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畜生，讓它會說話，它也不懂珍惜！”老頭子竹耙七又嚷了，每次嚷話都讓人覺得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靜唰唰的村子回蕩著他那高亢而震撼的聲響，零散在村子的兩隻母雞、一隻白母鴨、一條黃狗、一隻老母貓、一隻老公鵝、一頭水牛，還有一頭豬崽，幾乎不約而同地舉抬起了腦袋好奇地聽了聽這聲音！

    原來這山清水秀，人畜興旺。有一天，知道是誰但沒有證據是誰的那些誰，一把火將村村外的山給燒了，燒得昏天暗地，草木不留。隨後，村民們爭先恐後地砍光了沒有被燒成灰碳的樹木；然後，第一次品嚐到財富來得如此直接、來得如此迅速的村民，一個接一個，一家接一家，短短時間內，幾乎跑得一幹二淨，說外麵好發財…

    好多人知道有個外麵，但從來沒見過那個外麵.總之，村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哦！不對！是都搬遷了！現在，大多的巷子、空地、門前，都還能看見散亂的破舊的草帽、瓦罐、扁擔、爛缸...。似乎仍然能看見人們匆匆忙忙離開時不小心踢亂了的情景；

    麻粗佬的妻子也走了，兒子也一並順便被帶走了，隻因為這個漢子不願意離開家鄉。這個漢子斷斷續續哭了很多年，什也沒幹，整天癱廢在自家的門口，但總算是沒有死。現在，墮落了幾年的他，突然養起豬來了！

    有人說，其實就是村剩下的這幾個人無聊時的胡思亂想，他們猜麻粗佬養豬，可能是他想通了，想掙錢了，有錢了好出去找他的妻兒，因為他錢少，所以才隻養了一頭母豬。

    這個理由很充分，可是，他為什不到那個能使人發財的外麵去掙錢呢？

    他們又猜，麻粗佬之所以養豬，可能是習慣了，以前他就喜歡養豬，尤其是他妻子，在時特別喜歡小豬崽...

    終究根底，沒有誰確切知道他墮落了數年後為什要養豬，但是，他現在確實是養豬了，一頭母豬！可是，世間多莫測，這頭母豬僅僅是產了一頭豬崽而已，僅僅一頭！多一頭******也沒有！而且，天又有不測風雲，小豬崽剛出生不到三天，豬圈塌了！母豬被壓死了！小豬崽還活著！

    村那幾個人都以為麻粗佬又會像以前一樣麻木、頹廢，幸好總算沒有！不過，有一件事，又沒有誰能搞明白：他怎就放心將這頭還沒他拳頭粗的豬崽獨自丟養在豬圈呢？換是別人，別說隻有一頭，就是一大窩，在沒有母豬的情況下，誰都會放在筐簍喂大了一些再放回豬圈。

    “粗佬！這小的豬，你丟在圈，安全嗎？在門口拿個籮框養大些再放回圈養啊！”村西的張八嬸也是這樣說。

    “不理它！”麻粗佬無所謂地應道。

    後來，誰也不敢去問他為什，問多了怕他有情緒，情緒了幾年再情緒起來，誰能保證不會有個意外？還好，這豬崽竟也能順利地長成了一頭小豬，足有麻粗佬的胳膊粗了…

    村莊是那樣的無聲無息，幹白破舊的泥磚牆上方，似乎能看見上午的太陽在緩緩朝下移動，在往下走，走得好快…

    “奶奶，我們什時候有豬肉吃？”寬敞有些暗淡的瓦屋內，村北啊狗六的三個孫子在推著小矮凳子玩，七八歲了，還沒有書讀。這是一間廚房，沒事的時候，一家人要坐在門口院子發愣，要就像冬天天氣冷時坐在屋內烤火似地呆在頭。泥磚灰瓦的屋子，屋堂寬，很涼爽。其中小孫子啊貴推累了，就如是問坐在一旁聽他們玩耍的瞎眼奶奶黃六婆，他們家確實許多天沒有吃豬肉了。因為沒有去鎮上，因為鎮上太遠，因為現在村沒有人賣豬肉。以前在村幾乎隔三差五就會有哪戶人家殺豬的，不用愁沒肉吃；各家之間，隨便用紅薯、稻米、芋頭等等，都能用來換肉吃，沒有一戶人是愁肉吃的。

    黃六婆下巴墊著兩手，兩手下撐著拐杖，坐在四方餐桌旁的長方凳子上，沒有要抬起頭來的意思，她總是揪著嘴巴，好像誰跟她有仇一樣，不過這個時候，她的孫兒和她說話了，倒是非常悠閑慈祥的：“村現在都沒有人養豬咯，哪來的豬肉吃啊？你爸爸、爺爺又沒有去鎮上。”

    其它兩個孫子也停下不玩了，半坐半跪在地上，朝著黃六婆，瞪著眼睛嚷嚷說：“粗佬叔就養了一頭豬…”

    他們沒有問為什不去鎮上，因為事實上他們的爸爸、爺爺，好久都不去一趟鎮上的，偶爾去了也不見有肉帶回來，就算帶回來肥豬肉炸油，那也炸得連渣也不給他們剩。問也是白問，但確實是好長時間沒有吃肉了，肚子總感覺空空的，吃再多米飯也是空空的，嘴巴也總是一天到晚溢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