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生是沒有退路的單行線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衛宣利 本章:第四章:人生是沒有退路的單行線

    再婚女子

    1懷孕這項工程

    新年的第一個喜訊,是從景萱那兒傳來的。她懷孕了。

    這是他們結婚的第三年,之前,景萱和段越都覺得,他們可能不會有孩子了。

    剛結婚那陣兒,倆人並不想要孩子。他們很享受兩人世界的清靜和安逸,早晨起來,段越陪她一起出去鍛煉,呼吸新鮮空氣,活動一下肢體。回來,吃早餐,景萱上網瀏覽,寫她的,段越看股票。中午,倆人一起在廚房做飯,吃完飯後景萱看書休息,段越繼續看盤。下午,倆人一起去附近的超市和公園溜達溜達。晚上,段越分析股票玩玩遊戲,景萱給報刊寫稿賺稿費。每年春秋兩季,兩個人會拋開工作去旅行,在某個喜歡的城市靜靜地呆上一陣子,吃喝玩樂,漫步發呆……景萱喜歡這樣的生活,平淡,安靜,自由。她害怕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吃喝拉撒睡,奶瓶尿布玩具滿飛,隔三差五有個災病地往醫院跑,早就聲明等他們有了孩子就要搬來幫她照顧孩子的公婆……幾個人共擠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如此忙亂無序,會讓她疲於應付。更為重要的是,如果她被孩子牽扯了大部分精力,寫作就要受影響,收入自然也會受影響,緊跟著,他們的生活質量也會大打折扣,每年兩次的旅行,也會成為泡影。景萱還有許多想去的地方呢。

    想到這些,景萱腦袋就大了。

    所以,雖然景萱爸媽一直催促他們趁早要個孩子,否則將來不但他們年齡大了沒有能力為他們帶孩子,就是景萱自己,恐怕也沒精力養孩子。可是景萱段越一直無動於衷。有一次景萱回家看爸媽,景媽又提起孩子的事,悄悄問:“你們倆是不是誰有毛病啊?去醫院檢查檢查,真有毛病也不要緊,現在治不孕不育的多了。你二舅的兒子,以前不會生,這不,上個月剛添了個大胖子。”

    “有什毛病啊,都正常著呢。”景萱最不耐煩別人提這個。

    “沒毛病就趕緊要,你年齡也不了。你看,我們現在老了還有你時不時來看望一下,你沒個孩子,等你們老了,誰來看你們呢?有個頭疼腦熱的,誰來照顧你們?”

    “媽,現在什時代了,我們將來可不敢指著孩子養老。其實啊媽,有養孩子這個錢,趁年輕,把該享受的都享受了,這輩子也不虧。至於將來老了,可以找個養老院住啊。再,從懷孕到生產到養育,那一項浩大的工程,我還真擔心我這身體吃不消。現在在電腦前坐一會兒就腰疼呢。”

    “嗯,生孩子的確不是件容易事。”景媽思索著,“要不然,給你們抱養一個女孩兒?”

    “您打住啊,千萬別。”景萱急忙製止媽媽下去。“自個兒生的還靠不住呢,抱養的更指望不上。將來長大了,要費死了勁,攻啊攻,攻到外國去了,連個影也見不著;要轉臉去找人家親爹親媽去了,還不是白費力啊。”

    景媽敲她的頭:“這死丫頭,要是養個孩子都像你這樣前思後想的,我和你爸當初也不會要你了。”

    景萱吐吐舌頭,不敢再宣揚她的丁克論。

    那邊,段越每次回家,也要接受他媽葛秀英的一番洗禮教育:“你們到底打算啥時要孩子啊?你媳婦究竟會不會生?是不是景萱有毛病啊?去醫院檢查過沒有,她有沒有生育能力……”

    “媽!你少操點心行不行?”段越被他媽纏得煩了,索性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景萱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我。”

    啊?葛秀英終於在驚愕中閉了嘴。

    這倆人優哉遊哉,一晃一年多就過去了。就在這一年多,景萱發現自己的觀念開始慢慢轉變了——她開始,想要一個孩子了。

    以前在家,聽到侄子哭她就心煩,現在,她看到別人懷的粉雕玉琢的嬰兒,就忍不住想去摸摸嫩嫩的臉掐掐肉乎乎的腿逗弄一番。倆人去區花園散步,看到那些歡蹦亂跳的孩,景萱也會羨慕地憧憬:“老公,咱們要有個這大的閨女,多好。至少可以替你跑跑腿,幫我拿個東西什的。將來你老了,背不動我了,還有個人接班。”

    “當初不是擔心你壓力太大嘛。如果咱結婚就要孩子,現在也會滿地跑了。”段越感歎。

    晚上,段越被景萱從夢拉起來:“老公老公,我夢見咱們有孩子了!”

    段越迷迷糊糊的,眼睛也睜不開,嘟噥道:“半夜三更的,發什神經啊?”

    “那孩,白白淨淨的,特聰明,肉乎乎地抱在懷,你不知道那感覺有多美,好像全身都要酥了。”景萱靠在床頭,無限陶醉的樣子。

    “夢見孩可不好,有人害。”

    景萱捶他的拳,“什人害,我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哎,老公,我真是想要個孩子了。雖然不指望著他養老,雖然養個孩子很辛苦,但也有很多的樂趣,是吧?”

    “我也想要,咱不是也沒少忙活嗎?而且,這幾個月也沒避孕,可你也沒懷上,我有什辦法?”

    景萱有些鬱悶,段越身體不錯,自己雖然受過傷,但生殖係統沒問題啊,為什她就沒有懷孕呢?“要不,明我們一起去醫院做個孕前檢查吧。”

    “檢查什,我沒毛病。”段越想到在醫院要被迫擠出精液去化驗,自個兒先不好意思了。他想自己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在床上,那也是相當勇猛,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能有什毛病?

    “你怎就肯定自己沒毛病?現在生存壓力大,男人不育的多了。再,即便正常,也需要做個檢查,看你的精子是否畸形。”

    “我不去。能懷孕就生,沒有就算了,何必強求?”他把景萱攬進自己的懷,笑嘻嘻地,“你這善良,我又沒做壞事,我想老爺不會不給我們孩子的。睡吧寶貝兒,我有信心,麵包會有的,孩子也會有的。”

    景萱又氣又樂:“真是幼稚,生孩子和善良有關係嗎?壞人就不生孩子了?”

    “要不你先去,你要是一切正常,我再去查。”段越隻得妥協。每次爭論的最後,總是他妥協。

    景萱這才安然睡去。

    第二,景萱到醫院抽血化驗做b超,檢查抗體生殖係統,一通忙活,結果出來,她的土壤無比優良。

    段越沒轍了,隻好硬著頭皮去檢查。沒想到真被他不幸言中,毛病的確在他身上:他的精子活動率隻有0%。

    倆人麵麵相覷,無語了。景萱心急火燎地問醫生怎辦,醫生見多不怪,慢悠悠地回答:“精神不要緊張,不要有心理壓力,開點藥慢慢調養一段時間再看。”

    從醫院出來,段越的心情有點沉重:“老婆,咱們不會沒有孩子了吧?”

