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敢問姑娘芳名

    “許雲珂……王八蛋，你想……勒死我嗎？”

    唐離海萬分艱難地說出這句話，一張黑臉憋紅得開始發紫。

    許雲珂瀟灑地一甩頭，把順著發絲流到眼角的鮮血甩飛，咧著嘴笑道：“唐離海，你豈非要打斷我的腿？來啊！有本事你就動手啊！”

    說話間，許雲珂麵色一變，十分猙獰地加重了力道。

    被鎖著脖子的黝黑少年表情霎時痛苦至極，極力地想要呼吸，努力張開嘴卻仍是徒勞，模樣異常淒慘。

    不到片刻，唐離海開始翻白眼，許雲珂再不鬆手他就要窒息而死。

    幸運的是，許雲珂並沒有真的發瘋，他慢慢鬆開了手。

    從鬼門關爬回的唐離海，大口呼吸著空氣，兩眼無神地望著天空，他的脖子此刻已印上了一道深深的紫色勒痕。

    許雲珂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猩紅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臉，唯獨一雙眼睛發著蒼狼般的幽亮目光。

    他蹣跚著走出數步，然後彎下腰撿起了血跡未幹的木棍。

    接著他來到刺青大漢身前。

    此時刺青大漢雙腿已被冰凍，身體被寒意侵蝕，已經失去了行動力。

    許雲珂抬頭看了一眼天，忽然一股鮮血從額頭上的發絲間順著鼻梁流了下來。他看上去就像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盯著稍顯慌亂的刺青男子眼睛說道：“欠我的債，我一定會討回來！”

    刺青大漢的眼瞳出現了驚恐的情緒，微微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

    許雲珂雙手握住木棍，手臂向後拉伸，將木棍對準刺青男子的頭顱用盡全力猛砸了下去！

    噗的一聲悶響，刺青大漢的驚叫聲還未從嘴發出便眼冒金星，然後就此暈了過去，頭顱緩緩頹然垂下，像是一條死狗……

    許雲珂回過身，咧開嘴對黑衣少女笑道：“姑娘，謝謝你出手，我……”

    話沒說完，許雲珂便閉上眼睛躺倒在地上去了。

    “修……修行者！她是修行者！”一名紅蛟會的地痞驚恐萬分地叫出聲來。

    “饒命啊！女俠！這件事都是趙虎的主意，和我們沒有關係！”

    “我家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要照顧！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

    先前囂張的紅蛟會地痞們此刻氣勢全無，哭喊著求饒，已亂成一團。

    黑衣少女微微蹙眉，她沒料到因為那一劍自己居然成了這的主角，一時有些不適應。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手，或許她隻是不想看到救自己一命的人在自己眼前被痛揍……

    她看了一眼藤椅上的老板，後者閉著眼裝死，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而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少年，此刻已經衝到許雲珂身旁，笨拙地替他整理傷口，對別的事絲毫不關心。

    黑衣少女心中歎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怎遇上了這幫奇怪的家夥。

    她微微默念劍訣，地痞們雙腿上的冰魄神奇地快速消失了。冷若冰霜的她厭煩地說道：“趕快滾！”

    地痞們如遭大赦，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的雙腿，仿佛剛才的一切太過詭異。再看看黑衣少女那冷酷的麵容和她手的劍，紅蛟會的地痞們連滾帶爬地向外逃去。

    “等等。”黑衣少女忽然說道。

    紅蛟會的地痞們露出一副驚恐痛苦的神情，但卻一個個像木偶般立定住。

    “把這兩個家夥抬走。”黑衣少女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唐離海和刺青大漢。

    地痞們再次長出一口氣，爭先恐後地去抬傷者，生怕逆了黑衣少女的命令而惹來殺身之禍。

    黑衣少女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幅情景，感覺有些厭煩。目光無意間掃到同樣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許雲珂，黑衣少女冰冷的眼神不自知地柔和了幾分。

    待紅蛟會的地痞們完全消失，黑衣少女長劍入鞘，準備離去。

    “小姑娘啊，江湖險惡。走出此間，恐怕你凶多吉少咯。”老板閉著眼睛，像是自言自語。

    黑衣少女沒有轉身，卻停下了腳步。

    “龍爪鎮臥虎藏龍，晚輩先前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我隻不過是個窮鄉僻壤的酒鬼罷了，小丫頭你客氣啦！如果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何不幫我處理一下這小子的傷。”老板笑得有些得意。

    聞言，黑衣少女的麵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緊緊蹙著細細的好看的眉毛，陷入了極大的掙紮之中。

    從小在玉冰宮長大的她，與男子接觸的次數極少。因為宮主厭惡世間男子的薄情，所以她耳濡目染也對男子有很大的偏見。加上此次師兄們的通敵反叛，更讓她看清了男人們的醜惡。

    現在要她去替一個男子療傷，而且還是一個對自己做出過無禮舉動的男子，這不明擺著違背自己的原則嗎？

    可是小鎮上到處都是仇人的蹤影，想起那些路上慘死的同門姐妹們，黑衣少女的心忽然變得堅定起來。

    我一定要替姐妹們報仇！一定要回到玉冰宮將師兄們的罪行揭露！

    最後黑衣少女豁然轉身，美麗的麵龐上盡是堅毅冰冷的神色，向躺在地上的許雲珂走了過去。

    ……

    唐離海的脖子現在還紫紅著，不時傳出陣陣疼痛，這讓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他媽的，哪冒出來的臭娘們兒壞了老子的好事。真他媽的晦氣！許雲珂，你給老子等著！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唐離海捂著脖子在街道上走著，躺在路邊的乞丐攔住他的去路，唐離海抬腳便踢開了，凶惡地咒罵道：“臭要飯的！你怎還沒餓死？”

    衣衫襤褸的乞丐疼得齜牙咧嘴，撿起破碗遠遠地躲開了。他知道這名黝黑少年是附近一帶的小霸王，惹毛了他可沒好果子吃。

    他不知道的是這名黝黑少年剛才險些被一個更狠的少年勒死。

    唐離海低著頭，忽然看到地麵出現了幾雙腳。

    這些腳的主人擋住他的道，顯然也沒有避開的意思。唐離海頓時火冒三丈，憤怒道：“他媽的，你們是不是活膩了？”

    當他抬起頭，便看到三名裝束華麗的男子滿臉冷笑地站在眼前。

    唐離海的眼力不錯，他知道這些人必定不是普通角色，所以沒有再繼續發狂，說道：“讓開！”

    一人冷笑道：“小子，你叫誰讓開？”

    唐離海看著他的笑，腦海忽然浮現出許雲珂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心情變得愈發不好，瞪眼回道：“老子叫你滾開！好狗不擋道！”

    隻見本來還在笑的男子麵色大變，毒蛇般出手握住了唐離海紅紫的脖子，輕輕鬆鬆將他提離了地麵！

    一股刺骨的寒氣順著手指流入唐離海的身軀，他整個人片刻間便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嘴唇變得黑紫，冷得渾身顫抖起來。

    是修行者！唐離海隻覺自己今天真是倒了血黴！

    “小兔崽子！小小年紀便如此猖狂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條命可以狂！”