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雅送回家後，我和白飛飛來到一家川菜館，要了一個小包間，11點了，人還是很多，大連人大都喜歡吃海鮮，還不喜歡吃辣的，一般飯店開的都要死不活的，奇怪的是還就川菜火，這兩年川味飯店開一家火一家。

    川菜館的裝修風格大都比較古典而喜慶，辣乎乎的川菜一上，熱氣騰騰的，我和白飛飛都喜歡這氣氛，我要了白飛飛最愛吃的水煮魚、兩個小菜和幾瓶黑獅王，我也很喜歡川菜，隻要是川菜我都愛吃。

    本來晚上已經吃過了，又在酒吧喝了些酒，感覺已經吃不動了，但麻辣生香的水煮魚一上，我們兩人的食欲馬上又被勾了上來。

    “活動你準備什時候開始？”趁上菜的功夫，白飛飛問。

    “這兩天就寫方案，然後跟劉芳溝通一下，周三的報社例會上我就把這個方案拿出來討論，如果沒問題，下周就開始運做！”劉芳是時尚周刊的主編，我的直接領導，其實報紙的版麵策劃和經營策略一直是我協助劉芳搞定，我的想法劉芳很少有不支持的，這一點我有把握。

    劉芳是個時尚美麗的少婦，比我大三歲，和白飛飛一樣大，一年前剛生完孩子，體形正在恢複中，平日關心體形比關心報紙還多，所以也樂得我去張羅。

    “雷厲風行啊你，行，這樣的活動我一定得參與啊，我幹點什好？”

    我看了看白飛飛，心還是那種感覺，很溫暖，同時又很複雜，仔細想起來，這些年，白飛飛一直默默地站在我身邊，在我遇到困難時，白飛飛總是小心翼翼地悄然出現，我的很多難關都是她幫著渡過來的，而且總是試圖做得很不經意，怕有傷我的自尊心。

    我一想，這個活動的宣傳力度很大，平麵媒體搞這樣的活動，形象設計和攝影都非常重要，讓白飛飛他們影樓首先開始為這個選秀做形象設計和攝影，對他們影樓也是個宣傳，白飛飛的影樓也是在發展中，宣傳對他們很必要。

    想到這，我突然想到，應該安排一個活動現場的記者手記，對形象設計和攝影做一些詳細點的描述，這樣會對白飛飛的影樓宣傳力度會更大一些，以後再找別的商家拿錢參與的時候也就好說多了。

    “那你們就幫我先做幾期選手的形像設計和攝影，活動開始，這個很重要。”

    白飛飛很興奮：“你腦子轉的快啊！這個報社應該要收廣告費吧？”

    “我有收費的想法，但收費也得是以後，一談錢就複雜了，開始的幾期大家要看看這個活動會搞多大，宣傳力度怎樣，活動要快點開始，頭幾期是談不到錢的，你就幫個忙，當然不會收你們影樓的費用，隻是，這個活動選手要在酒店啊，茶樓啊，風景區啊的，外景拍攝，會比較浪費時間，不耽誤你們生意嗎？”

    “沒問題，這應該是我們占了便宜啊！”白飛飛開心地說，突然，她眨眨眼，盯著我笑咪咪地說，“我一直就想占你便宜。”

    “有膽放手過來，”我拿起酒杯，詭異地笑著，“幹！”

    這時，白飛飛突然安靜下來，我吃了一驚，不知道哪刺激了白飛飛。

    “怎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那些日子真好。”白飛飛低垂著眼說。

    “哪些日子啊？你哪些日子不好啊，！”我故意岔開話題，我一直想白飛飛能開心一些，可我知道，白飛飛表麵快樂而自由的生活，一直有一根尖銳的刺紮在她隱藏的傷口上。

    “你剛來大連的那些日子真好。”白飛飛自言自語地說，她有點醉了。

    對我來說，剛來大連的那會，對我是一場噩夢，是一場徹底的自我放逐，而白飛飛就是那個經常將我從噩夢中喊醒的人。

    在過客酒吧遇到李海軍後，此後一年我一直吃住在過客酒吧。

    那時，李海軍的酒吧也剛開始做不久，效益不是很好，下午3點開門，常常晚上12點以後就關門。

    李海軍父母家都在本市，常常要回家，我正好可以幫著看酒吧，晚上人多的時候就幫服務員招呼一下客人，李海軍要給我工資，我堅決不要，我說我也不是給你打工，我隨時要出去找工作，一要你工資我就不自由了，你想做我的老板，門都沒有，李海軍也就沒有堅持，隻是在我缺錢的時候給我點錢，說是借，我那時候除了喝酒，就是給各種各樣的報紙雜誌寫稿子，賺的稿費全部用來喝酒。

    1999年4月。

    我來過客酒吧已經有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我幾乎沒有出過酒吧大門，一天淩晨12點後，李海軍回家了，我拿著簡裝的黑獅啤酒，一邊喝一邊看著周淼淼的照片。

    我在房間床底下總是備著一箱簡裝啤酒，照片上的周淼淼純潔美麗，跟小花似的，我不知道為什一直保留著周淼淼的這張照片，其他的照片，我全部都燒掉了。

    我一個人坐在酒吧的一個角落，在酒吧的那盞昏暗的紅色燈光下，周淼淼對我甜甜地笑著，醉眼朦朧的我也跟著笑，然後像怕別人發現似的，看看酒吧的四周，偌大的酒吧空無一人，巨大的黑暗籠罩著我置身的角落，暗紅色的燈光就像一隻冰冷的玻璃罩，將我照在麵。

    我就這樣坐在那一動不動，這些日子，白天剛剛暖和一些，暖氣就停了，晚上還是很冷，我怕浪費李海軍的電，把電暖氣也關了，酒吧就更冷了，跟冬天一樣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打了個噴嚏，一下子清醒過來，又盯著那張周淼淼的照片看了一會，然後重新開了一瓶酒，一口氣喝幹，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走出酒吧，我深深吸了口氣，真的是春天了，外麵的空氣比酒吧清新了許多，遠處的一片雪糕紙片被風輕輕地刮著，在街角不停地翻動，一絲春天的氣息暖洋洋地在他臉上吹著。

    徒步在街上走著，越走越冷，4月深夜的春風讓人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