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方木沒有聽到方什喚醒自己起床。

    問過府中他下人後，方才知曉今日城年歲十六以下的少年孩童大部分都去了城東廣場。

    隻因昨日，有仙人在城中貼出告示，要招收弟子。

    方什那子對仙人本就神往，故此一大早便跟府告了假，趕去城東排隊去了。

    想到這，方木嘴角微微上揚，不由罵道：“這臭子。”

    初春時節，萬物複蘇。

    暖陽伴隨清風，拂過臉頰，甚是舒服。

    方木獨自躺在城郊的青青草地上，微閉雙目、滿臉自在。

    在其前方，有條溪。溪畔青草依依，溪中遊魚成群，甚是寧靜，遠無城內般雜吵。

    一個人的感覺，著實安靜。

    想來已經十三年了，日子雖過的極其悠閑、舒坦，但總覺是少了些什？

    方木搖了搖頭，將這些情緒揮去。這些年來並非初次想到這些，隻是一直尋不到答案。既然沒有答案的事，那便無須再想，順其自然便是。

    不知何時，其一旁不遠處站著位十二三歲的少女，丸子束發，一身華錦，卻布滿汙漬，粉嫩臉上也髒了一兩塊，正嘟著嘴盯著草地上躺著的方木。

    良久，隻聽一聲：“噗通！”

    隨後，方木隻覺臉上傳來一絲濕涼。不知是誰將石頭丟入溪中，水花濺到了臉上。但這並未影響到他愜意的休息，反而這絲濕涼會令他感到舒服。

    想來，剛剛那石頭便是這少女丟入溪中的，為的是吵醒這躺在地上的少年。但眼下見其依然悠閑自得的躺著，心中有些不忿。

    “咕嚕嚕。”

    已經數日沒有進食的她，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發出反抗的聲音。

    似是鼓足了勇氣，少女走近方木，道：“哥哥，我給你算一卦，你給我點吃的吧？”

    少女聲音很好聽，卻充滿疲倦。

    也不管方木回不回答，少女接著道：“哥哥，我觀你麵容不寧，印堂發黑，近日怕是會有血光之災。你……”

    少女話未完，便被方木平淡的言語確實充滿恐嚇的言語所打斷。

    “司監之事尚未足月，你便再胡語，當真是不怕斷頭？”

    上月春分之後，召海司監之事迅速傳遍全國。之後召海帝有下令，召海國土內禁一切堪輿、推算之事。如有違者，當斬。

    少女本就不是召海人士，自是不知這事。就算知道，恐怕她也不為所懼，因為凡世的法令對她並不管用。

    但眼下，少女似乎是被方木的話給唬到了。雙眼便被很快水霧籠罩，嘴微微癟起，臉上盡是委屈之色。

    “我……我隻是餓了，想吃些東西……”

    話到後麵，已經聽不見話的聲音了，隻能聽到眼淚滴答滴答從眼中低落的聲音。

    以前，爺爺帶她在外遊曆，沒有錢糧的時候，總會擺個攤子給人算卦來攢點銀子。但不知道她這般做，為何卻會如此。

    想著想著，又想到了爺爺。

    爺爺那日出海辦些事，可現下已過數日卻仍未歸來，難道不要自己了嘛？

    “嗚嗚……”

    少女終是忍不住委屈，放聲痛哭。

    此刻，方木終是睜開了眼睛。

    就在方才，他心中有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似是心中一根緊繃已久的弦被撥動。

    “很吵。”

    方木有些不喜。站起身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隨後隻見其伸手揉了揉前方矮了他一個頭的腦袋，道：“不哭，與你去吃些東西。”

    ……

    沐陽，城東廣場。

    此刻的城東廣場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大多是年歲十六之下的少年孩童。

    場中有一高台，台上有數位身穿藍色錦袍，腰纏褐色錦帶，背負長劍的青年。

    時值正午，煦日當頭。

    為首的那位青年，走上台前，理了理衣袖後道：“今日，是我蜀中青華派招收新弟子的日子。我是青華內門弟子，蔡書，負責此次測試。”

    聲音不大，卻能遍布讓偌大廣場上的每一寸。

    “凡年歲十六以下者皆可前來測試，如有投機取巧者、鬧事者，逐出場外，其及其後人永不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