靖的視線。

    ——印尼的夜市,雖然治安不是太好,但是,然而,可是,會有很多很多吃的吧?

    ……

    比起安靜優雅的麗思卡爾頓酒店,雅加達的夜市繁華熱鬧得有些不堪。溫靖獨自走到街頭,不和任何人說話,不理會任何搭訕,來到一個沙爹烤串攤上,牛肉羊肉海鮮貝殼……氣吞山河地一口氣點了二十串烤串。

    印尼盛產香料,沙爹是當地的特有風味,那混合了紅辣椒、糖和酸果的沙爹醃肉,烤得油汪汪,香噴噴地,放在麵前都還滋滋作響。五串烤串下肚,又喝了一大口椰子漿和爪哇糖做成的冷飲,溫靖才感到自己活了過來。

    “啊……得救了……”

    溫靖心滿意足地丟開手中的烤串,遠處傳來一陣喧嘩。

    “小姐,我想你真是誤會了。”熟悉的聲音,苦笑著,哭笑不得,卻仍然軟綿綿地,不改悅耳音色。“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而另一個明顯咬字不正的奔放女聲,熱情地說:“我知道你們中國人都害羞,不用客氣嘛。你不覺得我們很有緣分嗎?”

    “我真的不覺得。我隻是覺得這些印花布做得很好看,所以多買了幾份而已。沒想到竟然都是你的作品啊。而且,買印花布和交朋友是兩回事。”

    溫靖吃飽喝足,好奇心起,付了款挽著打包的冷飲和燒烤,晃蕩到那人群聚集的地方湊熱鬧。那邊的夜市廣場中心,一排掛著好些印花布,似乎是不同的當地民間藝術家所做的一個展覽銷售。

    而此刻人群中央,一個帥得光芒四射,閃瞎人眼的男人,正在奮力掙脫那個染綠了頭發一身朋克裝的當地姑娘。

    溫靖看看那男人,不由得噗地笑出聲來。

    “那個,雞和雞蛋的故事,你聽過沒有,喜歡吃雞蛋,不一定喜歡那個下蛋的雞……”程喻文正苦口婆心,擺出一副唐僧的姿勢準備跟那女藝術家擺大道理,冷不防聽見溫靖的笑聲,往這邊一掃,頓時喜上眉梢,大聲喊道:“親愛的——你來了!”

    霎時之間,圍觀群眾的視線“刷”的一下,聚焦到溫靖身上。溫靖手中兀自拎著熱烘烘的塑料袋,呆瓜一樣站著,不敢動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程喻文掙脫那姑娘,眼睜睜地看著他大步流星走到自己身邊,眼睜睜地看著他親熱地拉住自己小手,最後深情款款地說:“買個燒烤都去那久,你看,你要的印花布我買好了,你喜歡嗎?”

    程喻文眼力真好,一眼就能夠看出她手提著的燒烤。

    溫靖柳眉一豎,剛想來個抽身走人。可程喻文低頭在她耳邊飛快地說:“幫幫我,我告訴你為什鄒怡又要雇你又要討厭你。”

    這是吊在溫靖心中老半天的疑問了,聽到程喻文這樣說,他對自己又確實不錯(以前來說),溫靖抽到一半的手停止了動作,程喻文趕緊再度握緊她的柔荑,轉頭對那姑娘風度翩翩地微笑:“這位小姐,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沒有得到她的允許,我是不會胡亂在外麵交朋友的。”

    圍觀群眾又是一陣喧嘩,從街頭浪漫邂逅的愛情劇急轉直下演變成三角戀愛的狗血劇,真是走過路過都不要錯過啊。

    那朋克女一叉腰,咄咄逼人地看向溫靖,不屑地冷笑:“你是波比的女朋友?!”

    “你還有個名字叫波比?”溫靖疑惑地問,程喻文滿臉痛苦,“不是,她胡亂起的!我買了兩幅印花布,她就衝出來,說我跟她的前戀人波比長得很相像,要跟我交朋友!”

    要不是旁邊還有那個朋克女虎視眈眈,溫靖就該叉腰大笑,買兩幅布都會惹來爛桃花,程喻文這副皮囊實在太招惹了!

