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出院，幾個人聚在一起開了個慶祝會。也沒去別的地方，就在張嵐家吃吃喝喝。

    “我看啊，那姓陸的小子肯定是在你不知情的時候，給你下了什降頭。不然那多年連個信兒都沒有，早該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了，怎會這牽腸掛肚？”

    江山喝得兩腮緋紅，歪在沙發，眼睛看著韓劇，一下一下地往嘴扔著果脯。

    “你別瞎說啊。”

    林海把削好的蘋果切下一塊，堵住江山的嘴：“人家堂堂一屆冥府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用得著這下三濫的手段？”

    兩人爭得麵紅耳赤，張嵐不知什時候已經離開，根本沒有在場，自然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她和白露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低聲細氣地說著話。倒不是怕有誰聽見，而是不想打擾到其他人。

    “……為了陪我爸媽，一下用完了一整年的假期，真不知道怎感謝你。”

    “切。”

    白露拎著大容量的紅酒醒酒器，對到嘴邊喝了一口，搖著張嵐的肩膀：“咱倆還說什謝，你爸就是我爸，你媽就是我媽。我送自己的父母去澳洲，還可以順帶著免費旅遊，不曉得有多開心。以後再有這樣的好事，隻管跟姐姐我開口……”

    張嵐一手拿著自己的手機，一手拿著她的手機。白露雖然話有些多，腦袋還沒有完全糊塗，一看就知道她在搞什——除了轉賬給她，再替她查收，好像也沒別的幹活了。

    她一把奪過來張嵐的手機，拍到麵前的辦公桌上：“跟我客氣是不是，姐姐我一年的假期，就值這倆錢？”

    白露這一拍，用的手勁著實不小。手機屏幕接觸到木質桌麵，發出一聲脆響。由於貼了鋼化膜，所以張嵐也不是很擔心，沒急著看。

    她大手一揮：“這個房子所有的東西，有一樣算一樣，隨你挑。挑幾件都行，就算搬空了，我保證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我就喜歡這樣。”

    白露打著擺子站起來，醉眼朦朧。她伸手一指林海：“這個小帥哥歸我了！”

    “喂，這個不是東西。”

    張嵐本來已經被她的氣氛感染，這下跟被人潑了盆冷水似的，一下子清醒過來。她趕緊扶住白露，把她伸直的手臂按下來。

    “哈哈！跟你開玩笑的。”

    白露跌回椅子，隨手拉開抽屜：“這可是你說的，姐姐我待會兒要是真看上什東西，你可別反悔。”

    張嵐直接從褲帶上解下來所有的鑰匙，包括車和保險櫃的。她的手臂支撐在桌麵上，把鑰匙晃蕩著：“除了證件和賬本！”

    白露此時已經眼睛發直，根本沒留意到她做了什，又說了什，隻一瞬不瞬地盯著抽屜中一個收納格的小物件。

    張嵐見她久久沒有反應，把腦袋湊過去看，發現她的目光被一枚古舊的徽章牢牢吸引——就是自己從雲清山帶出來的那個，幾次說要拿給她鑒賞，又幾次都忘得一幹二淨。

    這也不能完全怪自己，誰讓這個東西材質平平，年代也不久遠。整個造型別致是別致，可也絕對達不到頂級藝術水準，隻剩下做工還算精細。

    拿到行家手麵前，也許根本入不了眼。

    “這個東西，能給我拿走嗎？”

    白露口齒清楚，舌頭也不大了，好像喝下去的那一瓶半紅酒，瞬間都變成汗揮發了出來。

    “白露。”

    張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眼花了，這個東西不值錢。”

    “我知道。”

    白露小心翼翼地將徽章拿起來，托在自己的掌心，輕輕地摩挲了兩下，仿佛那是個無價之寶。

    “好，這個歸你。”

    張嵐拍板，又勸說道：“你再看看其他的吧。”

    “不用了，這就夠了。”

    白露將徽章放到唇邊，親了一口，裝進貼身的口袋，起身告辭。拿了自己的手包就往外走。

    “喂，沒消毒呢。你知道這東西哪兒來的……”

    張嵐不放心地追出去，白露已經發動了她的進口沃爾沃，一腳油門便揚長而去。

    張嵐跑了幾步，可人就兩條腿，哪追得上吃97號汽油的四輪車。不過聽說現在酒駕查的挺嚴重，還是趕緊回去整理一個菜單，沒準需要給她送半個月的飯呢。

    她剛一進門，欣然就跌跌撞撞地過來，勾住她的脖子，晃著手的香檳杯：“來，當家的，咱們幹一個！”

    張嵐屈起手指，用指甲在她的杯子上彈了一下。欣然已經是看什都重影，舉起酒杯自己一飲而盡。

    白露走後，剩下的人一直玩鬧到後半夜，直到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屋子，才終於肯罷休。

    第二天，大家毫無懸念地起不來床。張嵐獨自收拾了些出遠門必備的東西。最後，煞有介事地將陸晨的同名人偶裝進背包，想了一下，覺得不妥，萬一丟了就了不得了，還是揣進懷比較保險。

    關好門出來，未及轉身，便聽到背後傳來說話聲：“這早就出門啊。把客人們留在家，自己不告而別，好像有些不太禮貌哦。”

    “白露？”

    張嵐轉身衝她笑了笑：“你什時候來的？”

    “剛到，你這大包小包的，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