    景萱心也急,又怕段越有負擔,忙安慰他:“不會的,醫生不是,調養調養就會好的。”

    “老是不是在懲罰我呢?我以前那個女朋友,因為她有乙肝,我怕被傳染……”

    景萱聽他講過和周俊紅的那段感情,忙截斷他的話:“別胡思亂想了。這也不是什大毛病,就算真治不好,大不了咱不要孩子唄。現在丁克的多了,我們倆過得不也挺舒服的嗎?真想要的話,咱就去做試管嬰兒,再不行,就去抱養一個……”

    段越仍然打不起精神,推著景萱回家,進門就把自己扔在沙發上,臉埋在靠墊。景萱也不擾他,拿條毛毯給他蓋上,自己去書房打開電腦,在百度搜索相關情況。

    好半,景萱聽到段越叫她:“老婆。”

    “嗯。”她過去,才看到段越滿臉是淚。景萱驚訝:“老公,不至於這樣吧?這屁大點事,你這抗打擊能力也太差了。”她把他的頭移到自己懷,心疼地去擦他的淚。心深深歎息,原來男人真的比女人脆弱。

    “老婆,你會不會因為這個,和我離婚?”段越遲疑地問。他垂下頭,“不過,要是你真因為這個和我離,我也接受。”

    “啊?這這這……沒那嚴重吧?就這點事,也要離婚?”景萱盯著他,大腦高速運轉起來,“你不會是,有外麵有了人,急著要我讓位,所以才找理由……”

    段越氣得笑了,這姑娘的想象力實在過於豐富了點。他辯解道:“你不是很想要孩子嗎?我要是給不了你孩子……離了婚,你可以再找別人生……”

    景萱“哧”地笑了,拍拍他的頭,“傻孩子,不要搞得這樣緊張好不好?我是很想要孩子,可是,老公比孩子更重要。我還不至於傻到分不清哪頭輕哪頭重吧?好不容易才撿來你這一個寶,怎舍得輕易放你走。”

    段越把頭靠在她的胸前,他聽到她那顆心髒在胸腔無比沉穩地跳動著,忽然覺得無限欣慰。這一刻,他驚慌失措仿若一個失去主張的孩子,而她,那堅定從容,像一個胸懷寬闊鎮定勇敢的母親,告訴他:不必怕。是的,她是這樣的女子,外表柔弱,內心堅定,每臨大事有靜氣。

    他充滿了感動。

    此時,景萱已經把所有的可能和後路都想得很清楚了。她不再固執任性,孩子,能生就生,真沒有,他們倆照樣能把日子過得活色生香。她不會為了一個孩子去逼迫她的男人,更舍不得任何人因此而輕視他。

    她甚至,沒有逼他去喝難以下咽的中藥,因為段越有個毛病,聞不得任何特殊氣味。景萱給他熬的中藥,他隻聞到藥味已經吐得七葷八素,待捏著鼻子喝下去一口,又趴在馬桶上,幾乎把心肝肺都要吐出來了。

    景萱心疼得眼淚汪汪,轉身就把藥全倒進了馬桶。她寧肯不要孩子,也不願他這樣遭罪。

    何必這樣自找苦吃?順其自然吧。

    之後,兩個人的生活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安寧。寫字,炒股,散步,聚會,旅遊,爭吵,和好……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們已經完全不抱希望的時候,一個生命,竟悄悄地在景萱的身體發芽了。

    首先是景萱的例假過了十多都沒有來,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的例假經常不準時。後來她開始發現自己的乳房悄悄漲起來,伴著輕微的疼痛。景萱緊張地對段越:“麵有硬塊,不會是乳腺癌吧?”

    段越用手摸摸,色色地:“真的大了,難不成是乳房二次發育?不過,手感確實比以前好了。”

    又過幾,景萱終於忍不住了,買了驗孕棒準備測試一下。

    第二早上,段越在睡夢中被景萱的一聲激越的嚎叫驚醒:“老公,老公,老公……快,快……”

    段越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一躍而起,光著身子直奔衛生間。他以為景萱摔跤了,看到她在馬桶上坐著,才安下心來。“怎了,大早上的大呼叫的?”

    景萱已經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了:“快,快看……”

    段越這才注意到她手舉著一根的驗孕棒,他湊過去仔細一看,兩道紅線!那一分鍾,他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動。他看著驚喜的景萱,也口吃起來:“你……你……你懷孕了?”

    景萱點頭。

    他仍然不相信:“不會吧?你是不是驗錯了?”他急慌慌地又找出一根驗孕棒,重新測試,兩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很快,第一條紅杠出現了,緊接著,第二根,也出來了!

    段越無力地靠在衛生間的門上,喜極而泣。突然,他攬腰抱起景萱,滿屋子瘋跑起來。“我要做爸爸了!我有孩子了!”

    景萱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她從來沒有見這個淡定沉穩的男人如此瘋狂過。激動之餘的景萱,忽然想起最初認識段越時他的qq簽名:前麵是絕路,希望在轉角。果然,希望在轉角啊。

    終於筋疲力盡的段越,捧著寶貝一樣輕輕地把景萱放在床上,倆人目不轉睛地互相盯著對方,又緊緊擁抱在一起。他們無法用語言來表達這份喜悅,隻好拚命地擁抱親吻撕咬……確定了懷孕這件事後,景萱便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爸爸媽媽,公公婆婆,阿彌姐江若禪許諾馬騰……景萱興奮得難以自製的聲音在她家的陽台上回蕩:“我懷孕了,真是奇妙啊,沒有一點思想準備,以為不會懷了呢,意外之喜,本來還打算去做試管嬰兒呢,這孩子太聰明了,知道幫他爹媽省錢,哈哈……嗯,請客請客,一定請……男孩兒女孩兒無所謂了,都喜歡……”

    景爸聽到景萱在電話那頭欣喜若狂:“爸,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她清清嗓子,拉長了音調,“嗯,聽清楚了:我——懷——孕——了!哈哈!”

    景爸幾乎被景萱的大嗓門震破耳膜,他呆住了!

    雖然他一直沒過問景萱這個問題,但心也為此而憂慮。他心疼女兒,怕她的身體承擔不了懷孕過程中的那些不便和折磨,又擔心她沒有孩子,將來他們老兩口不在了,她也老了,身邊沒個人照顧。之前,他還和景媽商量,不行就先去抱養一個替女兒養著。因為景萱一直不吐口,隻得作罷。

    現在,女兒居然懷孕了!景萱沒有看到,她爹在電話那頭,激動得老淚橫流。一向能會道的他,忽然詞窮了,隻是重複著:“好,好好,好好好……”

    隻有景成知道,他這個閨女有多不容易。那些對別人輕易而舉的事情,景萱總要付出比人家多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努力才能得到。

    景媽在旁邊早已耐不住了:“平時挺能的,關鍵時刻就卡殼。你過來,讓我和閨女。”她接過電話,緊叮囑,“萱兒,千萬心,前三個月最重要,別亂動,也別鍛煉了,萬一摔了就麻煩了。還有,別再減肥了,想吃什就買,雞蛋,牛奶,水果,魚,是每要吃的。核桃也要吃,補腦的,黑芝麻,大棗,杏仁,每都吃一點……”

    “知道了,媽……”

    “你讓段越接電話,我和他幾句。”

    段越接過電話,叫:“媽。”

    “越,你們懷一次不容易,萱兒的身體又不好,我們不在身邊,就全托付給你了。你可得心照顧她,別怕麻煩,她想吃什就給她做。”

    “我知道,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景媽又絮絮叨叨,千叮嚀萬囑咐,才掛了電話。

    那邊,段正偉和葛秀英聽到消息,當即就要來看景萱,段正偉:“明就讓你媽去,生孩子是大事,許多事你不懂,你媽有經驗,讓她去幫你們照看著,不行把家的雞賣了,我也去……”

    景萱在旁邊聽見,急得直衝段越直擺手,示意別讓他們來。

    段越心領神會,急忙推脫:“不用不用,這才一個多月,我又不用上班在家閑著,完全能照顧,你們就別費心了。”

    “那好吧,那等景萱生的時候我們再去。”

    掛斷電話,景萱舒了一大口氣,直拍自己的胸脯:“乖乖,這要是讓你爸你媽都來一起住,我們的好日子就完了。”

    段越無奈地笑:“媳婦兒啊,那是我爸媽,不是洪水猛獸。看把你緊張的。”

    “你不知道婆媳關係難處嗎?我還不是怕你到時候兩頭受氣。距離產生美,離得遠了彼此還有點念想,在一個鍋攪稀稠,難免鍋碰勺碗磕牙,還是避著點好。”

    通知完一圈,段越推著景萱去超市,核桃,大棗,開心果,枸杞,銀耳,孕婦奶粉,蘋果,香蕉,桔子,獼猴桃……隻要覺得能給孕婦補充營養的東西,段越便一股腦地往購物籃拾,仿佛不要錢一樣。

    又順便到商場,為景萱買了防輻射的衣服,六百大元,買了件大的,又狠狠心,三百元買了件兜肚。景萱笑稱:雙層防護,體貼又周到。

    當晚,倆人一夜不眠,猜測肚子的是兒子還是女兒,討論到哪個醫院生,去哪家酒店吃滿月酒。又熱烈地討論寶寶將來會做什工作,景萱一定不讓他當作家,太費腦筋了!段越一定也不能讓他炒股,太累了!兩個人爭著給孩子起名字,一個人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一個名字,又被另一個人毫不留情地ps掉……反正不著急,慢慢想,來日方長。

    段越納悶:“不是我的精子不行嗎?怎就懷上了呢?”

