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年,昱立高級中學。
“考試結束,考生停止答題。”和淩唯所有見過的一樣,監考老師的聲音還是一成不變地不帶感情色彩。
像極了古代劊子手宣布你死期的情形。
淩唯長舒一口氣,放下了筆。打鈴的那一刻起,他的高二生活也算完全結束了。
自己一年來幹了什?淩唯腦袋一片空白。他竭力回想著一年以來發生的事情:那一張張被他逗笑的逗比的臉格外明晰,而老師那充滿活力的講課卻如同豬“哼哼”一般的模糊。
“又要掛科了啊。”淩唯喃喃道,煩躁地撓了撓頭。
他頭也不回地走出考場。
淩唯從車庫拿了自行車,徑直走向校門口。這時,教學樓下湧出一波波人群。有些人笑樣欠打,伴隨著一陣陣得意的笑聲。有些人麵如死灰,如果他此刻站在高樓樓頂上,想必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吧。還有幾個哥們兒好像是在對答案的樣子,過了一會兒竟然大打出手。
淩唯歎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走得快。
他並不喜歡熙熙攘攘。
今算不上好氣,雲很多,灰蒙蒙的。意外的有些涼爽。
“誒等我等我。”後方傳來一陣沉穩的聲音,“走那快幹嘛,考的怎樣?”
“別問了,紮心了。”淩唯扶額。
林裕推著自行車車跟了上來:“那就不問了,騎車去?我帶你去個地方。”
·
榕江邊。
傍晚,此時已少有人在江濱。隻有幾個上班族下班了,有著閑心漫步於此,低著頭刷著微信。
一道風呼嘯而過,都沒能把他的視線從手機屏幕移開半秒。
“我感覺我們騎到這兒就已經夠了。”哼哧哼哧的聲音此起彼伏,“這地兒我也來過啊,騎到這還是頭一回。”
榕江位於城市的郊區,從學校到這起碼要0公。
“今這涼快,江濱多美啊,你是吧。”林裕呲牙一笑。
聽他這一好像的確有點漂亮:傍晚下的江濱熠熠生輝。排排的榕樹佇立在道路兩旁。榕樹的葉、江的水波仿佛被鍍上了金一般漂亮,榕須隨風佛動,些許幾根長得出奇,不時蹭過他們的頭,騷騷癢癢的。榕須濃而密,條條垂下遮蔽住了空。他們穿梭於此,就好像穿梭在沒有盡頭的時光隧道,仿佛隨著距離,他們也會慢慢變老。
“我想在這停頓。不想明到來。”
“廢話,我也不想。”
“你不是那種這個時候會‘明一定會來你講這種話沒點實際意義還不如不講’的人?”林裕。
“其實吧,某些特定情況下我也會一些不切實際的話啊,那才是真正的我們啊,對吧。”淩唯哼著不知名的歌。
“此刻我想駐足於此的心想必跟你是一樣的。”林裕喃喃道。
·
城市燈火通明。
離開江濱已經過了半個時,算下來他們已經在繞榕江騎了圈。
今夜仿佛有不完的話。從剛結識的過去到未來的幻想、從學習生活到遊戲吹逼、從班級八卦到擇偶標準……
明或許會各一方,今晚還是會耐著勞累,與友人把酒高歌。
“記得吧,明一定要來。”林裕和淩唯並排騎行著,夜幕下的馬路上人已十分稀少。
“這重大的事兒忘不了。”淩唯擺擺手,”行了,別送我了,你爸媽也該著急了。”
“我爸媽今晚就讓老子奔放青春啊。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嗯,就在這別吧,拜。”
“拜。”
·
淩唯一擰車把,把車停進了樓道下。他踏進了巷的住宅區。
這的住宅區還是淩唯學時的學區房,巷灰撲撲的,有一種舊年代的氣息。想來這也算是學就開始住的房子了。淩唯父母現在都在外地,近階段時間是照顧不了淩唯。原家離學校相當遠,這一間棄置多年的房子又被他們重新記起來。此後,淩唯搬進了舊時居住多年的屋子,每一個鏽跡斑斑的玩具,每一個曾邀請夥伴一起玩耍過的角落,甚至每一片長夜積攢的厚塵都分外親切。
為了回應這一份親切,淩唯當時花了兩個星期打掃衛生,六年沒住的屋子,無處不彌漫著灰。淩唯兩個星期以來都處於窒息狀態。經過勤勉地打掃,現在才是勉強能住的樣子。
重新住進幼時的居所使他記憶中被風沙掩蓋的美好又一點點地剝離開來。譬如那幾個現在已叫不上名字的同伴一到周末就會來找他在這兒捉迷藏;譬如他特喜歡後院那有一個大叔,他賣的老酸奶是他的最愛;譬如他常常會在家的陽台選上最好的角度去觀賞落日餘暉;譬如他每次爬樓都有隻走右螺旋梯的習慣……
不用淩唯去多想,看到這些舊時的風景,幼時本應該被埋沒的點點滴滴就如同波濤般奔湧在腦海。
或許這就是觸景生情吧。淩唯想著。
淩唯走上了右螺旋梯,時候特討厭黑的他,從一樓爬上四樓那時的淩唯算是不的挑戰。在那時的記憶,淩唯似乎總認為黑暗中隱藏著殺人犯,強盜,瘋子,以及黑呼呼的觸手怪。他並不是怕黑,而是怕那些生活在黑暗的事物。
現在的淩唯閉著眼睛都能走到家,對黑完全不恐懼。
習慣總能使人麻木吧,淩唯不著邊際地想著。
淩唯開鎖進了家門,直奔他的房間,撲向了床。半個時後才緩過神來,洗了澡接著撲在床上,死人般一動不動。
他懶懶散散地拿出手機,打開qq,短信,確保無人無信息後,他麻利的帶上耳機,耳機的一旁接著p。
睡覺聽歌算是淩唯的一種癖好。
屏幕漸漸地暗了下去,他的視線定格在9:5。
悠揚的樂聲中,淩唯沉入了夢鄉。
……………………
在黃昏,烈火焚燒殆盡的廢墟中,熱的能燙傷呼吸道的熱浪湧入少年的鼻腔。
痛,很痛,很難受。
在這下去會死,淩唯心清楚得很。憑著本能,他暴躁地扭動四肢。但他卻如同被釘死一樣,完全動不了——自己好像已經被鎖死在某個機器了。
淩唯無力的垂下了頭,吃了一驚:原來還有一個人也在廢墟。他身上都是灰,頗顯爺們的臉上居然有被高溫烤幹的淚痕,他的手一點一點刨開埋住自己的物件,手指尖滲出的血一點點滴落。
淩唯覺得又好笑又難過,默默地看著這個願意來搭救自己的人。
原來真的有人會這在意他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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