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李府千金小姐嗎？”

    “不不，應該是劉夫人吧！”

    “不對，不對，該打該打，應是馬夫人，哈哈……”。

    “什劉夫人，馬夫人，純粹是一個掃把星，一個沒人要的小毖婦”。

    婉兒與青兒接受無名人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但有什用呢，就憑她們能堵住這悠悠之口嗎？

    看來這小小的登封縣已經沒有她二人的容身之地，隻有到別處謀求生路。

    一路忍饑挨餓顛簸流離好不易容在青兒的攙扶下她們終於來到開封府，在青兒的多方打探下找了一家偏遠城區的簡易客棧暫時住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包所剩紋銀不少，也隻能夠維持二人幾天的用度。青兒望著還沒在痛苦中清醒的小姐，想走上前去勸說幾句，尚未張口又咽了回去，覺得說出來是多餘的，不如去找以前曾經救過自己的大娘，也許還有些眉目。

    人總要活下去的，總不能眼睜睜地餓死。

    青兒打開包袱整理出一些梳洗的用具，忽然看到包袱還有筆墨紙硯這些無用的東西，不由得長歎一聲。

    “小姐，如今我們哪有閑情寫寫畫畫，帶這勞什子幹嘛？”

    陷入痛苦掙紮的婉兒被青兒一嚷，抬起頭瞥見自己曾經的書畫，幽幽地站起身來看著書畫發呆。

    忽然靈機一動，“何不賣字求生，學那落魄秀才？”主意已定的婉兒麵露少許喜色，立馬從包裹整理出筆墨紙硯，然後換上一套留作紀念夫君的一套男裝，頭戴儒冠，那一個英俊稍顯瘦弱的風流書生出現在青兒麵前。

    “小姐，你這是做什？”婉兒驚訝地問道。

    婉兒學那書生模樣，深深一揖，言道：“小姐，你聽那，我本是大筆之年進京趕考一書生，隻因盤纏用盡，流落大街之上賣字為生。”

    青兒萬萬沒有想到小姐在萬般無奈下還有如此一招，頓時愁雲盡散，主仆二人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看來天乃真無絕人之路。

    這汴京城可比小小的登封縣大幾倍，水路交通，四通八達，西有金水河、穿皇城匯入五丈河、城南惠民河，汴河則是由西向東把個黃河淮河貫通一起，再加上大橋上連接著小橋，各展奇姿，形成一道水國情調的汴京城。

    水路如此發達，自然是熱鬧非凡。

    陸路更是西通長安，南抵湖廣，東達齊魯，北接燕雲。這汴京城分外城，城、內城，布局合理，不愧是皇帝老兒住的地方，的確雄偉氣派威嚴。

    店鋪一件挨著一件，廊下各式各樣吃的，玩的五花八門、應接不暇，還有一些閑漢、潑皮、劍客以及著奇裝異服的域外之人。還有那賣藥的、算卦的、賣文賣字畫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其實人們喜歡聚集的地方還是大相國寺，雖然這相國寺是約成自然規矩的自由交易市場，卻也是不同地點、不同商品，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交易處，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婉兒初來乍到，心理上有些膽怯，看到書畫古玩碑石在資聖門那邊，主仆二人一個落魄公子打扮，一個書童模樣，戰戰兢兢壯著膽子找一個沒有人占據的位置，擺下一張破舊不堪的桌子，拿出筆墨紙硯，先寫一個招牌找一塊碎石壓在桌子前麵，才能使來往的客人知道她們在做什？一切準備就緒，婉兒展開以前在家寫的書貼與字畫，不管如何，也要撐著麵子求幾掉錢生活，也就不怕丟醜，任來往的人交頭接耳、評頭論足，有的讚賞幾聲，有的則搖搖頭就走。

    婉兒和青兒第一次來到這繁華的地方，心其實一直在“咚咚”直跳，一怕認出自己是女扮男裝；二怕如果一張字畫都賣不出去如何活命，也讓自己好丟人。

    她們站在那，低著頭，不敢看近前展開字畫觀望的人，青兒看小姐實在抹不開麵子，就學著左右那些做買賣的開始招攬生意，她故意把嗓子壓低顯的是男子聲音。

    “買字買畫，現場書寫，不好不要錢囉！”還挺像那一回事。

    還真有效果，雖然偌大的汴京城啥稀罕玩意沒見過，也很少看到白麵書生如此在大街擺攤賣文，咱人們就是有這心理，哪人多往哪擠，這下子可好了，整個把婉兒青兒水泄不通，沒多大功夫以前的幾張字畫就賤價售完。

    婉兒開始現場書法。

    “好，好，真乃王羲之再世，好字好字”。一位穿著非常考究的白衣公子不知何時站在桌前，雙手鼓掌不停，引來大家一陣叫好。

    青兒沒想到小姐的筆墨如此令人欣賞，雖然價格低賤，但掙口飯錢看來以後不用愁了。

    “這張我要了，雖然這字有些清瘦，卻遒勁有力，真乃是字若其人呀。”說完還看了婉兒一眼，這婉兒的臉早就紅到了脖子根，因為是低著頭，別人也不太在意。

    那白衣公子一邊評論書法一邊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不用找了！”

    就推開人群揚長而去。青兒連忙從後麵追去卻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