    “傻瓜,活動率低,隻是懷孕的幾率比較低,又沒有完全不能懷孕。而且,精子是每三個月更新一批的,也許新換的精子變得勤快了呢,嘿嘿。”

    那一,景萱在日曆上重重地畫了一個紅色的圓圈,010年1月15日,她的肚子,有一個6周大的寶寶。

    不要和陌生人話

    怕輻射,景萱被強製與電腦隔離了。段越代她上qq,向每位約稿的編輯解釋:我懷孕了,暫時不能給親寫稿了,等我生完了,一期給你們寫倆……很有點昭告下的意思。

    景萱作為一個幸福的孕婦,不用再為哪家雜誌沒有交稿而被編輯追殺,開始了閑散自由的生活。每睡到自然醒,曬曬太陽看看書,去逛逛超市商場,寫懷孕日記。作為一個被超級保護的對象,她電腦不能摸,電視不能看,甚至手機都交由段越接聽。

    剛開始的日子,她還蠻享受這種像豬一樣的幸福時光。可是漸漸的,景萱開始寂寞起來。她對電視倒沒有多大興趣,但她這樣生活在網絡上的人,一旦離開電腦,不能逛淘寶,不能看美劇,不能玩微博,不能寫,不能鬥地主,不能聊八卦……這日子,真是無聊啊。她重新看了兩遍《紅樓夢》三遍《圍城》,忽然發現,如果沒有調節,再經典的東西也會看煩。

    百無聊賴的孕婦景萱,終於忍不住跑到電腦前,哀求段越:“我隻瞅一眼,成不?”

    “不成,前三個月是胎兒腦部發育期,不能掉以輕心。再忍忍啊寶貝兒,過幾就滿三個月了。咱都堅持這久了,不在乎這幾。”

    “可我都穿了防輻射的衣服了。”

    “那衣服誰知道防不防輻射,穿著也隻是求個心理安慰而已。安全起見,你還是乖乖看書去吧,我放音樂給你聽。”段越把她推出來,打開音響,放班得瑞的曲子。又去廚房開火燒水,“我給你燒熱水,泡泡腳。”

    沮喪的景萱躺在床上,無聊地把書頁翻得“嘩啦”作響。

    電話忽然響,景萱一看來電,是許諾。正要接,段越已經急速跑了過來,“我來接我來接。”

    段越接通電話,:“喂,許諾啊,抱歉景萱不能接電話,怕手機輻射……”

    “段越,讓景萱接,我有重要的事。”

    段越聽許諾語氣凝重,不便堅持,隻好無奈地把手機遞給景萱。

    景萱樂得折起身,快活地打招呼:“嗨,美女!”

    “景萱,你們能不能過來一趟,祁凡割了手腕……”

    “啊?你什?”景萱頭皮一下炸了,“許諾,你別慌,到底怎回事?清楚。”

    “我們倆今下午吵架,祁凡把鏡子給砸了,流了好多血,他死活不肯去醫院,現在把自己關在房間,怎叫都不肯出來。我害怕……”許諾的聲音幾乎要哭出來了。

    “別著急,我們馬上過去。”

    景萱和段越明情況,段越:“這晚了,你這身子,就別去了,我去看看情況。你就在床上待著,有事給我打電話。”

    景萱也沒堅持,她現在確實不方便出門。幫不上忙還要給段越添亂,隻好叮囑段越:“你也別慌,自己心。”

    段越趕到許諾家樓下,正好遇上一起趕過來的阿彌姐和江若禪。大家心急火燎地上樓,許諾打開門,了聲:“你們總算來了。”淚就湧了出來。

    房間一片狼藉,餐桌倒在地上,杯盤碗碟碎了一片,落地燈倒在沙發上,電視屏幕砸裂了,梳妝鏡也被砸得粉碎,筆記本電腦被摔成兩半,佳佳蜷縮在角落,許諾過去抱起女兒,佳佳緊緊地抓著許諾的衣服,臉貼著媽媽的胸脯,臉上滿是驚恐。

    三個人麵麵相覷,江若禪和段越要動手收拾,被許諾攔住:“你們趕緊先勸勸祁凡,讓他出來去醫院,我真是沒辦法了,他在流血呢。”

    阿彌姐問:“到底怎回事啊?祁凡看起來挺穩重一孩子,怎還這暴力?”

    許諾:“我也沒想到他是這樣心眼的人,他我和他當初就是從網上認識的,怕我再去網上勾引別的男人,不讓我上網,博客和qq都刪了,手機每檢查,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要大吵一場。”

    她拿出一本相冊,指給大家看,“就是這張照片,我去廣州出差時看人家店的花瓶好看,就合了一張影。這也讓他起疑,非要追著問是誰給我拍的。我是路人幫忙,他不信,糾纏我一個晚上,隻問一句:到底是什樣的男人,讓你笑得如此開心?我真是崩潰啊……今晚上,因為酒席要重新裝修,設計師要給我傳設計圖,我就開了電腦和人家聊了幾句,順嘴開了兩句玩笑。他下班回來,看到我在聊,就不依不饒的,非要問我和那人什關係。我解釋,他根本不聽。這不,家都砸成這樣了……”

    江若禪一下子想起《不要和陌生人話》的男主角安嘉和,緊張地問:“他有沒有打你?”

    “他倒沒有打我,但他自殘。一拳砸在鏡子上,手上流了好多血,他還拿了一塊玻璃要割脈……”

    阿彌姐在書房門外捶門:“祁凡,你怎這傻?你在流血呢,再不去醫院就麻煩了。你這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就算有什問題,你們也可以坐下來溝通,怎能用這樣暴烈的方式呢?”

    隻聽祁凡在麵狂躁地咆哮道:“我跟她這樣風流成性的女人沒法談!你問問她,我們是怎認識的?之前她又在網上勾引過多少男人?這些我都不了,隻要以後能和我安安心心心地過日子。可你問她,她都做了什?”

    阿彌姐看看低頭流淚的許諾,不好深問,隻有繼續勸導祁凡:“這些咱先不提,誰對誰錯也不重要,你得先開門去醫院哪。就算許諾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賭氣啊。”

    祁凡的聲音透著絕望,低低的聲音吼道:“阿彌姐,你不用勸我了,我對她已經徹底心涼了,別管我,死了幹淨。”

    許諾急了,把佳佳交給江若禪,也來捶書房的門:“祁凡,你開開門行不行?我求你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娘倆怎辦?”

    祁凡冷笑一聲:“世上男人多的是,沒了我你不更自由嗎?想找哪個找哪個。”

    許諾無力地蹲在地上,雙手捂臉,痛苦地申辯:“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水性揚花不守婦道的女人?”

