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那個蛇仙，就是小青。”

    恩慧姐這話說得很是篤定，我張張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我想著小青每次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的樣子，想著小青挽著我手臂喊我“玄姐”的樣子，想著小青說不喜歡恩慧姐、要我不要去南京的樣子，想到最後，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背叛感。

    小青的背叛使我兀自傷心的時候，君定北握住了我的手，就接過我的話繼續看向恩慧姐發問：“那，用阿玄血祭，就可以使時光倒流、回到過去的這個說法，也是小青告訴你的？”

    我因為君定北的問話皺皺眉頭，抬了眼重新去看恩慧姐，對上的卻剛好是她驟變的神情。

    “恩慧姐，你、你怎了？”我開口，下意識的伸手去握恩慧姐放在膝蓋上的手，卻發現她的兩隻手都是冰冰涼的。

    “沒事……”恩慧姐囁嚅，隻匆匆瞥了我一眼就錯開了與我對視的視線。

    我那糟糕的第六感又開始隱隱作祟，而另一邊的允炆哥哥也是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繞到恩慧姐身邊蹲下，便低低開口：“恩慧？”

    恩慧姐輕顫睫毛，卻不答話。等又過了一會兒，那兩排細密的睫毛下就開始接二連三的往出掉眼淚珠子。

    “恩慧姐，你這是怎了？別哭啊。”我抽了紙巾想要去給恩慧姐擦眼淚，卻被恩慧姐牢牢握住了手腕。

    恩慧姐的手掌還是冰涼涼的，她聲音發抖的開口，喊過了我的名字，臉頰就已經被淚水浸濕了一片：“阿玄，對不起……對不起……”

    我因為恩慧姐這一疊聲的“對不起”被弄得一頭霧水，一聲“沒關係”完全是憑借著條件反射回答出來的。

    我這邊雖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另一邊君定北和允炆哥哥卻是明白。他們等到恩慧姐平複好了情緒，就先後開了口。

    君定北說：“恩慧，還有什事情，你但說無妨。”

    允炆哥哥說：“是啊，恩慧，不用擔心，任何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恩慧姐仍舊有短暫的沉默，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極細極低：“血祭這辦法，是……是我胡亂編出來的……”

    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聽力，眨巴了兩下眼睛就試探著發問：“恩慧姐，你剛剛，說什？”

    恩慧姐重新握住我的手，眼淚又開始劈啪啦的往下掉：“阿玄，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當時真的是被仇恨給衝昏了頭腦了！我……我……對不起！對不起阿玄！”

    恩慧姐說到最後就又開始變得情緒激動，她有些語無倫次，滴落的眼淚打到我的手背上，又熱又冷。

    我因為這冷熱交替的感覺動動手指，大腦已經徹底死機——事情急轉直下，我那有限的腦細胞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大約七八分鍾之後，我將自己的大腦重啟成功，恩慧姐也在允炆哥哥的勸慰下重新止住了哭泣。

    她看向我，先是又道了一句“對不起”，這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道來。

    “小青跑掉之後，我礙著身上穿著的還是宮服，就一直躲在紫金山麵。白天出去找些野果充饑，晚上就在山洞休息。可是那時候的我根本就沒吃過苦，這樣撐了沒幾天就開始生病發燒。後來迷迷糊糊的，我覺得自己身體發輕，飄起來之後就看到了躺在山洞的另一個自己。我盯著另一個自己看了整整一天，這才確定我這是已經死了。

    那時候我放心不下在水鏡看到的文圭，確定了變成鬼魂的自己不會被別人看到，就又返回了皇宮。我一間宮殿接著一間宮殿的找，找到最後才從同樣變成鬼魂的宮女那得知，文圭已經連同乳母被新帝發配去了中都幽禁。

    於是我又準備到中都去，但卻被幾個宮女太監的亡魂攔下，帶著去見了方孝孺。然後，我才知道，當時小青在寢殿和我說得那些扭轉乾坤、時光倒流的話，被寢殿剛剛化成鬼魂的小太監聽到，已經傳到了方孝孺那。而方孝孺聽我說並不知道捉住你之後要怎樣後續才能重回過去，就一直扣押著我，直到你帶著玄武神獸從北海回來，將方孝孺等人鎮壓在紫金山，我才脫身。”

    我聽過恩慧姐的敘述，歎過了氣就習慣性的問了一聲“然後呢”。

    恩慧姐本就難看的臉色因為我這一句“為什”更加不好，她將眉毛又擰緊一些：“然後，我在你麵前現了身，求你到你父親那求求情，求他能網開一麵，放過文圭。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