    說來也難怪,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男人,在繁華的夜市對自己的印花布情有獨鍾。別說朋克女一看起來就是那種熱情奔放的文藝女青年,就算是普通的女孩子,也忍不住麵紅心跳一翻。

    不過就憑這樣橫衝出來硬拉著人家男人,這姑娘也忒奔放了。

    溫靖卻不知道,這個女孩是附近著名的潑辣貨。她從小喜歡跟一群藝術青年廝混,本人也頗有幾分藝術細胞,做出來的印花布算是當地一絕。可跟她的手藝一樣出名的,則是她的水性楊花。往往在夜市上,以藝術展覽為名,勾搭外國遊客。讓外國遊客以為這是一場美麗的豔遇,幾天之內騙取大量的金錢。既滿足了她的獵豔喜好,又可以有了不菲收入。

    今晚程喻文一進入夜市,朋克女就盯上了他。可巧程喻文就買了她的布,給了她一個搭訕機會。就算程喻文不買東西,她也會製造機會跟他“邂逅”的。隻是沒料到的是,這個超級帥哥居然是個柳下惠,不光對送上門的女人立場堅定,而且臨時冒出個什女朋友。

    溫靖依偎著程喻文,仿佛二人真是熱戀的情侶,她笑吟吟地說:“親愛,是不是你付錢還不夠多,讓人家女孩子都追上來了。人家掙口飯吃不容易,你就不要調皮啦。”

    周圍人發出一陣大笑,那朋克女被溫靖挖苦,氣得黑黃的臉變成黑紅色,她一跺腳,怒道:“波比明明是我的男人!”

    “真是奇怪了,他又不叫波比,你連他叫什名字都不知道,隻不過在街頭偶然邂逅,就纏著人家。身為女孩子,你不覺得這樣很——無——牙——嗎?”

    “無牙?什無牙?”朋克女愣住。

    溫靖好心解釋:“無牙,就是無齒,無恥啊!”

    她這一說,旁邊原本有些看不過眼的大嬸也開始起哄了。

    “阿諾,人家男仔都有女朋友了,你就不要糾纏啦。這樣做好羞家啊!”

    “就是。這樣不是做人第三者嗎,還是自己倒貼。”

    “不是大家街坊不幫你,隻是這件事怎幫的過啊。”

    夜市雖然看起來雜亂,但多數都是樸實賺錢的小生意人。平時阿諾在街上招惹狂蜂浪蝶,已經令頗多人有意見。今天這件事,也實在過分了。剛才溫靖光顧過的賣燒烤大叔這時候也過來圍觀,見到溫靖,說:“小妹,原來是你啊。你趕緊跟你男朋友走吧,不用理她的!”

    “你!”朋克女怒極,可是要就此罷休,又下不來台。她左右一瞥,已經有了計較,說:“好吧,我跟你鬥酒!誰贏了,波比就是誰的!”

    “鬥酒?”

    溫靖一愣,轉眼看過去,卻發現有幾個小年輕,看起來應該是阿諾的朋友,這時候已經默契地搬出幾張小茶幾來,上麵一溜十杯,倒滿了冰鎮的印尼啤酒。

    半小時之後,溫靖放下杯子,臉色不變,氣定神閑地微笑:“你還好吧,阿諾?”

    “我……我……好得……不得了……”阿諾滿臉通紅,打出一個大大的酒嗝,翻著死魚眼盯著溫靖,碰的一聲,她手中的杯子落到桌麵上,把剩餘的酒倒震出來一大半。

    “我……嘔……”

    最後半句話阿諾沒說完,就溜到了桌子底下,再也沒有上來。

    “我贏了。”溫靖拍拍手,站起來,不忘拉起自己的“戰利品”——程喻文,仍舊拿著燒烤串,分開雪雪驚歎的人群,施施然地離開。

    “……”走出夜市,上了出租車,程喻文才說,“厲害。”

    “怎?”