    段越和阿彌姐商量:“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會兒失血過多,就危險了。幹脆我把門砸開算了。”

    “隻能這樣了。”

    段越過去,衝著門喊:“祁凡,你要是個爺們,就自己出來,馬上去醫院。你沒看把許諾急成什樣了?哪有男人這折騰自己老婆的?你要再不出來,我就砸門了啊。”

    等了半,麵沒有動靜。段越往後退了幾步,一個助跑飛腳踢向房門。就在段越的腳將要踢到門板的時候,那扇門忽然開了。段越急忙收腳,一個趔趄幾乎摔倒。

    祁凡從麵走了出來,他麵色慘白,嘴唇緊閉,目光僵硬,左手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

    幾個人迅速圍過來,阿彌姐急急地吩咐:“許諾,你趕緊先拿條毛巾,把他的手包紮一下。若禪,你去開車,我們陪他去醫院。”

    許諾答應一聲,拿了條毛巾過來要給祁凡包紮,祁凡厭惡地看她一眼,冷冷地甩開她,轉身出門。段越緊跟著跑出去,阿彌姐和江若禪也跟了出來。許諾也要去醫院,被阿彌姐攔住:“他現在情緒不穩定,你去了反而刺激他,你就在家看著佳佳。放心吧,有我們。有什情況我會給你電話的。”

    段越追上祁凡,拿自己的圍巾把他的手腕簡單紮了一下,勸道:“兄弟,你這是何苦?再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你你爸媽好不容易養你這個大夥子,真出什事,怎給他們交待?”

    祁凡苦笑一下:“段哥,不瞞你,她這樣不是一次兩次了,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在qq上和幾個男人打情罵俏。就連我,也是和她從一夜情開始的。你想,這樣的女人她能改得了本性嗎?”

    段越驚訝:“你誤會她了吧?許諾不是那樣的女人啊。”

    “那是你不了解她。你們看到的她,能幹,漂亮,風情……是,當初我也是被她這樣迷上的。可是,我現在才知道,她就是一個處處留情的花癡女人,看見帥哥就走不動。”祁凡憤憤地。

    段越無語了,對許諾,他還真是沒有太深的了解。

    江若禪的車開了過來,阿彌姐招呼他們倆:“快上來,去醫院。”

    坐上車,祁凡的情緒似乎好了一些。他歉疚地:“這晚了,還把你們都驚動起來,真是抱歉。”

    阿彌姐:“你真應該抱歉的不是我們,是許諾。誰都看得出來,許諾是真心愛你的,你對她也是疼愛有加。既然兩個人如此相愛,你幹嗎還要這樣折騰她?”

    祁凡歎息一聲:“姐,不是我要折騰她,她實在是不讓人放心。今和這個網聊,明給那個發曖昧短信。她一個女人撐那大的門麵,身邊圍了一圈別有用心的男人,你我能放心嗎?”

    阿彌姐又氣又笑:“那你覺得拔掉網線,限製她和男人來往,把她關進你的籠子,你就有安全感了?”

    祁凡不語。

    阿彌姐接著:“看來你隻是表麵成熟穩重,內心還很幼稚。像許諾這樣事業成功性格獨立的女性,你隻能靠自己男人的魅力去吸引她征服她,而不是把她禁錮在你的圈子內,甚至采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威脅她。這樣,即使你能管得住她的身體,也管不住她的心,早晚她還是要飛的。她現在愛你,在乎你,你這樣傷害自己,她才會害怕心疼,你這招對她才管用。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她不再愛你了,你這招對她還管用嗎?”

    祁凡垂下頭,痛苦地:“那我該怎辦?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一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言語調笑,我的火氣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燒得我失去理智……”

    “你這是極端缺乏自信的表現。”阿彌姐直言不諱。“隻有不自信的人,才會害怕失去。你對自己都沒有信心,拿什去吸引女人?你比許諾10歲,照理,應該她緊張你才是,現在反而是你在緊張,你沒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祁凡沒有回答,目光移向窗外。

    開到醫院,幾個人陪祁凡去急診包紮傷口。醫生埋怨:“你們這是怎搞的?刀口再偏一點人就完了。”

    幾個人互相看看,驚出一身冷汗。

    包紮好傷口,江若禪送祁凡回去,段越看情況穩定,擔心景萱一個人在家不安全,便直接回家去了。阿彌姐也上了車,陪祁凡回去。

    到家門口,祁凡的鑰匙剛插進去,許諾已經打開了門。她站在門口,雙目紅腫,托住祁凡包著白紗的手臂,淚水又劈啪啦地掉下來。“怎樣?不嚴重吧?”

    祁凡不理她,江若禪:“怎不嚴重,醫生刀口再偏一點就沒命了!”

    許諾嚇得臉一下白了。

    祁凡雖然梗著不理她,但麵色緩和了許多。進門時,祁凡的皮鞋在門墊上反複擦了幾次才進去。這個細節被細心的阿彌姐捕捉在眼,心下甚慰,她知道,祁凡還是很珍惜這個家的。

    打發祁凡在床上休息,許諾關好臥室的門,看到阿彌姐和江若禪在沙發上坐著等她,知道她們有話對她。便給阿彌姐和江若禪倒了一杯熱茶,坐在旁邊,洗耳恭聽。

    阿彌姐問:“許諾,你到底愛不愛他?想不想安安生生地過日子?”

    許諾慌忙點頭。這個驕傲的女人,從來沒有在別人麵前如此溫柔順從過。她從喪母,缺乏母愛關懷的她,一直是個倔強獨立的野姑娘。隻有在母親一樣的阿彌姐麵前,她才服服帖帖。

    “想安生過日子呢,就收收性,別亂來。祁凡雖然心胸不那寬闊,但看得出來,他狹窄的胸膛,裝的都是你。你能有現在的幸福,不容易,怎就不知道珍惜呢?”

    許諾低聲嘟噥:“我又沒錯,都是他亂猜疑。”

    “無風不起浪,祁凡也不會平白無故地鬧吧?你也反省反省自己,別一有矛盾就往別人身上推卸責任。”

    江若禪拍她一掌,笑罵:“行了啊你,看人家好好的一個孩子被你折磨成啥樣了?換我可舍不得。你真是貪心啊,放著一個帥哥在身邊,還去招蜂引蝶。”

    許諾紅了臉:“誰招蜂引蝶了?我那是工作,怎一會兒功夫,你們全站到他那邊去了……”

    “我們哪邊也不站,隻是見不得你欺負人家,嘿嘿!”江若禪偷偷笑著,拉著阿彌姐站起來:“好了,我們走了,剩下的事你們兩口自己處理吧。”她衝臥室努努嘴,趴在許諾耳朵上悄悄:“孩子,哄哄就好了,去吧。”

    江若禪和阿彌姐坐上車,阿彌姐歎息:“這許諾可真是不安分,祁凡雖心眼點,容易衝動,但也算是個居家好男人。你沒看他把許諾那家收拾得,連角角落落都幹幹淨淨的。她還不滿足。”

    江若禪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姐姐,你,像我們這種在常人眼屬於異類的婚姻,會長久嗎?我和我老公,倒還沒啥,他越來越老了,就等著將來我伺候他得了。你許諾和祁凡吧,再過10年,許諾人老珠黃了,祁凡可正是一朵成熟有魅力的花呢,這朵花會不會被那些年輕水嫩的姑娘摘去?景萱和段越,如果以後段越炒股賺了大錢,他還會安於和景萱一起的生活嗎?”

