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青落了座,見他神思不屬,妙目一轉,視線便落在那滿麵寒霜的小童身上,又笑道:“這位便是真仙派中的神童勾陳?竟生得如此玉雪可愛……”
單致遠忙大聲咳嗽,將杜若青後半截話語打斷,又放下茶盞,忙道:“得罪。”
隨後一把將勾陳抱起來,帶離了會客廳,折回廂房中,才將他放在雲床上,歎氣道:“她……那些凡夫俗子看不透神仙表象,你莫要生氣。”
勾陳短手短腿,被他一路扛回房中,此時神情非嗔非喜,隻斜倚扶手旁,挑起一麵眉毛斜瞅,隨後卻道:“此人來者不善。”
單致遠道:“我心中有數,你放心便是。她那點微末道行,如何是我對手。”
勾陳頷首道:“難為你有點自信,速去速回。”
單致遠不由微微一愣,“勾陳你……為何不生氣?”
勾陳坐起身來,勾住那小劍修後頸,仰頭在他額頭輕輕落吻,柔嫩唇瓣,分外馨香,隨後卻冷笑道:“秋後算賬時,你好自為之。”
單致遠頓覺冷汗涔涔而下,不覺半點旖旎,隻覺膽戰心驚,又同勾陳討價還價了片刻,方才羽而退。
杜若青在會客廳中枯坐,已等得不耐煩了。她見單致遠匆匆而來,一臉愧色致歉時,卻仍是笑容溫婉,端坐如蓮,“致遠師兄同若青,委實不必如此生分。”
單致遠心中有事,笑得便愈加勉強:“杜師妹言之有理。”
二人一時又相對無言。
杜若青終究知趣,多番試探下見他依舊心不在焉,遂歇了念頭,告辭而去。
單致遠長舒口氣,忙又回了廂房,卻見勾陳手持一枚羊脂白玉符,正皺眉沉思。
那玉符年歲久遠,花紋古樸,他便好奇問道:“這是何物?”
勾陳不動聲色,將玉符收回儲物戒指中,隻道:“鄉野雜物,不值一提。你那青梅竹馬的若青姑娘可有什異常?”
單致遠神色黯然,歎息道:“我隻當她念著往日情分,前來敘舊。卻不料另有圖謀……”
他施展術法,將堪輿圖展開,指向其中一點青綠光點,那光芒距離單致遠不遠不近,正好一丈開外。“自杜若青走後,這小飛蟲便一路跟隨。”
勾陳按堪輿圖所示方位釋放神識,輕描淡寫一掃,並不驚動那飛蟲,隻見那飛蟲淡綠蟲身,不過蚊蚋大小,輕盈飄忽,正輕輕停在廂房外頭的回廊柱上。
他不曾動那飛蟲分毫,收了神識道:“這飛蟲名喚同心青蚋,雌雄伴生,無論相隔千,雄蟲皆可與雌蟲心意相通,尋到雌蟲位置。這青蚋稀少而嬌貴,什人如此大手筆,舍得以此物追蹤你?”
單致遠凝神沉思片刻,終究搖頭道:“修行途中,難免與他人有爭端,得罪之人不計其數……”他突然福至心田,輕輕一拍扶手道:“莫非是……壽宴後的助興?”
天樂門所在采梅山中,有一片梅林樹海,約覆蓋了數百穀地。那梅海一半神力天成,一半後人努力,成了一座天然迷宮,九曲八卦、神秘莫測。
這梅海迷宮卻又是景色絕佳之所,數萬梅樹盛開時,紅白綠紫,香飄萬。迷宮內藏有萬年梅精,行蹤不定,其花瓣果實,皆能安定心神,乃是破除心魔的絕佳聖品。
故而平時天樂門將這梅海迷宮看守得極其森嚴。
唯獨此次掌門大壽,廣延賓客,便在壽宴後添了些助興的節目。其中之一便是赴宴門派能各派兩人入迷宮中,最先取得萬年梅精之物者,便可帶走一花一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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