    溫靖挑眉,她的手摸摸裝燒烤的袋子,心痛不已:燒烤都冷了。

    “酒簸箕啊。”程喻文說。

    麵不改色地一口氣幹掉十杯啤酒,也夠厲害的了。

    溫靖笑笑:“我隻有啤酒能行。別的就不能了。”

    她話音剛落,毫無征兆地,整個人往下一軟,倒了下來。程喻文下意識地一伸手,把溫靖撈進懷中,大吃一驚:“喂!喂!”

    出租車在涼風習習的街道上行駛,衝破茫茫的黑暗,富麗堂皇的彷如神話中阿拉丁皇宮的麗思卡爾頓酒店,出現在眼前。

    雅加達美好的夜晚上空,回蕩著程喻文的叫聲:“原來你也醉了!”

    ……

    溫靖其實不太能喝酒,但她那良好的酒品,還有對酒精毫無反應的麵色,往往有很大的欺騙性。通常她喝醉酒,不是像普通人那樣,先是臉紅,然後語無倫次,最後再倒下。

    她是直接倒下。

    就像今天。

    幸虧今晚喝下去的隻是印尼啤酒,酒精含量不多,等昏睡到淩晨五點的時候,溫靖也就醒過來了。一醒過來,她就發覺不對勁。

    明明這是一個單人房,可是為什在黑暗中傳來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

    “有賊。”

    溫靖對自己說道,邊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結果,左腳踩下去,是麗思卡爾頓房間內那毛茸茸的地毯,右腳踩下去,滑溜溜暖呼呼圓滾滾,是一個人的手臂。

    溫靖大吃一驚,觸電似的縮回床上,那人吃痛,嘰咕嚕地說了幾句什,又睡過去了。溫靖東摸摸西摸摸,摸到床頭燈的開關,掀亮。

    裹著她自己的被子,整一個蠶繭狀,睡在地板上的不是程喻文又是誰!眼看著程喻文的形容,倒不像對她溫靖做了什無牙的事,溫靖到底記得如今程喻文的身份是自己的頂頂頂頭上司,一聲尖叫到嘴唇邊又咽了下去,隻是跳下地來死命地搖程喻文。

    “起來!起來!”

    程喻文睜開迷蒙妖惑的睡眼:“天亮了?”

    “什天亮了!你怎在我的房間!啊!我的燒烤!”溫靖又有了新發現:桌麵上幾根橫七豎八的竹簽子和一個空了的塑料碗。

    程喻文頓時眉花眼笑:“燒烤味道不錯,就著這‘增多冰’一起吃,就更夠味了。”

    “那,程總。現在你在我這兒占夠了便宜,該回你自己的房間了吧。”溫靖冷笑。

    “徒弟你又不識好人心了,昨晚你醉成一灘軟泥,要不是為師把你帶回房間,今天醉臥酒店大堂,豈不是丟我們XT的麵子?”程喻文搖頭晃腦,“再說,現在我怎出去?”

    門外傳來隱約的談笑聲,一掠而過,漸行漸遠。溫靖臉色一變:這一層的酒店房間,都已經被XT的人包下來了。如今早上六點多,會議在九點開始,恐怕一些習慣早起的高管們,都已經起了床。

    要是讓這些人看見衣衫不整的程喻文,從自己房間走出去……

    職場醜聞,不外乎經濟和男女兩樣。程喻文是大老板,他勾搭個下屬,隻要及時抽身,充其量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可放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沒頂之災。

    “那怎辦?你總得出去啊!”

    時間越晚,起床的人越多,而且鄒怡見不到自己,一定過來找人的。到時候她一走進房間,程喻文就算插上翅膀都沒法飛走。如今溫靖已經看出了鄒怡對程喻文的情意,到時候恐怕鄒怡吃起醋來,會活吃了她!

    程喻文這時候不慌不忙,他在房間溜了一圈,最後打開了窗戶插銷。溫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她的房間隔壁,是另外一個有著垂花窗簾,大門緊閉的房間。程喻文淡淡笑道:“真是碰巧,我們的房間竟然緊挨著。我爬窗戶過去吧。”

    碰巧?