    “不好,現在的社會不安定因素那多,將來什樣還真難。但相比較而言,似乎景萱的婚姻更穩定一些。她和段越沒有年齡差距,都是熬到大齡才結婚,是看透了風景的人,他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我看他們倆很享受婚姻帶給他們的幸福和愉悅。而且,段越這個人,沉穩,低調,謹慎,與世無爭,對景萱又情有獨鍾,似乎除了股票,對別的東西統統不感興趣。對這樣的男人而言,一個安穩的家庭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出軌的可能性不大。”

    阿彌姐沉吟了一下,“但許諾和祁凡就不好了。祁凡年輕氣盛,你看他今鬧的,許諾又驕傲任性,不肯服輸。婚姻麵,得有一個人是軟的,才能和諧。兩個人都是寧折不彎的鋼,硬碰硬的,早晚得炸了。不過今許諾表現得還不錯,楚楚可憐的,估計那祁凡的火氣這會兒消得差不多了。就怕她弱不了多久,一向強硬慣了,不好改啊。”

    “我看這祁凡可是有暴力傾向啊,實在的,這樣的男人,就是再帥再顧家,我也不敢要。跟他過日子,像踩著雷似的,不定什時候就炸了。”江若禪有些後怕。

    “總得允許人家有點缺點啊。”阿彌姐笑,“不過,也不光是你們這些另類的婚姻難長久,我前幾看到一個調查,中國人每就有00對夫妻離婚。你想想,這是什概念?”

    “真是悲涼啊,今還是雙宿雙飛同林鳥,明就是單飛燕了。”江若禪莫名感傷。

    “要呢,還是你的婚姻比她們倆更穩定。你家張先生一把年紀了,也折騰不動了。隻要你不出啥意外,你們家就平安無事。”

    是誰要離的婚

    這,江若禪去參加同學的聚會,一幫十幾年沒見的老同學,喝酒唱歌,一直玩到深夜。江若禪到家時,已經是1點了。張華成睡得呼嚕震,雙手上舉,像個嬰兒。女兒也睡著了,被子被她蹬開,鼻尖上冒著細的汗珠。江若禪幫女兒蓋好被子,去衛生間洗澡。路過書房,看到麵台燈還亮著,進去關燈時,忽然看到張華成的公文包下露出一張紙條。她拿起來一看,登時人就奓了毛。

    那是一張收據,上麵寫著:收到張華成5萬元,落款是一個女人的名字,羅霞。

    羅霞是誰?為什要給她5萬?江若禪疑竇頓生。

    她拿著那張紙條直奔臥室,“呼啦”一下扯開被子,嚷道:“睡什睡?起來起來,這是怎回事。”

    張華成睡得正香,被這一折騰,滿心是火,折身起來,罵道:“三更半夜你抽什瘋啊?自己跑出去大半夜,還不讓人家好好睡覺?”著倒頭又要去睡。

    江若禪拉他起來,抖著手的紙條問:“羅霞是誰?你為什給她5萬?你,你是不是在外麵養了二奶了?”

    “我要真在外麵養二奶,直接給她錢就完了,還要什收據?我腦子進水了?”張華成披著被子坐在床上,看江若禪像頭憤怒的獅子,有點莫名其妙。

    江若禪一想,也是,哪有包二奶還寫收據的?卻還是心猶不甘:“那你這羅霞到底是誰?今晚上不清楚,你就別想睡覺。”

    張華成無奈招供:“我的姑奶奶,真受不了你。好吧,和你了不許生氣啊。羅霞是嘉浩媳婦羅紅的姐姐。嘉浩以前借了她5萬元炒股,現在人家兒子出國,急要錢呢,嘉浩的錢都套在股市了,讓我先幫他還上……”

    江若禪剛熄下去的火“呼”地又燃了起來,她的胸腔仿佛是一個風箱,被一隻無形的手來來回回地拉,火越燒越旺。她抓起桌子上的一兜蘋果,沒頭沒腦地朝張華成的身上砸去:“你怎那好心啊?今給女兒救急,明幫兒子還債,這還有完沒完了?”

    多虧張華成身手敏捷,閃身躲過,賠著笑解釋:“他隻是暫借一時,等股票解套了就還了。再,我是他爸,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家逼債啊,咱們家還沒窮到那個份上……”

    江若禪恨得牙根癢癢,煩躁地從臥室走到客廳,又從客廳走到臥室,像母獅一樣憤怒地咆哮著:“好,你有錢,有錢去孝敬完這個孝敬那個,連個招呼都不用和我打是吧?我這個老婆當的什勁啊?家的財產從來不許我過問,你想給誰就給誰。憑什我就該來給你們當老媽子,伺候你一家吃喝拉撒。你把我當什人了?不花錢的保姆?”

    她氣呼呼地去書房抓起紙和筆,摔在張華成麵前:“你現在就寫遺囑,把財產分清楚。哪些屬於我和果果,哪些留給他們,寫清楚,省得以後麻煩。”

    分家產立遺囑的事情,在江若禪心鬱積已久了。剛結婚那幾年,她並不關心張華成到底有多少錢,也懶得操心錢的事,缺錢了就手心朝上,向他要。

    最近這幾年,隨著張華成年齡越來越大,她也越來越急躁。她的憂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張華成已經是快70歲的人了,世事無常,不定哪就撒手而去。到時候留下個爛攤子,遺產的分配就是個麻煩,多少家庭為爭遺產鬧得兄弟反目親人失和?她見得多了。她不貪心,隻想要她應得的那一部分。可他那幾個孩子,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倘若哪他突然撒手一去,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怎鬥得過他們?

    她明暗過張華成多次,希望趁他頭腦清楚的時候,立個遺囑把財產分割一下,否則後患無窮。哪怕給她少一些,她也不介意,隻要和他們撇清關係,將來不必對簿公堂。可張華成是個老腦筋,一提立遺囑就暴跳如雷,江若禪是咒他早死。

    此時,張華成也是又氣又悶。最近,江若禪越來越急於讓他確定她應得那部分財產,並為此一次次爭吵打鬧,負氣出走。他並非不理解她的心情,可財產的事,並不像她想的那樣簡單劃分一下就行了,麵牽涉到公司將來的發展,和整個家庭的穩定,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實在不願意看到一家人為點錢財鬧得分崩離析不得安寧。

    張華成看著憤怒得失去理智的江若禪,知道一時難消她的氣焰,索性出去躲躲,避其鋒芒。他穿上衣服,拿上包要走,沒到門口就被江若禪拽回來:“你給我回來!別以為還能一逃了之。現在兩條路讓你選,要立遺囑分家產,要離婚。”

    張華成痛苦地握著拳頭,又恨恨地放下:“若禪,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還能活幾啊,你讓我清清靜靜過行不行啊?”

    “我這樣做就是為了能讓你將來清靜。”江若禪不依不饒,她忽然想到一個辦法,“要不然這樣,你要是真不願意立遺囑,我們就假離婚。你放心,離婚隻是為了分清財產免除後患。離婚後我們還在一起過,以後你老了不能動,我還是會好好照顧你。”

    張華成終於忍無可忍,怒了:“你想的這什主意啊?江若禪,我真是錯看了你。你這處心積慮的,不就是為那點財產嗎?你要真不想和我過,好,我成全你,離婚!”

    張華成甩開她的手,拉開門,衝了出去。

    江若禪有點懵。不是她要離婚的嗎?可是真等張華成出這兩個字,她怎忽然覺得,心一下子空了?她看著這個剛經過一番狂風暴雨之後突然靜下來的家,竟有些不適應。她猛然想起來,再過幾個月,就是她和張華成結婚10周年的紀念日。他們已經做了10年的夫妻,她真的要為了那份財產,走上離婚的道路嗎?

    等靜下心來,她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她的確是願意離婚後仍舊和他在一起,等他老了照顧他。可是,他肯接受嗎?依張華成的脾氣,一旦和她離了婚,他是堅決不肯接受她再回來照顧他的,他那驕傲的人,如果離婚的事傳出去,別人會怎看?兒女又會怎他?

    江若禪心煩意亂。她也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發那大的火,那一刻她衝動得像個魔鬼,這會兒安靜下來,她後悔了。這深更半夜的,他又上了年紀,萬一出什意外,她可怎辦?

