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貫串 形散神聚

    讀寫T台

    作者：曹津源

    敘事散文不需要完全具備記敘文的各個要素，不需要一個有頭有尾、過程詳細的故事，它的“敘事”，可以不完整，不受時間空間的約束，采用橫式結構與縱式結構均可。與一般的記敘文比，敘事散文筆法靈活，具有較大的自由度，駕馭難度較小，適合高中生。

    技 巧 指 津

    一、所敘之事雖然時空不同，但有緊密的內在聯係，一條線索貫串全文，形散神聚。

    二、所敘之事不在一個平麵上展開，不同類重複，每件事都有代表性，能從一個側麵反映文章的主題。

    三、敘述簡練與重點描述相結合，避免因粗疏而直奔主題。

    四、處理好敘述與議論、抒情的關係，以敘述為主，議論因事而發，抒情緣事而生，用墨都要精練，隻要能接通文旨即可，防止拖泥帶水。

    高中生寫敘事散文一般可選擇兩種形式。

    一是“蒙太奇剪輯式”。即把那些時間或空間跨度大、線索或頭緒較為紛繁的材料穿插組織起來，靈活地回答話題，演繹主題。例如2014年江蘇某考生自擬題目“青春的那些事”，把看來毫不相關的三個事物“小蜜蜂”“三文魚”“小麥花”的有關鏡頭連接在一起，巧妙地演繹話題，凸顯青春的奪目光彩和無限內涵 “青春是勤勞得沒有時間悲哀；青春是寧可以流浪的方式追求夢想；青春是以短暫的生命安心地留下燦爛的果實”。

    二是“二三事演繹式”。即按照主題需要精選幾個片段從不同側麵或逐層深入地展開敘寫，時空雖然沒有連續性，但所敘之事一線貫串，緊扣文旨。例如2014年四川一位考生自擬題目“媽媽，我有了屬於我的世界”，以紀念去世的媽媽為題材展開敘寫，全文四分之三的篇幅寫了三件事：媽媽去世，失去依賴，“我”改掉了亂放東西的壞習慣，把家打掃得幹幹淨淨；不再和妹妹吵嘴，處處關心、幫助妹妹，學做菜；“我”把原本短短的頭發留長，長得像媽媽那樣。這些敘述看似很“散”，實則緊緊圍繞“屬於我的世界”這一中心。敘寫前有一段感人的抒情文字：

    我總是走進您的世界，那輕輕搖擺的柳絮像是你飄逸的長發，那閃閃的星星像是你明亮的眼睛，那天邊的一抹紅霞像是你溫柔的嘴唇，那霏霏的細雨像是女兒對媽媽您無盡的思念。

    結尾又有一段情動於衷的抒情：

    媽媽，你走了，整個世界都變得那陌生，我無所適從。我開始獨立、自立，學會做各樣的活兒。我把家布置得跟你生前一樣，媽媽你肯定知道，建立屬於我的世界是對你最好的紀念。

    這樣安排，首尾抒情，遙相呼應，全文以敘事為主，占全文四分之一的抒情與敘事一脈相通，使敘事具有更多的主題含量和感情內涵，這樣處理完全符合敘事散文的寫作要求。

    名 家 美 文

    手藝人

    月 方

    酒香不怕巷子深，進菜場邊歪歪曲曲的巷子口，問路人，大家都知道那個專門撬邊的縫紉店。縱深50米處遇一婦女，再問，她笑指兩三米外灰色牆麵：“喏，門口有張椅子的就是！”

    走過去，發現這家縫紉店實在不該叫“店”，灰白水泥牆夾著一道窄門，門上空空如也，一個有關“縫紉”的標誌都沒有。門內也就三四平米的空間，放著一張矮桌和一架縫紉機，40多歲的女人坐在縫紉機旁忙活，我往門口一站就擋住了她的光線。她抬頭笑問：有事啊？

    我擠進去，把半腰裙壞了的隱形拉鏈展示給她看。她接了，說，你半小時後來吧。我說我坐等吧。於是我坐下，見她先拆了老拉鏈，再裝新拉鏈，一反一正 兩道工序，這樣的活計吃力不討好，現在已經很少有縫紉店願意接這樣的活。她改裝的過程中發現縫得不到位，又把已經裝好的拉鏈拆開了重新弄一次，直至與原先沒有區別，才交給我。我接過來，問她多少錢，她說4元。給了她5塊，說不要找了，她卻堅持找了一個硬幣給我。她的好名聲就是這樣來的，老顧客都說她有兩個特點：一、要價不貴；二、所有小活她都願意接。

    聽說這個女人一條腿不方便，就算半個小時5元錢，一天8個小時，她一天的收入是80元，物價日益飛漲的今天，也就是糊口。但4元就是4元，3元就是3元，她從不多收1元錢——她就這樣堅忍而自尊地活著，讓人心生崇敬。

    我向來對手藝人懷有崇敬之情。手藝人憑本事吃飯，無論亂世還是盛世，熙熙人群，他們靠雙手贏得屬於自己的從容。就像這個女子，居陋巷、住窄棚，貌不驚人話不多，但她常常被人讚美地提起，她在清淡中被人接納和敬仰。

    世紀廣場邊，有個專修拉鏈的老師傅，也是滿臉寫有莊嚴。他常年在一柄大黃傘下靜坐，收音機播著淮劇。他方臉、白發、大手指。有人來，就放小了收音機的音量，很認真地修拉鎖。修好，給拉鏈打上蠟，檢查一番，確定無瑕，再交付對方，收錢。整個過程也許就說一兩句話，生意做完繼續聽收音機。他收的也隻是一塊兩塊，但他往那兒一坐就是一身尊嚴。

    幼兒園旁那個修鞋老頭跟他截然相反的性格。每雙鞋來，他都邊整理邊跟你聊這個鞋好還是孬，好如何孬又如何。聊好了，鞋也修完了。他修的鞋經久耐用且不著痕跡，如果你自帶鞋底給他，他也沒多少意見，收個一元錢手工費他也很熱情。他整天樂的，和藹平和充滿對客人的尊重也充滿對自己的尊重。

    我常常從這些手藝人身上讀到一份自尊。自尊是什？是識得自己、肯定自己，並通過善待他人從而善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