    溫靖隱約覺得不對勁,但她沒有細想,隻覺得這個方法大可一試,就趕著程喻文出去:“那就好,趁著花園灑掃的人還不多,你趕緊回去吧。”

    眼看著她一臉做了壞事的慌張,程喻文興味盎然地看著溫靖,溫靖又推了他好幾把,程喻文這才開始跨上陽台圍欄。溫靖緊張地為他把風。

    “其實,你這樣不就挺好的。為什晚宴上,要裝成那副模樣?”

    冷不防程喻文問她。

    溫靖咬著嘴唇,不回答。

    程喻文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溫靖的臉。在溫靖撇開他之前就縮回了手:“好好工作,不要讓我失望。”

    程喻文身份的轉變,讓溫靖的心情,也隨之跌宕起伏。回籠覺溫靖睡得並不安穩,一會兒是以前天藍網吧麵那個吊兒郎當的程喻文,一會兒是晚宴上那個高高在上的程喻文,一會兒,他又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說:“好好工作。”

    他既然有了這樣的身份地位,自然有不少女人傾心愛慕,可為什任由自己呼呼喝喝,卻毫不在意?

    說當初玩遊戲出來的感情,那是假的。最後溫靖為自己找到一個合理解釋:那就是程喻文很有紳士風度,對任何女人都和顏悅色,殷勤有禮。

    ……

    次日上午,XT公司亞太區經濟運營季度會議,正式開始。

    高大闊氣的會議室,水晶吊燈,意大利進口實木會議桌,波斯地毯。更兼各式高科技會議設施,一應俱全。溫靖看看會議室的頂端,總算鬆了口氣:服務管控部的主管們品味不錯,沒有像國內那樣,在會議室當中掛一個大紅布條寫著“XX會議勝利召開”。

    如果在如此優雅的環境掛上那一條紅布條,她可真要嘔死了!

    會議室的長條形桌子,昨晚已經擺好,拚成一個大大“U”形,深綠色的絨布上,按照每人位置整齊地陳列著必要的文具。此外每隔三個人中間,就放著一壺冰水,麵漂浮著湛黃色的檸檬片。在會議室後排,放著花生米、曲奇餅、聖女果、西瓜等用以充饑的水果點心。

    開會的眾人就坐在“U”形的外圈。正中間的缺口,放著一張大桌子,坐主講人,同時也播放幻燈和投影。根據溫靖所知,每個大區經理都必須上台發言,而自己這種剛剛夠資格參加會議的地區經理,隻管做好聽眾就OK了。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鄒怡已經在U形底線上坐下來,華東區經理朱世武緊挨著她坐下。溫靖微微一笑,走到朱世武旁邊,坐在了U型的底線和邊線的拐角處。

    “溫靖,要不要坐過來一點?”朱世武大概有些尷尬,覺得自己坐了溫靖的位置,可又不願意放棄貼近上司的機會,就主動說。

    “不,不用了,這樣挺好的。”

    事實上這個位置正是溫靖一進來時就看中的,在這個角落上,她可以很好地觀察到三個邊上的人,而別人卻不會注意到自己。

    加上她又不用發言,就坐在這兒做個合格的觀眾,那就好了。

    朱世武這才釋然地重新坐好,溫靖也坐了下來整理資料,準備會議。

    這時,她忽然感到一種熱熱的不自然感覺,從背後傳來。

    ……

    “……下麵請澳大利亞區總經理柏文。韋恩先生發言。”

    整齊的鼓掌聲中,昨晚才跟老婆大吵一架的韋恩笑容可掬地走到主講人位置上。他今天跟別人一樣,是正式的黑色西服,係著紅色領帶,如果忽略了脖子上那幾道醒目的紅印,倒不失風度翩翩。

    這個季度澳大利亞完成的情況非常好,連帶著韋恩也意氣風發,他一上來,就說:“在開始正式的匯報之前,我先給大家講個笑話……”

