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霍焰破天荒的早上五點就醒了,醒來後整個人腦子發懵，緩了好一會清醒過來後看到身旁熟睡的林溪又歎了口氣，麵色不怎好看。

    他輕手輕腳地起床做了早飯,然後去門外打電話跟婚慶公司的攝影師和化妝師聯係了一下,確定了今天行程後才回到房間，躺在了沙發上。

    林溪六點半點鍾的時候被敲門聲吵醒,坐起一看是婚慶公司的人準時過來給他們化妝拍照。

    開始她還很淡定,鎮定地起了床,洗漱完畢還吃了個三明治墊肚子,然後才和霍焰一起坐在鏡子前化妝弄頭發。

    結果當冷冷的化妝水撲在臉上的時候，她忽然整個人顫了下,接著手也不自覺地抓住了衣服下擺。

    化妝師問她：“怎了？”

    她道：“有點冷。”

    “早上溫度是有點低。”

    “沒事,你繼續吧。”

    看著鏡子妝容越來越精致的自己，她眨了眨眼,又問化妝師：“用的化妝品確定都是孕婦能用的嗎？”

    “當然,霍先生之前已經跟我確認過無數遍了。”

    “哦……”

    林溪閉上嘴，不再說話。

    過了會,她又問道：“是化完妝再換婚紗嗎？”

    “是呀。”

    “哦。”

    旁邊已經在做頭發的霍焰回頭看了眼林溪：“你怎了？”

    林溪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握著。

    霍焰順勢握住,微蹙眉道：“怎這涼？”

    “我緊張。”說著她反手握緊霍焰的手，從鏡子看著霍焰的眼睛,“我越來越緊張了,怎辦？”

    沒想到此話一出麵色沉了一早上的霍焰臉上不但放晴了，語氣都鬆快了許多，他拍拍林溪的手：“別緊張，我陪你呢。”

    林溪心想也是，便“嗯”了聲。

    等化好妝,換好衣服上了婚車，車子開動，林溪幾不可聞地呼了口氣。

    “還緊張？”霍焰扭頭看林溪。

    林溪點點頭：“嗯。”她又一次把手放到霍焰跟前，“我現在不隻是緊張，還很激動，你看我手心，都冒汗了。”

    霍焰笑著握住她的手，確實熱乎乎的。

    他心不由更加高興，胸口的鬱氣全都一掃而空，緊張的情緒也全部消失，霍焰現在無比期待進入教堂的那一刻。

    見霍焰毫不掩飾的開懷，林溪也跟著笑了出來，她感覺到了霍焰的期待，她也同樣的期待，可緊張和激動也依舊存在，各種情緒湧在心頭，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車子開得很快，沒一會就到了教堂。

    今天教堂早上做過彌撒，麵的凳子上還坐著三三兩兩的陌生人。

    林溪下了車後挽住霍焰的手，一路上不停地深呼吸。

    裙擺很長，婚慶公司雇了兩對男童女童來為她提裙擺，她努力緩和著情緒，跟著身旁霍焰的步伐，一步步往教堂走著。

    直到進入教堂的那一刻，她的眼中倏地隻剩下了眼前那條通往神父麵前的道路，耳邊也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還有身旁霍焰不停悄悄安撫她的聲音。

    他小聲說：“別緊張。”

    她輕輕地“嗯”了聲，更加挺直脊背，目光直視前方，挽著霍焰的手一步步往前走。

    教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對新人身上，有些竊竊私語地說著聽不懂的外國話，有的露出笑，為這對新人送上誠摯的祝福。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前方，站在了神父的麵前。

    林溪仰頭看了眼站在台上的神父，神父很和藹地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單手向下壓了壓，全場就都安靜了下來，接著便隻聽見優雅而穩重的聲音在教堂回蕩。

    在神父致辭的過程中林溪偷偷側頭去瞄霍焰，卻沒想到霍焰也在悄悄看著她，兩人都愣了下，接著相視一笑。

    林溪的心在這瞬間忽然就靜了下來，緊張感消失，隨之湧上的是感動與快樂。

    今天的天氣很好，風輕日暖，舒適宜人。

    暖暖的陽光透過教堂頂上的玻璃，在地上映出一塊塊光暈，教堂很安靜，隻聽得到神父的聲音，他現在在問霍焰：“霍焰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子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貧窮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保護她，尊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願意！”霍焰堅定地說。

    林溪抓緊手的捧花，嘴角勾起的弧度怎壓也壓不下去。

    “那林溪小姐，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貧窮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隻是生命的盡頭？”

    她抬起頭看向慈祥的神父，然後又轉頭看著霍焰，他也看著他，眼睛像是會發光。

    今天一路上她都沒有好好地注意過他，現在靜下心來才發現今天的霍焰是那的帥氣，他身姿筆挺，一身黑色禮服硬是被他穿出了模特的效果。

    他臉上帶著笑，在光線的照耀下整個人都溫和了許多。

    “快回答啊。”他著急地超小聲催促她。

    林溪眉眼一彎，不再遲疑，笑著回頭對神父道：“我願意！”

    說完她想：如此丈夫，得之我幸。

    我曾以為這一生都要自娛自樂，自給自足，卻沒想到造化弄人，二十三歲的時候身旁忽然多了個丈夫，接著便剪不斷理還亂，然後亂著亂著，兩人就再也分不開，到哪都相互陪伴，一個人的遠方，也就變成了兩個人的遠方。

