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圈子

    文/王奎山

    大四的那年春節，我領著徐美紅一起回鄉下過年。徐美紅的爸爸當時是我們省財政廳廳長。一個廳長的千金，能看上我這一個鄉下娃，那是因為我有三篇論文上過學報。徐美紅的到來，等於在我們村子刮了一場十二級台風。女人孩子們都擠到我家的院子來看稀奇，一時間，院子熱鬧成了一鍋粥。直到年三十下午，才清靜下來。

    這時候，母親麻利地剁好餃子餡，妹妹和好麵，和父親三個人包起餃子來。我和徐美紅表示要幫忙，被母親堅決地拒絕了。於是，我躺在廚房一角父親平時睡覺的地鋪上看書。徐美紅也找了一本閑書，懶懶地靠在我的身上看。這中間，徐美紅上了一趟廁所。

    黃昏時候，餃子包完了。妹妹說，呀，憋死我了。就往廁所跑。一會兒妹妹就回來大驚小怪地喊，豬跑哪去啦？咱家的豬跑哪去啦？父親母親都慌了，忙著往廁所看，廁所空空如也，哪還有豬的影子。我們這，廁所和豬圈是在一起的。

    突然，妹妹像是想起什似的，大聲說，俺嫂中間上廁所了，肯定是出來的時候忘記拴柵欄門了。這是極有可能的事。一到鄉下，徐美紅就暗中朝我抱怨，啥都好，就是解手太恐怖了，身邊那個大東西朝你虎視眈眈的，嚇死人了。因此她匆忙離開時忘記拴柵欄門，以至於讓豬逃了出去，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母親忙給徐美紅打圓場，批評妹妹說，你胡說個啥，你嫂出來咋會忘記拴柵欄門！徐美紅也是個實性人，也不知道推卸責任，說，我也忘記拴沒拴柵欄門了。父親寬厚地笑笑說，我出去找找看，二百多斤個大肥豬，還能丟了？說罷，父親就出去找豬去了。跟著妹妹也去了。

    天黑透了，四周傳來劈劈叭叭的鞭炮聲。別人家都在過大年了，我們家卻連燈都沒有點，五口人有兩口還不知在什地方奔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