    “老外就是喜歡這一套,什會議都能夠講笑話,而且還自以為很幽默。”鄒怡托著腮幫,不耐煩地低聲抱怨。朱世武附和地嗯嗯了兩聲,溫靖則隻是微微一笑。

    中國區的業績不算很好,主要是華南拖了後腿,剛才鄒怡在匯報的時候,被程喻文還有韋恩質問了好幾次,場麵很有些難堪。

    溫靖聽著上麵韋恩的說話,覺得很有意思。

    飛訊的業績季度會議,當然不會在雅加達這種國際大都市的超五星豪華酒店來開。事實上傅銘一向小氣,以他的意思,在公司的大會議室開完然後各自回去幹活就好了。還不耽誤加班時間。

    而溫靖則自從三年前,公司業績好轉開始,就都會爭取一下,或者去個兩天一夜的溫泉山莊,或者去附近哪的海灣民宿,總之就是讓這群一天到晚悶在軟件園做遊戲的宅男們,有個放鬆和見識的機會。

    為此傅銘沒少說她浪費公司成本。

    可真是很奇怪,隻要是業績季度會議,無論是國內的飛訊,還是跨國的XT,內容居然都是大同小異的。枯燥的數字,虛無的承諾,插科打諢的笑話(葷素不論),就連那些男人們的神態,都基本上如出一轍。

    溫靖幾乎可以想象,傅銘再過20年,就會變得跟那邊那個一臉假正經,實際上昨晚已經跟客房打聽酒店小姐價錢的新加坡總經理一模一樣。

    而隨著會議議程一項一項進行,那種被人盯著的焦灼感,卻如形隨影地伴隨著溫靖。

    是誰?

    是誰,在她觀察別人的時候,又在悄悄留意著她?

    ……

    如是者過了一天,等到傍晚散會的時候,已經是自由活動時間。鄒怡慷慨地提出自己做東,請中國區的三個地區經理到外麵飯店吃飯。

    一個晚上,貌似過得風平浪靜。直到走進酒店時,有人輕輕拍拍溫靖的肩膀。

    溫靖回過頭來,華北區的經理郭巍,正在衝她微笑。

    “溫小姐,不知道等會兒是否有空,和我喝一杯咖啡?”

    郭巍看起來有事要跟溫靖談的模樣,溫靖沉吟一會,點頭道:“好啊。不過我要先回一下房間放點東西。”

    其實她沒有多少東西要放,但是因為郭巍的約會實在太過出人意料而她對這位華北區的經理又一無所知,所以先回房間做做功課,進行一下基本了解。

    郭巍爽快地表示沒問題,於是大家就各自回到各自房間去了。溫靖正在思考著為什郭巍會無緣無故私底下約自己喝咖啡,“溫小姐。”

    有人叫住了溫靖。三個男人,守在溫靖房間門口,看樣子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為首的那個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帶著黑框眼鏡,一筆修得整整齊齊的胡子像比著尺子修出來似的,乍一看很像高中語文課本第一頁的某大文豪。

    “崔秘書。”溫靖肅然,站直。

    崔秘書是程喻文身邊的第一秘書,他單獨來找自己,有什事嗎?今天偷偷注視自己的人,難道是他?

    “我是來送這個給溫小姐你的。”崔秘書開門見山,隨即命身邊跟著的一名手下打開手中捧著的大紙盒。

    一襲流光溢彩的金色晚禮服,靜靜地躺在盒子。窮極巧思的雙肩吊帶設計,用手工釘了無數碎鑽在上麵。溫靖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件晚禮服價格一定非常高昂。她嚇了一跳,對崔秘書說:“這是……”

    “是我們程總吩咐小的準備給你的。他說溫小姐第一次來開會,不知道規定,所以沒有帶合適的衣服來。而且旗袍確實不適合這種場合。”

    溫靖呆住。

    崔秘書不等她做出反應,又示意手下打開第二個盒子。

    這次,麵是一整套雪白的戶外服,質地輕巧。

    “我不能收。”溫靖下意識地搖頭。

    “程總說,這些都會在你工資上扣。如果你不收的話,那買裙子和衣服的錢,就從我工資上扣。”

    崔秘書似乎已經習慣了老板的奇怪行為,隻一門心思執行老板交給自己的任務。

    溫靖:“……”