    她給他打電話,不接,再打,索性關了機。江若禪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突然覺得寒意襲來,她不由自主地將身體蜷縮在一起,胳膊緊緊地抱著雙腿,卻還是無法抵禦刺骨的冷,禁不住打起哆嗦來。

    第二,江若禪繼續給張華成打電話,電話通著,但他就是不接。江若禪無奈,隻好帶著果果去外麵的公用電話,讓果果給爸爸打電話。果果仰著臉問:“媽媽,爸爸為什不接電話?他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一句話,竟問得江若禪淚水漣漣。她俯身把果果抱在懷,摩挲著她的臉,又愧疚又心疼。柔聲哄果果:“是媽媽惹爸爸生氣了,媽媽想給爸爸道歉,可是他不接受。所以呢,就請果果來做親善大使,代媽媽道歉,好不好?”

    果果懂事地點頭:“好吧,那爸爸一接電話我就哭,爸爸心疼果果,就會回來了。”

    江若禪心酸地笑著:“果果真聰明,咱們就這幹。”

    這次,電話通了。聽到張華成在那端問:“你好,哪位?”江若禪趕緊把話筒遞給果果。

    果果聽到爸爸的聲音,眼淚就出來了,哭著:“爸爸,你在哪兒呢?為什不回家?你不要我和媽媽了嗎?”

    女兒的哭聲讓張華成心碎,他柔聲細語地哄女兒:“果果別哭,爸爸現在出差在外麵,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等處理完了就回家,好嗎?”

    “爸爸話要算話。”

    “當然算話了。乖果果,把電話給媽媽聽。”

    江若禪接過電話,就聽張華成在那頭冷冷地:“我在外地出差,等回去再處理咱們的事,該你得的,一分不也會少。我們的事,不要讓孩子摻和進來。”

    不等江若禪回話,電話已經掛斷了。

    江若禪握著話筒,心冰涼一片。看來張華成是要和她來真格的了。男人硬下心腸時,果然是堅若磐石。

    一連兩,張華成沒有一個電話,江若禪心空空的,有點膽顫心驚,仿佛頭頂上有一顆雷,不知道什時候就突然炸了。

    4錯位

    晚上,果果寫作業,江若禪在廚房熬粥,把米放進鍋時,她就靠著牆開始發呆。直到聞到一股糊味,才發覺粥已經溢出來,流了滿灶台都是。她趕緊關了火,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吩咐果果去開門,就聽到果果在外麵叫:“鄒叔叔好!”

    她出去,鄒家誠端了一盆餃子餡站在門口:“看到你的車在,就知道你來這邊住了。我剁了餃子餡,鳳玲不在家,一個人吃沒意思,拿過來一起包了吃吧。三鮮餡的,你聞聞,可香了……”

    江若禪心不在焉:“我熬了粥了。”

    鄒家誠自作主張:“粥留著明再喝。來來來,我和麵,一起包。”

    江若禪心煩意亂,每次張華成出差不在家,如果恰逢齊鳳玲也不在家,鄒家誠就要來她家吃飯,三個人圍著餐桌吃飯,像一家三口似的。江若禪極其厭煩這種場麵,她也不願意給果果的心留下這樣的記憶,可是又不好意思轟他。

    可是這,江若禪沒有興趣陪他玩了。她一心的事,哪有心思吃什餃子?她煩躁地:“我們昨剛吃過餃子,你自己回去吃吧。”扭頭進了廚房。

    她的拒絕並沒有讓鄒家誠退卻,他跟著進了廚房,看看在外麵寫作業的果果,悄悄關上門。把餃子餡放在灶台上,柔聲問:“你怎了?臉色不對啊。出什事了?有什事和我,看我能不能幫你。”

    江若禪內心積聚的火氣忽然就爆發了,她伸手一掃,把那盆餃子餡推到地上,失控地喊:“你有完沒完啊?纏著我有什意思?你以為我老公不在家你就能乘虛而入嗎?真是幼稚!你趕快給我離開,我一分鍾也不想看到你!”

    鄒家誠被洞穿了心機,卻絲毫不在意,依然笑眯眯的:“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罵你就罵吧,我不生氣。你泄泄火,心情就好了。”他彎下腰,去撮地上的餃子餡,“倒了多可惜,這餡夠吃好幾頓呢。”

    江若禪冷冷地看著弓身屈膝的鄒家誠,氣不打一處來。她一腳踩在那團餡上,狠狠跺了幾下,恨恨地:“我讓你吃,我讓你吃……”

    鄒家誠站起身來,靜靜地注視著瘋狂的江若禪。他忽然緊緊地把她抱進懷,語無倫次地:“禪,我知道你委屈,你想哭就哭吧……”

    江若禪愣了,她毫無防備地被他緊緊抱住,動彈不得。鄒家誠見她並不反抗,以為她默許了,愈發放肆地動手亂摸起來。這嬌香柔媚的身體,早就讓他垂涎欲滴,他夢想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今,她終於實實在在地在他的懷了。鄒家誠激動得直喘粗氣,慌亂地:“寶貝兒,我都要為你發瘋了,可你卻總是對我不理不睬的,我的冰美人,我知道他滿足不了你,我會彌補你的缺憾,讓你真真正正做一回女人……”

    江若禪醒悟過來,又羞又氣,奮力去推鄒家誠,又怕外麵的果果吃到,隻得低低的聲音喝道:“鄒家誠,你想幹什?你瘋了,放開我!”她又踢又跤,怎奈卻被他抱得死死的,使不上力。

    鄒家誠的確瘋了,他貪婪地伏在她的胸前,急切而火熱的吻雨點般地落在江若禪的脖頸和胸脯上,他渾身顫抖,整個人都醉了。

    “啪”,一記悶棍,結結實實地落在鄒家誠的身上。激情澎湃中的鄒家誠,被打得眼冒金星,頭暈目眩。他鬆開江若禪,“哎喲”直叫,捂著腰蹲在地上,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場景——他的老婆齊鳳玲,不知何時從而降,她手中拿著一根麵杖,一張臉漲成了紫紅色,雙目噴火血脈噴張,像一隻憤怒的老虎,撲過來揪住鄒家誠的衣襟破口大罵:“鄒家誠,你居然背著我幹這種事,你你你……你還是個人嗎?你這個混帳王八蛋,我跟你沒完!”

    齊鳳玲的麵杖劈頭蓋臉地砸下去,鄒家誠也不躲,抱著膝蓋蹲在地上。他老婆氣極了,全然不顧往日的千般疼萬般愛,但見棍棒亂舞,鄒家誠的臉上很快便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累累。

    鄒家誠如火山迸發的激情,在亂棒之下終於悄然消退。他回想剛才那一幕,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難道是壓抑得太久?他耷拉著腦袋,心鬱悶無比:我他媽怎這倒黴?還沒偷著腥呢就被抓了個現行。

    江若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頭發,抱臂而立,冷冷地看著齊鳳玲歇斯底地鬧騰。

    齊鳳玲揪住鄒家誠打滾撒潑:“原來你的心早被這狐狸精給勾走了,難怪平日對我噓寒問暖溫柔似水,原來都是打埋伏呢是吧?王八蛋,我讓你偷腥,讓你偷……”又轉向江若禪,顧不得同學情誼,撕破臉皮潑婦罵街:“賤人,早看出你心不安分了,自己男人滿足不了,就狐三媚四地勾引別的男人。再急你也避避嫌啊,兔子不吃窩邊草,同學的老公你也不放過。”

    江若禪靜靜地任由她罵完,半一動不動。突然,她跨出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彪悍地揚手一記耳光,清脆地落在鄒家誠的臉上,轉身又一揚手,打在齊鳳玲的臉上。

    打完了人,她悠然地拿毛巾擦擦手,鎮定自若地:“那一掌,教訓你不知死活色膽包的老公;這一掌,是因為你不問原由對我恣意侮辱。”她甩甩手,像是把這場鬧劇甩掉了一樣,背對著他倆,“好了,扯平了,你們他媽的趕緊給我滾蛋,別髒了我的眼。還有,以後看好自己的老公,別趁人家老公不在家,去別人家找不自在。我這是客氣的,再來騷擾,我就報警了!”

