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何常在跪著：“這枚翡翠西瓜，並非緬甸翡翠，而是西洋大美國大統領進貢給老佛爺的碧璽，製造商叫蒂凡尼”

    “慈禧太後喜歡蒂凡尼？”阿海聽過這個牌子，“何公公，您的記性不錯啊。”

    “是大美國大統領進貢和孝敬，其實啊，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采辦來的。”何常在揉了揉眼睛，“當年呢，大美國的商行還給俺老何賄賂過一個碧璽西瓜，為了能讓大美國的碧璽賣個好價錢，不曉得掏空了多少大清國庫的白銀呢。”

    棺材的翡翠西瓜共有四枚，兩個白皮黃籽粉瓤，兩個綠皮白籽黃後來的珠寶專家鑒定為加利福尼亞的碧璽礦出產。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美國加州開采的碧璽，大半漂洋過海到了紫禁城，價格也翻了好多倍，原因無他老佛爺喜歡唄。待到慈禧太後進了墳墓，大清朝被辛亥革命推翻，訂單立馬斷了，加利福尼亞碧璽滯銷，被迫關閉礦山了事。百年之後，中國市場又把碧璽價格炒上去了，加州的碧璽礦山才重新開發。

    棺材能摸的都摸了一遍，露出棺材底部的金絲織寶珠錦褥，鑲著上萬顆大珍珠，幾百塊白玉，數十塊紅藍寶石，兩顆祖母綠，金碧輝煌，熠熠生輝

    木憋著一口氣，慢慢抬起慈禧太後的屍身。士兵們便用刺刀挑起錦褥，這下棺材的金山銀海才算是被搜刮一空大清帝國數年來的財政收入都在這兒了。

    搬空了相當於整個國庫的寶藏，木累得不輕，靠在棺材旁邊喘息。士兵們卻還沒完沒了，幹脆扒下慈禧太後的袍子，將貼身珠寶洗劫一空。

    阿海咬著木的耳朵問：“嘴還有東西吧？”

    木故意張大嘴巴：“我可沒有私藏寶物啊。”

    “我的是她的嘴”

    這下是瞞不過了，木想保住慈禧太後嘴的夜明珠，等到有機會自己偷出來，隻能點頭：“多半有貨色吧。”

    阿海掏出象牙柄匕首，切開慈禧太後嘴角，將手深入腐爛的口腔，摳出一顆藍光耀眼的夜明珠。

    老太監看到夜明珠滾出來了，當場嚎哭不已，便被士兵們拖到一邊去了。夜明珠中間有條縫隙，透出一道綠光。木不是沒見過夜明珠，許多帝王陵墓的屍骨之中都發現過，但因為遺骨腐爛破碎，夜明珠往往散落在棺槨角落，或被壓在碎骨與紡織品之間，直接從嘴巴掏出來的夜明珠極為稀罕。何況這夜明珠的亮度與成色，超過了他這輩子見過的所有珠寶。

    所謂“夜明珠”並非某一種然物質。凡是能在黑暗中自行發光的珠寶，都可概稱之。最大的功能，卻是在陵墓之中，據可保屍身萬年不腐。最好的夜明珠，乃是地球深處經過幾億年磨煉的火山岩漿。春秋戰國時有“懸黎”和“垂棘之璧”的珠寶，隻有陶朱公範蠡才買得起，怕是專門為了點綴西施美人吧。傳秦始皇就有夜明珠殉葬。東漢光武帝的舅子郭況炫富便是“懸明珠與四垂，晝視之如星，夜望之如月”。明朝也有人以紅寶石與祖母綠為夜明珠，宮廷甚至派人采購錫蘭國的寶石。

    孫殿英、阿海、中山都被照得睜不開眼。木第一個適應過來，才發覺這夜明珠是由兩塊半圓形珠寶拚成，合攏便是個圓球。孫殿英吩咐士兵們暫時熄滅火把與馬燈。棺材的燦爛珠寶，已被藏入木箱子。地宮陷入開啟前的黑暗，唯獨這夜明珠流光溢彩，將整個墓穴照得如同白晝。哪怕最深的角落凹陷，也能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