    不能不說,程喻文這一下抓溫靖軟肋抓得死死的。如果說白送給溫靖,那溫靖拚著魚死網破都不會收他送的禮物。可一旦涉及無辜的人,例如崔秘書,那溫靖就隻有一個選擇了。

    溫靖無奈地說:“好吧,我收下就是了。”

    聽見溫靖願意收下程喻文的禮物,崔秘書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低聲對溫靖說:“溫小姐,請你不要辜負程總的一番心意。他從來沒有對一個下屬這樣上心過呢。”

    正因為這樣,有心要在XT長久做下去的溫靖,才不能跟程喻文惹上任何緋聞甚至醜聞啊。

    抱著盒子回到房間,溫靖打定主意絕對不穿這兩套東西。她才把兩個盒子放好,發現被崔秘書這樣一纏,跟郭巍約定的時間也到了。預先想要查的資料也沒來得及查,她隻得洗了把臉,稍為整理了一下儀容,再度走出房間。

    麗思卡爾頓酒店有好幾個咖啡廳,郭巍約溫靖去的,是在海邊的那一個。半露天的設計,周圍遍布熱帶植物,有不少海灘上剛遊泳回來的泳客就這樣穿著泳裝赤足走到咖啡廳,喝一杯東西。

    郭巍已經先來了,看到溫靖過來,露出笑容。

    “溫小姐,我觀察了你一天,你果然很出色,難怪程總這樣欣賞你。”

    溫靖為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這才歪了歪頭,微笑:“郭總你過獎了,我還是個新人。欣賞什的,程總應該更看重鄒總吧。”

    “怎會,今天會議上程總對鄒總的態度你看不到嗎。他已經對她很不滿意了,下一季度的業績再沒有改善的話,說句不好聽的,搞不好我們就得換上司呢。”

    溫靖笑笑,不說話。

    不是她謹慎過頭,而是她認為自己跟郭巍,還沒有熟到可以一起說上司壞話的程度。

    不過,有件事溫靖總算搞清楚了,就是誰盯了她整整一天。

    郭巍呷了一口伏特加,又歎道:“唉,說起來,如果當初鄒總聽了小程總的吩咐,不是讓你做華南區經理,而是做中國區副總,我們恐怕就不會是如今這副艱難處境了吧。”

    溫靖大吃一驚,失聲說:“什?!”

    什意思,小程總?中國區副總?

    郭巍看著溫靖,似乎在欣賞她的一舉一動,笑笑說:“你恐怕不知道吧。鄒總一定不會告訴你。你其實是小程總欽定要雇傭的人,而且,建議錄用職位,是中國區副總,不是銷售職位,而是行政管理職位。可是不知道為什,當你進來公司時,我卻看到係統你的頭銜,成了華南區銷售經理。”

    小程總,就是程喻嘉。和程喻文的程總相對應。溫靖才不相信程喻嘉會對自己有什印象,多半是程喻文授意弟弟這樣幹的。

    可是鄒怡居然這樣大的膽子,篡改了程喻嘉的命令?

    “你……為什要告訴我這些?”

    溫靖握著咖啡勺的手,微微顫抖著。卡布奇諾上那精致的心形早就被她攪拌得碎裂不堪。

    “為什?”郭巍忽然低聲笑起來,“是啊……為什呢?”

    溫靖冷冷地看著郭巍,咖啡廳暖色的燈光中,她雙眸漆黑而凜冽。

    “因為——”郭巍慢慢地吐字,慢慢地停下來,最後冷不防說,“因為,我有件事一直都想不明白。戰鬥法師PK神槍手,要用什招式去破解?”

    就算郭巍此刻口中說出別的話來,都不會比這句更奇怪了。溫靖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用蒼龍破敵或者黃龍偃月,算準距離打過去。槍手皮薄,配合炫紋攻擊,往往可以一擊斃命。”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一遇到槍手PK就隻有被虐的份呢。”郭巍摸摸下巴,閉上眼睛,想象一下對手在自己的黃龍偃月刀下被打出一大串數字的美妙情景,嘿嘿一笑,“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哈。”

    “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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