    林溪側頭看著霍焰，心想：自己可真幸運啊……

    婚禮結束，一切又重新步入正軌。

    可惜的是兩人沒有歐洲駕照，所以林溪幻想的房車自駕遊被迫取消了，霍焰說可以雇一個代駕，但林溪沒同意，因為她覺得那樣就多了個燈泡了。

    “沒關係啊，到哪都是一樣玩啊。”林溪有些興奮地拍拍手，“接下來要帶我去哪玩？”

    霍焰笑得寵溺：“你說，我來執行。”

    “OK！”

    【二】

    “超開心！”

    林溪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在沙灘上感受海風的吹拂，她穿著比基尼躺在沙灘椅上，頭頂是大大的遮陽傘，手邊是調好的柳橙汁，霍焰則是單膝跪在她旁邊，給她塗孕婦可用的防曬霜跟防妊娠紋的油。

    路過的人都不禁把目光落在林溪的肚子上，畢竟海灘上穿著比基尼的多是一些身材熱辣的女性，穿著比基尼的孕婦的終歸少見。

    “這下開心了？那打算什時候回去？”

    林溪喝了口果汁，慢悠悠道：“我不想剖腹產，也不想躺床上硬生，我問過了，C市好像沒有水下生產。”林溪歪頭去看霍焰，“要不等我生完了再回去吧。”

    霍焰挑眉，擠了一手的防曬霜抹在林溪的大腿上：“我看你就是不想回去。”

    林溪笑嘻嘻地應道：“對呀，回去有什好的。”

    林溪懷孕到現在他們隻因為她的論文答辯回去了一次，懷孕的事情也是等六個月了才跟家人說，果不其然，雙方家長知道後都催著他們回去，因為覺得林溪懷著孕還待在外麵實在危險，就算有霍焰陪著也危險得很，總歸是呆在家穩妥。

    然而林溪不想回去，霍焰也覺得用不著懷了孕就天天蹲家，等快生了再回去也來得及，加上他寵著林溪，所以就跟爸媽們打著哈哈回絕了。

    見他們不願意，家長們催了幾天也隻好放棄，而且他們自己也忙得很——林媽媽生了個兒子，林爸爸忙得焦頭爛額，再舍不得也還是請了個保姆，但請保姆了也仍是沒空管他們，而霍焰爸媽則是公司接了個大項目，兩人都一下子忙得很，連小霍炎都得讓保姆帶了，自然更沒空管他們。

    “舒服。”林溪伸了個懶腰，勾著霍焰的下巴跟他接了個吻。

    “是挺舒服的。”接完吻，霍焰在林溪旁邊的椅子上躺下。

    有足夠的錢，充足的時間，肚子的孩子又不鬧騰，家人也不管他們，丈夫又跟她統一戰線，順著她寵著她，林溪勾起唇，覺得人生在此刻簡直完美無比。

    “你覺得我懷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說著霍焰把手放到那鼓鼓的肚子上摸了摸，“肯定是，我連名字都想好了。”

    “叫什名字？”

    霍焰得意道：“霍曼嬌。”

    林溪想了想，問：“曼嬌？這名字是哪首詩的嗎？”

    “我沒在詩找，就單純覺得這兩個字好聽，特別適合我們女兒，你覺得呢？”說起女兒霍焰就興致勃勃的。

    “還不錯吧。”林溪問，“你就這確定是女孩？”

    霍焰坐起來，親了親林溪的肚子：“肯定是女孩，你看你肚子這圓，懷孕的時候又這愛吃辣，而且這孩子又一點都不鬧騰，性格這乖，肯定是女孩沒跑了。”

    “要是是男孩怎辦？”

    “叫霍西吧，西邊那個西。”

    林溪忍不住笑道：“這也太隨便了吧？”

    霍焰也笑：“男孩簡單點就行，糙點好養活。”

    “那不行，換一個換一個。”

    “行行行，我再想想。”

    結果霍焰一直想到林溪預產期都沒想出什好名字，後來幹脆說等孩子生出來確定是男孩再起也不遲。

    霍焰篤定得很：“肯定是小曼曼，男孩的名字想也是多想的。”

    林溪瞥了霍焰一眼，繼續翻著字典：“你覺得叫霍易怎樣？”

    霍焰摸著林溪的肚子：“肯定是小曼曼，要不我們打賭？我贏了的話孩子就叫曼嬌不改了，要是輸了我一天起八百個男孩名給你選。”

    林溪搖搖頭：“不賭。”

    “這都不賭？”

    啪的一聲，林溪合上字典，她眉眼彎起，臉上盡是柔和笑意：“因為我也覺得她是小曼曼。”

    霍焰目光微沉，懷孕後的林溪豐滿了許多，加上她吃得好心情又好，大概還有孕激素的緣故，皮膚一直白透紅的，眼也仿佛含著水，整個人都跟朵綻開的嬌豔鮮花似的，比以前化妝後的樣子還要惹人眼。

    “那你起那多男孩名做什？”

    似水的眼眸倒映著男人俊毅的臉，林溪呶了呶嘴：“我無聊嘛。”

    霍焰沒出聲，他盯著林溪看了會後勾起唇，接著抬手握住比之前大了一個Cup的地方，暗示道：“無聊啊……那要不要拉上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