    完,拉著門邊的果果,進了臥室。

    剩下的這兩口子,被那兩個突然而至的耳光打得暈頭轉向,兩個人麵麵相覷,一分鍾後,齊鳳玲再次發作,撲到鄒家誠身上手腳並用,撕打起來。她披頭散發涕淚橫流:“狗崽子,老娘長這大,還沒被人碰過一個手指頭,娘的她算什東西啊?居然敢來打我?都是你這死鬼辦的好事,這日子沒法過了,回去就離婚。”

    鄒家誠拽起她往外拉:“我的奶奶,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回家去!”

    齊鳳玲仍不甘心,一路罵罵咧咧地走了。

    江若禪打發果果睡下,自己頹然倒在床上,淚水長流。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如此地思念張華成,他是她定盤的星,是她心中堅固的磐石。如果有他在,他們敢這樣調戲她欺負她侮辱她嗎?

    她找出手機給張華成打電話,按鍵的手一直在顫抖,號碼撥出去,她心不停地祈禱:接電話,一定要接電話!

    可是,熟悉的《吉祥三寶》的彩鈴反複響著,沒有人接。

    江若禪的心,慢慢,慢慢地,墜入冰冷的深淵。

    她從酒櫃拿出一瓶紅酒,倒滿一杯子,一飲而盡。喝得太猛,嗆得滿眼是淚。他過的,她需要的時候,他都在。可是現在,他不要她了,連她的電話也不肯接。原來男人狠下心來,真能恩斷情絕。

    江若禪覺得自己的心成了一座空城,沒著沒落的難受。空虛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湧上來,每一拍都打在她的心尖上,生生地疼。她站起來,在房間轉了兩圈,終於忍不住撥了那個號。

    接到江若禪的電話時,展寬正好和幾個客戶在酒店吃完飯散了出來。江若禪隻“喂”了一聲,他已聽出她的聲音不對頭,立刻緊張起來:“你怎了?哭過?”

    一句話,把江若禪的淚又惹了出來,她哽咽難言:“我……我想見你!”

    展寬為難地看看表,遲疑了一下:“那你出來吧,我正好在一酒店門口,離你家不遠。我在這等你。”

    10分鍾後,江若禪出現在展寬麵前。她麵色蒼白憔悴,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適逢倒春寒,雖然已是四月,卻依然寒氣逼人。江若禪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在寒風中楚楚可憐。展寬看得心疼,上前為她拉開車門,把她讓進自己的車,暖氣開足。江若禪還是冷,她蜷成一團,把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暖著。展寬把她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腋下暖著,柔聲問:“到底出了什事?”

    江若禪把和張華成吵架,鬧離婚,以及鄒家誠騷擾她的事,從頭到尾了一遍。展寬眉頭深鎖,沉沉歎氣:“唉,我的話你就是不聽,非要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你為什那著急分家產呢?”

    江若禪低著頭,像做了錯事的孩子,磨嘰半才:“我以前找人算過命,我老公活不過70歲,他今年69了,我擔心,萬一他突然去了,留下這個爛攤子,我可怎辦?我又爭不過他們……”

    展寬哭笑不得:“傻姑娘,算命你也信?看上去挺時尚一人,怎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若禪心中早已後悔,隻得沉默不語。

    展寬看她低眉垂眼的樣子,不忍心再責怪她,安慰:“既然已經這樣,你也別難過了。你若真的還想挽回這段婚姻,等他回來,真心誠意地向他賠禮道歉認個錯。我想他也不會鐵了心非離不可,都這個歲數了,肯定也不願再折騰。再,還有果果呢。他那疼孩子,也舍不得果果離開。”

    江若禪突然撲進展寬的懷,把頭靠在他的肩頭,委屈地嗚咽著:“為什沒有早點遇見你?不然我也不會如此受折磨。”

    展寬被懷的軟玉溫香驚得一下坐直了身體,緊張地望望窗外,直把江若禪往外推:“別,別這樣,外麵好多人呢!被人看見了不好,鬆開……”

    江若禪賴著不動,弱弱的聲音哀求:“不,你抱抱我……”

    展寬的身體變得僵硬,他使勁往外麵蹭,竟急出一頭的汗來。“禪禪,你別這樣,這樣衝動不好……”

    江若禪被展寬的拚命退縮給惹惱了,她“騰”地抽身,坐正了身體,盯著他嘲諷道:“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她冰冷的目光逼向他,“你,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這,我……那個……你不是都知道嗎?”這個膽謹慎的男人,被江若禪逼得退無可退,一向口若懸河的他,突然張口結舌,緊張得詞不達意。

    江若禪心恨恨的,咬牙切齒地:“我不過是想靠一下,別人看見又怎了?你這個懦夫,膽鬼!”她“啪”地推開車門,旋風一樣下了車,氣呼呼地站在外麵,嚷:“我算看清楚了,你就是個膽自私的男人,隻考慮你自己,我怎會喜歡上你這種男人……”

    展寬急了,趕緊下車去拉她:“快回去,外麵風大,感冒了怎辦?”

    “死了也不要你管!”江若禪甩開他,徑直往前,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展寬沒有追上去,他目送她坐上出租車疾馳而去,心情複雜地回到自己的車上,往家趕。

    一路上他心亂如麻,他也為自己剛才的表現而愧疚。算起來,他們認識也有四五年了。他喜歡她的單純率真,卻隻能發乎情而止於禮。江若禪得對,自己其實就是個謹慎微的男人,這多年來,他一步一步走得心翼翼,唯恐一招不慎導致全盤皆輸,好不容易才有了今的成績,他不容許自己因為一時激情犯錯,從而功虧一簣。他不想給她惹麻煩,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所以,他才會那樣決然地拒絕她。他知道自己的表現令她失望,可是除了辜負,他能給她什?

    江若禪回到家,進門就癱倒在沙發上。短時間內接二連三的挫敗,已經將她脆弱的心髒折磨得不堪一擊。

    這日子是怎了?自己要離婚,反而逼走了老公;被不喜歡的人死皮賴臉地纏著,又被喜歡的人拒絕……尤其是展寬的拒絕,真是令她倍感挫敗,自己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對他居然沒有絲毫的誘惑力。他到底是什人哪?果真是坐懷不亂的真君子?為什他連一個充滿愛意的擁抱都不肯給她?

    江若禪的心被擊得七零八碎的,覺得自己真是失敗啊。

    5 炮灰

    馬騰最近很忙碌,有人為他們提供新聞線索,郊縣有一家生產硫酸的化工廠汙染嚴重,村子處在工廠的下風口,那些有毒的氣體,終日籠罩在村莊的上空,等於一個村子的人,每都在吸毒。

    領導安排馬騰調查此事,這些她正收集材料,準備寫個報道出來。

    這,她下班後便收拾東西急匆匆地往家趕。這一陣子她忙得焦頭爛額,沒顧上管家,剛才接到老公李豫的電話,他在電話少有的柔情蜜意:“媳婦兒,今晚什也不能再加班了啊,趕緊回來,有驚喜。”

    馬騰將信將疑,有什驚喜?結婚七年,生活安定日子平淡,他們在對方的眼早已視如同性,李豫早不是戀愛時那個玩遍花樣逗她開心的傻子了,他會爆什驚喜出來?

    她低頭匆匆趕路,走出單位大門,忽然被一個人擋住去路,抬頭一看,她的臉馬上笑成了一朵花。

    是鍾銳。他捧著一束百合花,正用含著笑意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她。馬騰一下子就慌了,她下意識地整整衣服理理頭發,心暗自埋怨:怎每次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遇見他?罷了,看來是無緣啊。

    心念至此,馬騰倒恢複了大方灑脫的本性,笑問:“稀奇啊,帥哥怎會出現在這?不是來逼債的吧?不是了一年為期的嗎?現在還沒到呢。”

    鍾銳笑吟吟地看著她,並不回話。

    “難道我猜錯了?讓我想想。”她繞著鍾銳轉了一圈,“平白無故地送花給我?難道有事求我?”

