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嵐一驚，急忙轉身看去。

    卻見身後站著一個白胡子老頭兒，身著灰色道袍，在樹林中負手而立。若是放在尋常山村，倒像是個行走江湖的半仙。

    白沐嵐隻看了一眼，便認出他的身份。

    他確實是個半仙，但是是真正意義上的半仙，距離仙人境界隻差一步，渡劫巔峰，中洲仙盟高層，翠霞山掌門人。

    真人。

    白沐嵐連忙低下頭去：“弟子白沐嵐，流穗峰首席，拜見掌門真人。”

    掌門揮揮手，化作一陣微風將白沐嵐托了起來：“免禮，深更半夜，你在這轉悠什？”

    “這……弟子我……”白沐嵐幹巴巴道。

    即使沒有對上目光，也能感覺到掌門真人那雙曆經千劫萬難的雙眼正緊緊盯著自己，一股莫大的威懾力在掌門真人身周環繞，唯有真正與這等存在麵對麵時，才能感受到的所謂氣場。

    一切小心思，都無所遁形。

    白沐嵐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幹澀，原本編好的台詞突然說不出口了，有種隻要說出來，就一定會被看穿的感覺。

    這便是……修為上巨大差距帶來的威懾嗎？

    “嗯？怎不說話？”掌門人饒有興趣地笑著。

    “啟稟掌門，弟子夜……悶得慌……”

    “悶得慌嗎？那她是誰？”掌門忽然問道。

    白沐嵐心頭一緊，微微抬頭，看見掌門兩眼眯成一條縫，望著蘇昕所在的方向。

    不好……

    果不其然，掌門轉過頭來，聲音冷了下來：“先不追究你為何出現在這的原因，我記得上次說過，若是此人再來，就叫她父親來接她回去。翠霞山雖然一向對外不對內，但這也不是你能帶著魔教之人隨意進出的理由。”

    白沐嵐“呼”地跪下，咬緊牙關，扇了自己一耳光，道：“弟子知錯，懇請掌門恕罪。”

    “你有什要解釋的？”

    “沒有，弟子一人做事一人當，隻求掌門不要連累他人。”

    掌門冷哼一聲道：“帶領閑雜人等出入山門，關禁閉三年；勾結魔教，廢除修為，逐出山門；背叛師門……死不足惜。”

    “……”

    白沐嵐心思百轉，最終還是咬緊牙關，一副任君宰割的姿態。

    “你的情義我是見識到了，不過就事論事，若是這次再輕易放她回去，恐怕修行界都要以為我翠霞山是好欺負的貨色。”掌門說道。

    “掌門，我……”

    “你也跑不了，這次先關你三十年禁閉，給歐陽逸那小子再加二十年，若再有下次，你們便自己挑斷手筋腳筋來贖罪吧。”

    “……”

    掌門朝著蘇昕的方向舉臂，手握成爪狀，便要將其攝來。

    白沐嵐緊閉著雙眼，不敢麵對蘇昕的神情。

    但時間一點點過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正疑惑著，忽然聽掌門道：“算了，既然是你們這一輩的事情，還是留給他去做吧。”

    “我已經老了。”

    白沐嵐愣愣地跪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抬起頭來時，掌門真人已經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白沐嵐起身，心神恍惚地朝著蘇昕的方向跑去。

    ……

    掌門看著白沐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樹林中，神情漠然。

    “姬閻。”

    “師兄，我在。”

    “看好你的徒弟，一個個都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