    鍾銳點頭。“還真是有事求你呢。走,我在豪客來定了座位,邊吃邊聊。”

    馬騰接過花,深深吸了一口,歎道:“多少年沒收到過花了,真稀罕。”忽然想到正在家等自己回去的老公,“飯就免了吧,有事直,老公還在家等我呢。”

    鍾銳頭也不回地去開車,嘴卻不停:“跟老公吃飯,你不想和帥哥吃頓飯養養眼嗎?”

    “切,還真不謙虛,你胖這就喘上了。”馬騰笑著,上了鍾銳的車。

    豪客來是家西餐廳,環境優雅,絲竹繚繞,馬騰讚不絕口:“還真會挑地方,環境不錯。”

    “那當然,得看請什人。請你這樣的美女,當然得高雅才配得上。”

    燭光,美食,對麵養眼的帥哥,馬騰有點暈:“喂,你不是想使美男計吧?實話告訴你,對美男我可沒有抵抗力。什事趕緊吧,不然這頓飯我吃得不踏實。”

    鍾銳吞吞吐吐,半才開口:“那我就開門見山了。聽,郊縣那個化工廠汙染的事,是你在調查?”

    “是啊。怎了?這事和你有關係嗎?”

    鍾銳點頭:“那個廠,是我開的。”

    “啊?”馬騰驚得跳起來,用手指著鍾銳驚叫:“你你你,原來是你啊!你在拿一千多口人的生命在開玩笑知道嗎?你毀了他們賴以生存的空氣啊!你怎能發這種昧心財呢?”

    鍾銳把激憤的馬騰按到座位上,“你別激動,我這不是跟你請教對策來了嗎?”

    “什對策你們心門清啊,還用得著來討教我?要工廠換地方,要停產。我就不明白,你們當初建廠的時候,怎就沒考慮汙染問題呢?剛好把工廠建在村子的上風口?”

    “那兒不是離公路近,交通方便嘛。哎,我的大記者,你能不能筆下留情,把這事壓住別曝出去?”鍾銳一臉的喪氣,“可真是要命,我剛接一大筆訂單,如果停產不能按期交貨,就要給對方番幾倍地賠款。不是被逼無奈我也不會來找你,你要是不幫我就死定了,你不會眼睜睜看著我破產吧?你有什要求盡管提,你借的那5萬也一筆勾銷。”

    馬騰端著杯子晃了晃,自嘲地笑:“鍾銳,你真是高看我了,我要有這能耐,也不用東奔西跑地奔波了。就算我不為那些受害的村民考慮,上麵還有老總呢,哪兒輪得到我來做主?”

    她站起來拿包就要走人:“謝謝你的晚餐,我會盡快把那5萬塊錢還給你的,再見。”

    “哎,騰,騰!”鍾銳站起來想挽留她,馬騰決然地朝門口走去。

    回到家,李豫正和兒子在看電視,看她進門,迎過去拿了拖鞋給她換上,從背後捂住她的眼睛:“閉上眼閉上眼,跟我來。”

    “搞什啊?還挺神秘。”

    “一會兒就知道了。”李豫推著她往前走,“好了,睜眼吧。”

    還真是驚喜,餐桌正中央放著一大束玫瑰花,一個大蛋糕,一桌子的好菜。馬騰回頭看李豫:“我不是在做夢吧?今兒什日子啊這隆重?”

    李豫按著她的肩膀坐在椅子上,去酒櫃拿了紅酒和杯子,倒上,快樂地:“七年前的今,美麗的馬騰姑娘,成為了我的新娘。為了這個特別的日子,來,幹一杯!”

    兒子也跟著叫:“祝爸爸媽媽結婚紀念日快樂!我也要喝酒,我也要碰杯!”

    馬騰眼眶濕潤了,之前,她一直覺得他們隻是在一起吃喝拉撒睡的生活伴侶,什愛啊情啊,早就被枯燥乏味的生活給掩埋了。可是這一刻,他讓她看到了愛像珍珠一樣,在瑣碎生活的掩埋下,依然放射著璀璨的光芒。

    李豫轉過去,攬住老婆的肩膀,調笑道:“原來女人是這樣好哄啊?一束花,一頓精心準備的晚餐,就把你感動得涕淚橫流。早知道這樣,我逗你開心了。”

    馬騰忽然害羞起來,不好意思地:“你要再不動動心思,我就愛上別人了。”她想到鍾銳,又對老公,“我現在急需要5萬塊錢,你套在股市的錢能拿出來嗎?”

    “還是買房借的那5萬?你不是景萱借你的,一年為期嗎?現在還不到還款期,他們有急用?”

    馬騰拿回那5萬塊的時候,怕李豫多想,沒敢告訴他錢是鍾銳借的,是從景萱那兒拿的。這會兒,她心沒了雜念,也不想瞞老公了,便連同鍾銳請她幫忙的事一起明白告訴了老公。

    李豫聽完直歎息:“沒想到媳婦兒你還真夠正義,放著發大財的機會也不動心,不愧是記者。好,明我就是割肉斬倉,也要先支援你。”

    “我懷疑他當初借我錢的動機,是不是就準備著這一來讓我還情呢。看來錢還真不能亂借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差點就讓人當炮灰使了。”

    6人生是條單行線

    張華成走了十幾了,音訊皆無。好在他以前也總是出差不在家,所以江若禪過了那幾的煎熬之後,心緒也漸漸平靜。既然已經這樣,離不離婚似乎也不重要了,無論是什樣的結果,她也隻能接受。

    她像往常一樣照看果果,帶她去練琴學英語。這,她送果果去上學後,順便到超市買了水果核桃,去看景萱。景萱懷孕後形動不便,她們聚會的頻率也隨之降低了。景萱又不能上網聊,大夥也就各自忙碌,疏於聯係,雖然在一個城市,見麵的機會還真是不多。

    段越開門見是她,笑了:“咦,還真巧,你們都心有靈犀啊,沒商量還擠到一起了。”

    “還有誰在啊?”江若禪進門換鞋,才發現阿彌姐也在。她撅嘴抱怨:“姐姐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不打電話,qq上也不見你,這會兒跑景萱這兒倒碰上你了。你就是偏心,隻對景萱好。”

    阿彌姐笑:“我去水果市場,剛好路過這兒,順便送點杏仁紅棗給景萱補補。她現在是國寶級待遇,當然要偏心,你吃醋也沒用。再,你也沒給我打電話啊。”

    景萱已經懷孕將近5個月了,腹部明顯地鼓了起來,麵色紅潤,氣色甚佳。她笑吟吟地看著兩位姐姐鬥嘴,享受這份關愛。江若禪看著她:“你懷的肯定是女兒,女兒打扮娘,你看你越來越漂亮了。”

    “我也希望是女兒。生女兒是福氣啊,每次去醫院檢查,看到陪父母來看病的都是女兒。兒子要不來,來了也是逛一圈就走,走個過場。還是女兒貼心,是娘的棉襖。”

    “不過真生個男孩兒也好,男孩兒力氣大,能背得動你。以後段越老了,有接班人了。”

    段越在旁邊樂地:“男孩女孩都行,隻要健健康康的,就是大福氣。”

    阿彌姐忽然起來一件事,對江若禪:“讓你們家張先生幫我留幾張油票,我們單位每個月報銷兩百元的交通費,我又沒車,都攢了大半年了沒報。”

    “幹嗎找他?這點油票我也能給姐姐。”

    “呀,我忘了你也是有車的,光想著你們家先生是有錢人了,哈哈。”

    “唉,有錢有什好?煩!我倒願意像姐姐一樣獨身,幹幹淨淨地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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